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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课后,刘老师来找我。把我那篇《诗经周南之解析》也拿了过来。看一眼,
吓了一跳,这还是我写的吗?五页信纸上都是密密麻麻红色的眉批与注释。就像有
无数只小蚂蚁把我原来的那些文字几乎全给淹没。
“陈珠,这是我对你的一些比较模糊处加以阐述与说明。观点很新颖,很有自
己的见地,但论据不够,缺乏说服力。自己的意思也有点乱,表达得不是很清晰。
你看看,我说的这些行不行?你拿回去,再改改,好吗?”
我简直就是诚惶诚恐。
“刘老师,你都要考博,还花这大精力帮我做这些,真是对不起。”
“陈珠,没什么只是随手写下。也算是把自己过去脑袋里的一些东西下。
所谓温故而知新,这也算是我的功课。其实你的很多见解都给了我不少启发。要说
谢谢,那我也应该说声。再说当老师也就应该有个老师的样。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也。唉。”刘老师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敢多言,只好默默。沉默是金。
两人无语,并肩走了一会。刘老师忽然笑了:“陈珠,对了,有空吗?”
“有啊。刘老师不是想请我吃晚饭?”
“正有此意。不知可否赏脸?”
“老师有令,焉敢不从?”
刘老师很瘦,个儿挺高。我也不算矮,一米七,可也只是齐着他的耳根。他的
脸色有点苍白,似乎有点营养不良或是没有晒过什么阳光。走起路来,感觉给人飘
飘的,有点子足不沾尘的味道。整个人却有着一种奇异的和谐。
两人又是无言。吃饭的时候也没说多少话。可不知为何,心里很静,就好像身
居于那妙不可言的大自然之中。也许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忽然觉得有些诧
异。为何去年对这位刘老师没有这种感觉?或是因为心情与接触太少的原因。
夜里睡了一个好觉。在梦中甚至看见自己开心的笑脸。
九月十三日
黄昏的时候,来到刘老师家。把改好的文章与入党申请书一起递了过去。
“陈珠,写的不错。我想应该是够了。”忽然,他似乎有些吃惊,他已翻至我
的那份入党申请书。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睛时匆匆掠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也
就消失不见。
“要求上进。真是难得呀。”他笑了起来,“我会把它交给李老师的。”
这话是嘲讽还是鼓励?
心里咯噔一声。管他呢。反正自己问心无愧就是。
出了门,一个人在校园里悠悠荡荡。草地上,树丛里,石椅边到处都是相偎相
依窃窃私语的恋人。心里莫名其妙地升起一种渴望。很想有那么一只温暖的手能拉
着我,在这马路上慢慢行走。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不知道他现在在
干吗?忽又想起那句谑语,脸上一阵发烫。咦?我是怎么了?来学校时不是对自己
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掉入那毫无必要所谓的感情旋涡吗?得好好想想这是什么原因,
莫不是因为陈青儿说过他是高干子弟?不会吧?自己真就有这么势利?
正胡思乱想,就听前方有人大叫:“陈珠,你在扮倩女幽魂,还是在玩孤魂野
鬼?”
浑身一激灵。忙抬眼去看。陈青儿,吴知遇,还有那个任鸟飞正拦在路上。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可这也未免来得太快太巧了点。
“陈珠,找你老半天,后来听人说你上这边来了。这才赶过来拦路打劫。嘿,
还不快掏腰包。”说着话,陈青儿就蹦了过来。
夜色里,任鸟飞还是那样微微笑着。“你好,陈珠,我是任鸟飞。”
这算是自我介绍。我也笑起来:“我叫陈珠,你好。”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很自然地四人一前一后,各自肩并肩走着。
风迎面吹来,很是凉爽。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心感受着迎面的风因为流淌
而所拥有的极为美妙的弧。我也随着这风一次次吹到,而数起了自己的心跳声。
脚步声沙沙地响。像亘古的诗在大地上漫开。
任鸟飞似乎也很享受着眼前这些。甚至可以听得见他悠长而又均匀的呼吸声。
有点奇怪。他不是一个高干子弟吗?怎么他也明白自然的声音?
不由得又偷偷地打量起他来。忽然想起一首诗,便也轻声地念了起来。
翩翩少年骑,身着金缕衣。
青骢奔太极,霹雳生两仪。
仰首衔飞镝,猿背舒长戟。
弯弓射神力,弦惊山河意。
翩翩少年骑,壮志不可敌。
云卷西风啼,月出草色迷。
慨然走东西,世事全洞悉。
蓬莱与仙嬉,从此悟天机。
“很好听呀。对了,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不好意思,前些天自己随手写的玩的,让你见笑了。”
“不会吧?随手写着玩?你可真是会气人,若不随手,你写出的东西那岂不是
要吓死人?”
任鸟飞说着话,也就笑嘻嘻地站住。
“哈哈,你可真会钻空子。佩服佩服,五体投地的那种佩服。”
“我可也只会抽冷打棍子,珠儿真是才女。”
他叫我珠儿?心里轻轻一漾。
“才女?那可不敢当。什么是才气?把几千中国文字玩得烂熟,就是有才气?”
“才气纵横于心,岂一个熟字可解?颜色三原,化作万千世界。更何况有这几
千文字。排列组合,或上或下,或前或后,存乎于心,运用之神,妙不可言。如星
河灿烂,水流自然。”
这回轮着我停下来吃惊地看他了。
九月十四日
忽然觉得好累,有点心力交瘁的感受。得好好想想。我是怎么了?主要还是因
为同学之间那些微妙的关系与平衡,让我一直小心翼翼,却耗费了大量精力。
这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
不应该那么在意同学的眼睛是如何看你,因为你也根本就无法让每一个人满意。
准确说是你不必绞尽脑汁去想方设法让每个人都对你赞不绝口。真的没那必要。
似乎在哪本书上见过有个宇宙法则,比如说:80% 的财富都掌握在20% 的人手
上,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比例。类比,人们要关注的也就是那掌握了80% 影响力的20%
的人。如果这样,想来会轻松点。
还有,我要明白这点:同学只是同学,不要非得从里面找出朋友来。交朋友,
应该抱一种水流的心态,水流自然。古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其实也应是这个道
理,只不过它只是从水的滋味说开去,而并没有从水的整体本性去看。水流自然,
人法自然,那自然是天蓝海蓝。
心里忽然静了下来。写日记真的是一种很好的发泄或说是放松的方式。能让自
己心灵更加清晰晶莹。是的,我不必渴求同学关系上的水乳交融,那只是种理想化
的东西。保持一定的距离,守得心态上的平淡与宁静,这或是处理这些乱七八糟关
系最好的一种方式。这是为自己,也是为别人。
九月十六日
又是星期天。一大早,还没在教室里坐上十分钟,任鸟飞便又来了。斜倚在门
边,露出懒洋洋的笑容。
心里不由地一阵苦笑。不知道陈青儿晓得后又要如何大呼小叫了。
“有事吗?任鸟飞。”
“来面聆才女的教诲,多长些知识也不行?”
“就会贫嘴。”
“去外面走走,行吗?你看阳光多好,你看,它们多骄傲。总不能让它们太没
面子了。”
心里一乐。这张嘴未免也太会说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天空为何是这样地蓝?就好像一个纯净的梦就那么在我们
的头顶上巨大地浮着。风也吹了过来,宛若淘气的孩子不停地在青草与绿树上疯跑
着,嘻笑着。任鸟飞忽然跳起来,摘下一片青叶,咧开嘴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般笑
了。
“陈珠,送给你。青青一叶,悠悠我心。”
“哈,好好的短歌行被你糟蹋成这样,你不怕曹老头儿气不过从坟里溜出来追
着你打吗?”我把话题转了过去。对高干子弟不知如何便天生就有种警惕。虽说前
些晚上与他说话,看得出来他不是一个纨绔公子哥儿。但像他这张涂了蜜油的嘴想
来也不知是哄倒了多少可怜的女孩。我可不想成为他的猎物什么的。
任鸟飞好像察觉到什么。“陈珠,我也知道这有点不可思议。但是真的,那次
在餐馆喝酒时你身上就有一种让我非常非常熟悉的味道。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顿了顿时接着又说:“做我女朋友好吗?”
心中一震,终于说到这话来了。任公子,你当我是三岁女孩儿这么好哄?等下
可拜托不要大谈一见钟情。什么是一见钟情?我们所一见钟情的其实也大都是我们
自己,我们爱,我们恨。其实我们爱的,恨的也就是我们自己。至于那一个他或是
她不过是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罢了,想想也是可笑,但又能如何呢?在这个喧嚣红
尘里,我们总是多么地急于找回自己,所以我们爱,我们恨,我们一见钟情。
我笑了起来:“我们现在不就是朋友吗?”
任鸟飞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担心,有很多话不必说出来。我也知道你的许多,
不好意思,请恕我冒昧。只是想知道让我一见钟情的女孩儿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对
了,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妈呀,果然说到这上来。我点下头,又摇摇头,想了想:“只要人心是肉做的,
那么谁都可能会一见钟情,但人心全部也都是肉做的,所以大家也只能是渴望那一
见钟情。”说了等于没说,任公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