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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打得紧张激烈,观众暗赞两人委实武林之中的一流好手,迨至伏虎禅师落败,又全部替他抱屈。
玉凤则俏眼得如两颗夜明珠,细心将白衣秀士韩玉山的步法招式揣摩一阵,暗中咬了下银牙,冷声一哼!
这当儿她见韩玉山胜了伏虎禅师,那种骄狂不可一世的傲态,心中大为不平,芳心滚动,暗自盘算。
她方在沉思,陈桐已发了话:洪声道:“请天山戚女侠出场!”
玉凤宛如梦中惊醒,纤手一抹鬓丝,立起身,一整白绫罗衫,反手扶了扶背上的青虹剑,陆筠芳细声细语的道:“孩子,韩玉山一生阴损缺德惯了,你小心点!”
玉凤回首轻声道:“哼!我看着他就不顺眼。”
天地间人与人有这么玄妙,有些人遇见一些人,就如眼睛中毒,只要看那人一眼,觉得不顺眼,就硬是不顺眼。今天真个看白衣秀士有点碍眼,不由原始本性表露无遗,寒着脸,俏面绷得紧紧的,缓步走到场中。
白衣秀士本是一脸阴笑,乍看玉凤面寒如水,不由心中暗咒道:“这女罗刹莫不是死了丈夫……”
玉凤踱到场中,话也不说,连看都不看韩玉山一眼,裣衽朝上首一福,再抄转身,凤目威凌透煞的狠瞪着白衣秀士。
这一瞪不打紧,韩玉山却打了个寒噤,忙堆下一脸媚笑道:“玉凤侠……”
“废话!”玉凤不等他说完,就出声喝止道:“你少噜苏,有什么断子绝孙的妙招,抖露出来,姑娘接着!”
“凤女侠……”韩玉山讷讷半天,看到她那双满含杀机的眼神,不由心中凉气直冒。
玉凤探臂一挽,青虹耀眼,玉腕振处,“嗡”的一声龙吟,削出十数朵剑花。
韩玉山退了一步,玉凤不管那许多,擎剑就劈,娇声叱道:“看剑!”
霎时之间,剑气浸肌,漫空剑花耀眼。
韩玉山惊魂失措,急抬扇,抖手招“焦扇灭焰”,煽出一股劲风,直逼玉凤。
扇风劲烈生凉,有如冷焰,玉凤不敢大意,心想:“姑娘懒得与你虚应付!”清啸一声,立即招化七绝剑法。
第一招“鬼谷敲钟”,青虹万点罩向韩玉山。
韩玉山使出梅花扇招中的“冷梅飘空”,勉强将来式封住。玉凤冷声一哼,玉手轻摇,招化“玉蟾吐虹”,剑影万道,映着冷月,但见漫天青霞罩盖面下。
韩玉山抬手一式“彩蝶戏梅”,但见千百张扇面迎向青虹。
韩玉山出身崆峒,既为崆峒第一高手,绝学惊人,一招扇出,硬将玉凤凌厉无匹的一剑逼挡回去。
在此时刻,看棚中可急坏了两个人,一个是天山神君戚玄龄,一个是金梭刘银龙。
戚玄龄急得握手顿足,心口相问道:“刀剑无情,万一这丫头伤了他,那……她准会再找上我……万一再节外生枝,那怎么办?”天山神君担心韩玉山败在玉凤手下,若受到伤害,必会挑起栖霞姥姥的积怨。
刘银龙更是蹙眉攒额,手擦长剑,心情无比紧张,喃喃自语道:“这真叫人作难,一面是我义母三弟,一面是我未来的侄媳,我应该护谁?”
恰当此时,玉凤招化“回龙吐珠”,振起一道剑风,穿过韩玉山的精密扇幕,刺将进去。
刘银龙急得失声大道:“凤贤侄手下留情,休伤我三叔!”
玉凤听到刘银龙怆志叫呼,只好一忍手,将进刺之剑变式为挑,“刷”的一声,火星四溅,刘银龙仗剑格来。
玉凤乍感手心发麻,疾然的退后三步。
看清格架自己青虹之人是刘银龙,不由粉脸生热,颇觉不是味道,很想发作,又碍于他辈分尊长,自己受柳家之聘,天胆也不敢得罪婆家师门长辈。
原来这五十开外的白衣秀士韩玉山,乃栖霞姥姥韩玉英的三弟,此人一生行事乖僻,但并无恶迹,刘银龙前在栖霞半年,与他相处了个把月,是以呼之为三叔。
他生怕威、韩两家再次结怨,是以不顾一切的出来拦阻,声到人到,一剑横格,救下韩玉山。
玉凤朝他抱剑行了一礼,仍是绷着脸道:“刘师叔为什么要帮他?”
这一下,她话意中显出刘银龙偏袒外人,多少有点怨愤。
刘银龙淡笑道:“他老人家是我义母的三弟,彼此不是外人……”
白衣秀士也是死要面子之人,一想义侄出来替自己圆场,而对方竟叫刘银龙为师叔,那她岂不成了自己的徒孙?他也未看清玉凤的面色,冷哼一声,望向刘银龙道:“银龙,好哇!你的好师侄!”
刘银龙不知如何置答,玉凤还未想出适当的话,陈桐与方隆天互望一眼,正不知该如何宣布之时,猛然一声:“好刘银龙,你敢帮人欺我天山?我与你拼了。”
吼声一起,全场华然,天山一对活宝不约而同的站将起来,往庭心走去。
气死神判上次在武当山上,被十二天罡剑阵困住丢了个大脸,数年来仍耿耿于怀,常想思谋报复,苦无机会,这当儿,见有机可乘,怎还不吼破嗓子,莽里莽撞的与笑弥勒双双走出。
这一下,可把剑盟宗主急坏,慌的拿眼一瞟戚玄龄,见他微笑不语,只好双掌一立,轻叫了声:“戚道兄!”
戚玄龄两手一摊,淡然一笑,嘴角撒向陈桐与方隆天。
灵修道长急得心中直跳,蹙眉一想,事情本是己方不对,理屈在刘银龙乱了章法,自己身为剑盟宗主,放纵爱徒,天山之人大可效尤,但武当论剑,乃武林百年大事,怎能乱来?
他向陈、方二人投了个告急眼色,二人苦笑了一下,未吭一声。
本来吗,在这种情形下,如果出声,又说什么好呢?能得罪那一方?
灵修道长手举神道伏魔令,沉声叱道:“统统给我住手!”
双怪再怪,也不敢不遵符令,停身转着双怪眼,一扫灵修道长。在此刻,玉凤自不便发作,秀立一旁,捧剑发愣。
刘银龙似知做错了事,俊脸色变,朝上首跪了下去。
灵修道长一手抱今,一手扶按桌面,大声叫道:“荤徒大胆,未获陈、方二位道兄之召,擅闯剑场,来人!将他带下去!”
厅下一声猛喝,霎眼之间,走上两名武当弟子,就要将跪在地上的刘银龙挟扶下去。
蓦的一声“阿弥陀佛”,觉智上人高声道:“慢来!”
老禅师先摇手示止,然后转身合什向灵修道长笑了一下,又朝戚玄龄微微颔首道:“事有从权,果真凤女侠今天伤了韩施主,刀剑无眼,崆峒诸道兄自是毫无怨言,但道兄忘了韩施主与冷香谷主情属手足,刘银龙因是未奉令擅闯斗场,但怎能眼看着他三叔伤在剑下。二则是韩施主的对手,又系与武当渊源甚深之人,一旦造成伤害事实,岂不惹下大怨,那时候,刘施主岂不作了难!”
他神目环扫了一周,转向戚玄龄道:“戚施主!前嫌甫释,你不怕……”
戚玄龄似不愿他揭开自己与韩玉英的底,特别当着天下群雄之面,不由白了觉智上人一眼,心中暗骂了声:“老秃驴。”面上不得不作出丝冷笑的苦笑,岔断话头大喝道:“你们两个孽障,还不与我赶快回来!”
一声断喝,天山双怪互望了一眼,转身朝上唱了个大喏,掉转身,垂头丧气的走回看棚。
觉智上人接着说道:“请灵修道兄看在老衲薄面,刘银龙情有可怜,饶此一遭。”
灵修道长迟疑了一下,转头朝其余几位掌门看了一眼,除戚玄龄双眼看天外,其他几位掌门均含笑点头。
灵修道长又侧脸一看陈、方二老,陈桐何等老到,不待灵修传令,已洪声道:“第四场,天山胜崆峒。”
胜负之判已出,韩玉山望刘银龙点了下头,低声一叹,退回右首棚内。
刘银龙朝上首叩了三个响头,悄声的退了回去。
陈桐发语道:“下一场,青城战天山!”
此言一出,右首棚内哈哈一声狂笑道:“不好!此番我真要无庙可收了!我们三兄弟窝里翻,黄鹤三雄招牌准砸。”声落人现,乱发蓬散,青城狂道朱纯飞两个起落,已纵到场心。
左面看棚之内,一阵哗然,有人大声叫好。
玉凤俏眉一皱,低声道:“大哥!你出来作什么?”
狂道哈哈一笑道:“你这话有点不该,你我虽是结义金兰,桥归桥,路归路,错开今天,黄鹤三义,你我情逾骨肉,但此刻百年论剑,为本门争光,你我只有兄妹反目,各为其主,为兄又怎敢欺师忘祖,说不得,今天要拼尽老命,在你剑下舍命走几招。”
他这番话,师道为先,全场听了为之肃然,暗中点头,连上首的几位掌门,无不称许。
玉凤俏眼上转,低声道:“小妹情愿让大哥夺魁。”
狂道一笑道:“傻话!胡诌!你义让为先,岂不是逼着为兄今天要将老命送在武当,固然侥幸我过了你这关,可是……,哈哈!你那铁面无私的公公饶了我?还有少林门如把那没良心的抬出来,他那有这好心眼,像二妹你一样,处处替你这不成材的哥哥着想……”
话未完,顿时之间,一声哄笑大笑,玉凤气得小嘴翘得老高,一顿莲足,白了朱纯飞一眼道:“你瞎扯些什么?要打就动手。”
在场之人,皆知朱纯飞虽一生惯打哈哈,但正事却一点都不马虎。他心中有数,不用这番话激玉凤,今天的场面真无法维持,自己如何向掌门交待?
他见玉凤生了气,反而哈哈一笑道:“别太认真,为兄说着玩的,俺兄妹俩今天算是练招,各尽自己勇力,谁不出全力,就不算……”
玉凤俏眼一瞪道:“噜嗦什么?准不知你的鬼心思?还不快亮家伙!”
狂道哈哈一笑道:“我的姑奶奶,别这大火。停会你手下留点情。”
玉凤板着面孔冷哼一声道:“看我不敲断你的腿!”
朱纯飞“哎哟”一声怪叫道:“好姑奶奶,你千万别敲断我的腿,万一我朱纯飞四肢不全,到那时,谁给你跑腿呀?”
玉凤气得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