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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维确实在笑。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开心的样子。每次冬瓜当我面拍她马屁她都是这种表情。我假装厌恶的样子,说你们还有完没完啊,快吃饭,少说话。
维维顺势就在桌子下踢了我一脚。
喂,碍你什么事儿了,你不夸我还不许你兄弟夸我啊?
他?他从来就是一有奶便是娘的家伙。这句话刚要冒出来,突然想到形容不当。我改口道:算了吧。他夸你十句还不知道有几句是真的呢?上次还不是说我脸上光滑了不长痘痘了还长帅了,其实就是想哄我开心然后借钱给他。
我边说冬瓜在一旁边讪讪地笑,嘴里塞得满满的,说:算了算了,吃饭啊我们。何苦又吵架呢?来,这块鱼不错……
老子不吃鱼!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五块钱。
老板伸出油腻腻的手接钱,我动作连贯地掏烟点上。我决定了,剩下的几个小时在网吧里消耗。餐馆对面正好有一家,冷气开放、宽带接入的招牌熠熠生辉。
维维不上网。曾经有一次问起她,她显出很没有兴趣的样子。当我说起可以通过网络更方便地联系时,她仅是微笑,一言不发。那是一种让我很尴尬的表情,于是我说:去年夏天学会的。小亚教的。然后就好像上瘾了,几乎天天都去。我没有说是因为什么让我开始有兴趣上网。我希望她能猜到。但好像没有。她把话题转到了那个男人身上。你应该多运动运动,身体老是不好。他就很喜欢……
我天生讨厌运动!我及时打断她的话。我喜欢安静地坐着,即使什么都不干,发呆也好。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消耗体力。有很多东西要我去想,那些思考最花费精力。
维维已经觉察到什么,开始沉默,不停地搅着面前的咖啡。笑容从脸上缓缓褪去。我发现自己似乎过于激动了。沉默把我们面前的空气凝结。
5
没有人在线。我想找人说话。在查询用户中键入维维,我想看看究竟在网上有多少人叫这个名字。
只有七个。只有两个在线。我选择添加第二个。因为她跟我在同一个省。
喜欢维维豆奶?
你怎么知道?
猜的。你的名字。
呵呵,喜欢巧克力的那种,闻起来很香。
我鼻子不好。
?
鼻炎。遗传的。
抽烟吗?
恩。抽。
你好像不太爱说话?
是找不到人说话。对着机器不习惯。
我一样。所以不是经常上网聊天。
写信吧。我的邮箱在资料里有。
OK。会的。
总有一天,总有一分钟你是寂寞的。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方式。那时可以写信。
恩。
……
我看见她的头像一直亮着,却再也不闪动。我知道现在的她没有倾诉的需要。我不习惯没话找话。于是一直沉默。
沉默。
打开信箱。两封垃圾邮件。我小心地在收件人地址里键入她的邮箱,开始写信,对着一片雪白的世界。
我是双城。
前十分钟跟你说过十六句话。现在跟你写信。或许我显得很无聊,但我不觉得自己无聊。相反有太多事情让我的大脑无法休息。有时上网是一种很好的分散注意力的方法。你呢?也会有这种时候吗?
想告诉你为什么会找你做网友。因为你的名字。这个名字我很熟悉。曾经有个女孩也叫这个名字。原因和你一样,她喜欢喝维维豆奶。
这是夏天,可我讨厌夏天。郁闷、潮湿。那么长,那么长。长得像一生。如果每个夏天我都在浪费,为什么我不能跳过夏天,直接到达我适应的季节。
又在说胡话了。别介意。我只是在用键盘帮助自己满足罢了。好了,再见,朋友。如果还有机会“见面”。
开机没多久,缓在电话里告诉我她回来了。声音很小,有丝不易觉察的疲惫。
晚上我们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霓虹灯很刺眼,我的眼睛很疼。我知道这是长时间上网的原因。我不停地眨眼,让一旁的缓很疑惑。她费解地看着我,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不出具体的原因。
城市的繁华布景在我们身后慢慢延展开去,身体好像在进行一次夜晚的巡行。
闪烁的灯光很容易造成幻像,让人恍然间如隔人世。很多不同街道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我几乎分不清这是在哪儿。H城,或是双城。
维维曾经挽着我的手在双城的街头游走。同样的漫无目的。不是,至少有一个目的。不让我们被认识的人看见。那时,她还是别人的妻。
缓走在离我十公分的地方。平行位置,没有超前。我知道她很累。她只有在累的时候才会与我的步调保持一致。她在教书,一个本来也应该属于我的职业。
给她打电话了吗?
缓说这句话时我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地朝她笑笑。
干嘛突然问这个?
突然想起来了,你的手机下午好像一直是关着的。
说完这句话,缓不易觉察地露出一丝窘迫的神情。原来她下午不止打了一个电话给我。
眼睛突然疼得更厉害了,酸得像要流泪。
快没有人了,回去吧。
我只好转过头去,假装点烟,说完这句话。
夜市的小老板们已经稀稀拉拉地开始撤摊子。钢管支架被随意地拆落在水泥地上,发出嘈杂刺耳的声音。满地都是剥落的包装纸和用过的纸杯、空的纯净水瓶。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垃圾感觉更热了。我毫不犹豫地脱掉了T恤,光着膀子朝回家的路走。
走到楼下我径直上楼。缓在后边,拐到了巷子口的小卖部。我站在楼道的暗处等她。
半分钟之后,她端着一杯水向我走来。
这会儿怎么不买了?
她把酸梅汤递到我手里。还有一包骆驼烟。
我把杯子伸到她面前,示意她喝一口。她看了看我,张开嘴喝了一大口,长吁一口气道:好凉快!
这天夜里我们沉默了两个小时,然后开始激烈地做爱。直到我们的皮肤上结满汗珠,再也没有力气翻动身体。我躺在床边抽烟,好像明天不会到来似的感到轻松。大脑里飞快掠过许多幻像,唰唰飞过的声音在我耳边轰鸣。
我该怎么办?
说出这句话时,缓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或许这种时候不应该问这种问题。
房间里寂静得只能听见彼此微弱的呼吸。
你觉得她还爱着你吗?
不知道。或许吧。
有多少可能?
三分之一。或者更少。
我听见缓转身。她慢慢坐起身,伸手到桌子上拿烟。我一把将烟盒夺过来。
干嘛你?
抽烟啊。
缓的声音异常平静,听不出任何异样。好像这句话是我回答给她一样。
你不是抽烟的女人。
有谁规定女人抽烟的标准吗?
我转身面对着她,她的眼神有些冷漠。我叹口气,把烟丢给了她。她抽出一支,捉住我拿烟的手,凑到面前点燃。蓝色烟雾从她口中散开,让我迷惑其中。难道是我错了?我能做什么?能做什么才是对的,才不会对他人造成伤害。
我有一种想拥抱缓的欲望。不是为了安慰,而是想释放一些积压的情绪,恐慌、不安,或者还有的我不能形容。但终究我没有这样做,我的双手依然摊放在身体两侧,逐渐冰凉。我只是害怕缓的手跟我的一样冰凉。
香烟的火光映在对面的衣柜上,忽明忽暗。缓的和我的。此起彼伏,房间里弥漫着淡青色的烟雾,像流水一般四处滑动。
7
我做晚饭给你吃吧。
中午缓打来电话时我依然在床上,抽烟,发呆,看天花板。她问我吃饭没有时我突然说了这句话,然后整个人开始兴奋起来,好像突然找到了某个目标,可以让我抵达的目标。而其实,那只是做一顿饭而已。只有两个人的晚餐。
走出房门就被迎面而来的热浪熏得窒息。到菜场的路上已经是大汗淋漓,我却还步履如飞。很久没到过菜场了。这里的菜场总是熟悉不了,经常会为了找一种菜绕几个弯子,走很多冤枉路。
在双城的家,楼下就是菜场,一条直路。卖菜和路行的功能同时具备。我只需要牵着维维的手,一路走到尽头,然后就能买到想吃的菜。很简单,不费脑筋。
我们没在夏天买过菜。夏天的时候我已经不再做饭。我不会做饭给自己吃,一个人面对餐桌的寂寞无法想像。
维维走的时候,正好是夏天。
我叼着烟往回走。两手都已提得满满的,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是什么时候点上烟的。汗顺着两鬓往下淌,鼻尖的一滴汗积蓄了很久,终于还是滴到了香烟上。我甩甩头,弯起胳膊擦了擦脸。就在那一秒,维维的影子在脑后晃动,胸腔好像被什么锐器扎了一下,一阵难以忍受的酸痛,连肌肉都被纠集到了一起。我慢慢蹲下身,感觉身上的衣服贴紧皮肤,太阳的热量集中到一点烘烤在背后。有路人紧张地看着我,我却半晌站不起身。
放开手上的塑料袋,我伸出手指夹烟,用尽力气猛抽一口,让烟雾囤积在胸腔中。过几秒钟,再深深呼出一口气。身体的重量似乎减轻了,也不再那么疼。擦了擦眼角的汗,我重新站起来,提着塑料袋继续朝前走。
缓买回了啤酒。我们面对面坐着,小口呷着酒,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她说有谁谁上课时晕到在教室里了,然后说起空调,说别的学校早就在教室装了空调了,可他们学校却迟迟没有动静;办公室里又有个老师要结婚了,老公是某个公司的白领,在哪儿买了很大的房子,说准备干完这个学期就回家专心炒股……她好像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可我们却始终没有注视对方的眼睛。好像说话只是吃饭的一部分,会在嘴里产生各种味觉,但最终还是要被嚼烂吞进肚子里。
菜好吃吗?我突然插了句话。
缓愣了愣,随后看着我说:味道好像有些变化,和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