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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你就姑以昆仑老人叫我吧!”
“昆仑老人!……”柳剑雄蹙眉忖念,半晌不语。
昆仑老人微微一笑,轻颔皓首缓缓的道:“老朽真糊涂,难怪柳大侠不明白,其实说开了,一文不值,唉!老朽早年在江湖上有个浑名叫连环金钱双飞燕……”
柳剑雄“哦”的惊噫了一声,迫不及待的相问:“您就是当年以两手暗器扬名天下的胡老前辈?”
昆仑老人微一点头,又复轻唉一声,像缅怀往事一般的道:“老朽受盛名之累,错中有错,开罪华山派。莽莽林州,竟使我走投无路中,只好适迹边荒,韬光养晦。唉!五十载岁月匆匆,若不是柳大侠你今天提及,几已将前事尽忘……”
柳剑雄乍见老人一脸凄怆,满脸情伤神色,慌忙欠身告罪道:“柳剑雄无知,无端惹起老前辈伤感,愚不可及,望您老人家海涵。”
昆仑老人又复一声轻叹,摇摇头道:“老夫怎能怪你?实是老夫早年行事荒唐失度,以致一身罪孽,这……这真够我忏悔一生啦!”
老人本名胡云飞,年轻之时,头角峥嵘,二十出头一点,就名震神州,双手暗器,天下无敌,右手连环金钱镖,左手两只并翼燕子镖,当时武林之时,不论黑白两道,鲜有能接得下他这两宗暗器来的。人一出了名,加上他生的朗朗仪表,这就引的当时华山派一位自视甚高的女侠苦缠疾恋,天南地北,苦追不舍。
胡云飞眼高于顶,华山派这位女侠武功艺业,与当时武林中的一流武师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上她貌美如花,照理说这两人真是天生的一对璧人,但天地间的事,往往出人意料,胡云飞就是看这位华山女侠不顺眼。
苦缠了一年多,在很多次生死扬合,多亏她明帮暗助,胡云飞得以不死。照理,胡云飞感思图报,应该相爱才对,相反他却对她怨尤更甚。
在一个月是中天之夜,胡云飞登临寒山寺赏月,不期然的这位华山女侠又现身相见。
胡云飞被她苦缠得实在别无他法可想,趁此放阑人静之时,表明心迹。
华山女侠是何等高傲之人,怎能忍禁得住胡云飞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态,恨他太过无情,又损害了她少女的自尊心,不由羞愤填胸,抽出佩剑,就扫向自己心爱之人。
胡云飞心中亦有三分气,竟亮剑还手,两人就此苦斗起来。
双方打得难分难解,胡云飞猛然想及俗谚:“男不与女斗”之语,分出左手,抖手打出一并翼双飞燕。
他本意想是逼退华山女侠,抽身一走了事,未料到华山女侠痴恋成迷,误会薄情人手下绝情,伤心之余,反而引颈迎向燕子镖。
暗器出手,发射之人已无能控制,及至发觉对方视死如归,枉他胡云飞空负一身绝艺,也不及抢救,血光一现,华山女侠竟尔香消玉殒。
胡云飞此时一发觉华山女侠如此爱他,自己心中埋伏的爱苗不由遽然萌生。
但大错已铸,他只好带泪含悲将华山女侠埋葬。从此之后,武林之中,再未有人见他,也没有人知他死活。倒是留下了一页香艳感人的轶事,流传至今。
华山派虽出动大批人手搜寻他,但踏遍江湖,未发现他的影子,五十年来,成了宗悬案。
胡云飞也由一俊美少年,变成古稀老人了。
五十年来,他适隐昆仑,从未与人提及前事,今天柳剑雄无心追根问底,勾起胡云飞满腹辛酸,怎不叫他凄惋欲绝?
柳剑雄见老人忧伤过度,一时之间,找不出适当的话安慰他。这件武林韵事,柳剑雄知之甚详,一想自己现下不也是正当情海翻波吗?油然的泛起一股同情心,扼腕慨叹了一声。
胡云飞蓦的神目一亮,一扫满脸哀伤,不解的道:“难道柳大侠也有伤心之事?”
柳剑雄苦笑了一下道:“晚辈一身情孽,羞见武林同道。”
胡云飞点点头,徐徐的道:“明心见性,颐养天和,老朽奉劝柳大侠一句话,‘明哲保易’才是……”他说此沉了一阵,又续说道:“老朽适才在岩上已看的明白,柳大侠剑术通神,当今之世,能与你相颉颃的,放眼武林,屈指可数了,不过……凭你这等神妙剑式,牟昆仍能漏网遁逃,可见他确具绝世奇学,当是你一大劲敌。”
柳剑雄拱手称谢,蹙眉道:“晚辈侥天之幸,逼得他飞坠悬岩,不知这狗贼……”
胡云飞淡然一笑道:“凭他一身绝学,绝不会惨死绝谷,他年必将危害武林,老朽遍数当今之世,能制服牟昆之人,舍你之外,恐无别人,只是……”他愕然的蹙眉凝视,在柳剑雄的脸上扫了几遍。
柳剑雄何等聪明,躬身一揖道:“老前辈如有教言,但请明示。”
胡云飞迟疑半晌,失声轻叹道:“柳大侠气色失常,穴脉经窍,必有损伤。”
柳剑雄听了大惊失声的叫道:“老前辈真乃神人,晚辈确曾在天山之上,因坠岩伤及脑部经脉,至今未愈。”
胡云飞点点头道:“普天之下,惟独蜗居之天河金泉能疗柳大侠的宿疾,但需长期疗治。”
柳剑雄显得神情紧张地促声问道:“不知需时多久?”
胡云飞伸出三个指头一比。
柳剑雄松了口气道:“三个月?”
胡云飞摇摇头,缓缓的说了两个字:“三年。”
柳剑雄眉斜挑,惊讶出声,重复念了声:“三年!”
他猛的摇摇头道:“三年的时间太长,赶不上武当百年论剑,愧对先师泉下英灵。”
胡云飞斩钉截铁的道:“柳大侠不疗好经脉损伤,就胜不了牟昆!”
柳剑雄闻言沉默了一阵,缓缓的念道:“如今事不由已,看来我只好听其自然了。”
胡云飞颇为同情的道:“柳大侠只须静养三年,三年之后,内伤康复,牟昆虽身怀绝学,也不是柳大侠的胡手。”
柳剑雄蹙眉说道:“老前辈话虽如此,但来年论剑,如果少林门夺不到神道伏魔令……”
胡云飞摇摇头道:“国之不保,家何以堪?依老朽看,剑盟宗主之位不是武当蝉联,就必是少林夺魁。大丈夫应以苍生安危为己任,不可只顾私情,不管武林劫数,果真牟昆他日危害武林,柳大侠你又未康复,试问普天之下,谁能制得住他?”
昆仑老人大义凛然,几句话将他回住,顿时使他如梦初醒,拱手一拜道:“老前辈金玉良言,顿开晚辈茅塞。”
昆仑老人胡云飞摇手道:‘聊大侠别客气,快料理完眼前之事,请随老朽上峰疗养!”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真是一点都不由人,柳剑雄只好诺诺连声,转入岩洞之内,将赵斌葬好,默祷了一番,折出洞外,又将火灵官岑化掩埋完毕,方随胡云飞上雪峰疗伤。
按下柳剑雄不表,且说这年中秋,武当山上,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三山五岳,各门各派乃颇有名气的武林豪杰,皆受剑盟宗主柬邀,有的是参与论剑,有的是临场视礼,大约到了三五百人。
江南武林盟主柳彤,北道上武林盟主华荣,其弟银鞭华灵,华老夫人,两家姻亲家人均欢聚武当山。
陈家沟的太极掌门人陈桐与孙儿陈仁珠,徒弟八卦金刀钟智魁,也远从河北赶来。
华山掌门,银髯叟方隆天也受邀,亲率三位高足来观礼。
其余武林知名之士,多得不胜枚举。
皓月清秋,这晚参与论剑的七派弟子,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等宗主令下,就可即席大显身手,为本门争光。
戚玄龄与老伴,亲率爱女玉凤,与一对宝贝徒弟,恰在论剑之前赶到。
戚玄龄虽说一生怪诞护短,可是这一次竟然例外,因爱女之事弄得他昏头胀脑,才弄清了爱女的心思,尽管玉凤嘴有多硬,骨子里却是将柳剑雄爱得发狂。
天山神君之不愿早来的原因,就怕一旦遇上难堪的场面,难以应付。才想准时出场。不想,登上武当山,在下院迎他父女五人的,正是柳彤与狂道朱纯飞。
这两亲家见面,柳彤倒挺大方的恭迎上去,戚玄龄淡淡的点了下头,陆筠芳却是狠狠的给了柳彤一个白眼。
还算好,柳锦虹疾趋两步,向她亲亲热热的叫了声“姑妈”。玉凤又一头偎人朱纯飞怀内。这场面才不至尴尬难堪,暂时得以转圜。
青城狂道朱纯飞,代表青城派参与论剑,他之来武当山,无非是想藉此一会两位拜弟,使黄鹤三雄得以团圆,其实,对论剑一节,他早已打好腹稿,武当山论剑夺魁,非他三弟柳剑雄莫属。
他早在十天前就先赶赴襄阳,查问之下,柳剑雄却连影子都不见,段玉芝更是对着大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直哭,老夫人忧戚更甚。
朱纯飞看到柳家团拜弟渺无信息,阖家落落寡欢之情,心中也不免低叹不已,暗自想到黄鹤三雄的金字招牌此番是砸定了。
他赶到武当山等了些时,少林寺掌门觉智上人与觉筠上人来时,仍是问不出一丝头绪来,这就急得他五内如焚,那还有心情参与论剑?
此刻乍听玉凤来到武当,慌的随柳氏父子到武当下院迎接。兄妹见面,雁行折翼,三雄凑不齐,怎不令他感伤莫名?
戚玄龄上武当之后,剑盟七门的掌门人均已到齐。
酉初时分,蟾华流辉,清丽如镜,天下武林同道齐集旷场。剑盟宗主灵修道长宣布论剑开始。
早些日武当派在三元观前,即将此一场子布置得无比壮丽,四周并搭了几座可容数百人的看棚。
上首一座敞棚,坐了各门各派的宗师,右面棚内是剑盟七门的门下;左面看天下有名的武林人物。
剑盟宗主灵修道长虎踞看台中央,妙清则手捧那支豪光隐现,举世瞩目的“神道伏魔令”恭立他身后,案上供奉第一次论剑时七派掌门人的神位。
赏月论剑,千百年来,武林之间的一大美事,武当派确实下了番准备工夫,在每人面前均放了份丰盛的瓜果茶点,以住宾。
诸般就绪,上清宫中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