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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入潭中。
及至推落之后,他方失海两事:一是金剑明珠说不定在这家伙身上;二是柳剑雄一死,爱女将孤寡一生!
柳剑雄落水之寒漂,也正是前此柳锦虹自三足金蝉翼护下抢夺禅经之络丝潭。
段圭怔神失海之时,水面珠泡翻滚如沸,这就使他惑然不解,看着倒映一谭流霞潋滟的寒水,守候着要察看出个究竟。
且说水下面的柳剑雄,见雪龙逼退三足金蟾,连忙一连猛力急划,霎时之间,身躯直线上浮,才升些许,蓦的两丈外精芒四射,原是金蟾吐出内丹,照的毫发可辨。
他脑中千回百转,蓦的怪念头上涌,忖念道:一芝姐说我要是想恢复一身功力,非吃万年金龟内丹不可,眼前的灵蟾,内丹已成气候,功力看来不输金龟,如果服下,我功力准能复原……”
念头未落,他自个儿又哎了一声,念道:“灵蟾的内丹修炼不易,我柳剑雄乃顶天立地的男儿汉,怎会有如此可鄙的念头,居然想夺一个畜牲的口中之物?”
天地间的事,冥冥之中,上苍早有安排,一点都勉强不来,他想的这阵工夫,金蟾已自不耐,劲气一贯,内丹光华陡盛,和身猛扑,内丹如电闪,带起一溜银孤,射向雪龙。
雪龙吓得浑身一颤,弓腰横窜,想避开内丹奔袭。
谁知它才横窜三尺,内丹宛如长了眼睛,仍旧随着雪龙追踪而去。
想是内丹的灵气太强,雪龙禁受不起,颤尾乱窜奔避。
这一次,金蟾诚心要毁灭雪龙,那还安了放它之心,张口喷水雷动,逼运内丹追蹑雪龙,满潭银虹,追得雪龙朝柳剑雄身后窜来求救。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雪龙虽说是蛇中之王、它也有千余年气候,普天之下的蛇虫走兽,莫不对它称臣,只缘它此刻内丹已失,功力大减。再则是霉运当头,今天碰到金蟾这种硬对头,本可喷出寒冷淡雾镇住它,岂知身在水中,雾气如果一喷,必受水力阻塞,于事无补,雪龙今天可算得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被追得鸡飞狗跳。
它逃窜主人身后不打紧,可把柳剑雄急了个亡魂皆冒,须知他功力未恢复,一旦碰上较强的硬手,唯一可资挡拒,也只有雪龙了。此刻见雪龙遇险,这就急得他神智失常,心急之下,那还顾及其余之事,抖手金光一闪,但见金虹耀眼,屠龙金剑擦着金蟾内丹而过,直奔三足金蟾。
是巧合,抑是天意,金蟾内丹有一根其细如缕的肉色细筋连在口内,这条细筋伸缩自如,控制内丹,收发由心,不想金蟾正在意得志满之时,金虹锋刃一带,细筋立断,肉筋一断,控制失灵,内丹无法以收回,金蟾吓得怔然乱颤,双爪一带,立身下沉。
是天意,还是金剑太已神奇,金蟾身甫立直,“笃”的一下,金剑恰巧插入它腹下那块碗大的白色软肉之内,登时血如泉涌,翻腾不已,直至力尽血竭,三爪登了几下,僵直着身子往潭底沉下。
金剑刺中三足灵蟾,柳剑雄愣然一怔,就在此时,金蟾的内丹正好坠落到他头顶,内丹自肉筋一断,银色光华立失,只是像一团无色透明的液状之物,包在一层肉筋之中,柳剑雄由于已失去一身功力,目光已不如往时锐利,内丹坠到头顶仍不自觉。
凑巧讶然一张口,一呼一吸,内丹如一团浮气,一下就被他吸进口内。
甫一入口,津液横生,内丹自破,一口冲脑奇香,喉关自动开阖,“咕嘟”一声咽了满口。
柳剑雄愕然大惊,但他乃极聪慧之人,已知发生了什么事了,暗中一声叹息,摇头带点歉意的道:“我吃了它的内丹,还伤了它,未兔有伤天和……”他在怔神凝想,雪龙已自在他身边擦过,向金蟾尸体游去。
柳剑雄蓦的惊觉金剑还插在金蟾腹脐下,立时双手猛扒,尾着雪龙划去。
水色晕暗,划了两丈,已一足踏落潭壁一块丈余长突出的奇崖上,手挚骊一照,看清地势,四外游目一找,四尽外霍然仰躺着那只三足巨蟾,入眼雪龙小头正向金蟾口内窜动,他知此物性灵,必有古怪,也不去惊动它,探步走了过去,朝血色最浓之处望去。那块白色软肉之上,屠龙金剑只剩下三寸六分一段嵌着不宝石的短柄。
柳剑雄探手拔了出来,还插鞘内,恰当此刻,腹内一阵雷鸣震响,四肢热燥难耐,顿时攒眉思索,微点了下头,立即盘膝跌坐,运气调元。
柳剑雄连经两次大小周天的关期,脱胎换骨,伐毛洗髓,生死之窍已开,虽是暂时失去功力,但金蟾内丹一逼,功力行遍四肢百骸,一经调息,又恢复绝世身手。
俄顷之间,周身经脉舒畅,体内真阳六合归一,早先那阵经脉硬塞的现象,也不复存,他睁眼吁了口长气,顿觉精神焕发。
他满含歉意的向仰躺的金蟾看了一眼,挥出一股指劲,扫了一下独自埋首金蟾口内的雪龙,登时足尖点地,身形顿如枝疾管,冒水上钻,上升三丈,势竭力尽,他双手又连扒了两次,上浮约十丈,已一头钻出水面。
骤见天光,还未看清眼前景象,呼的一声,一股开山掌力,遥空劈到,仓猝之间,他单掌撩天,便接撞来的一股奇大力道。
一掌交接之下,对方压力太大,柳剑雄登时被压得沉入水内。
再次冒出水面之时,运目一看,岸上一人一蛇恶斗正酣。心中猛动,暗念道:“他这一现身,不但师门失宝有了着落,芝姐可能也在这附近……”
他这是种不敢确定的设想,趁雪龙缠着段圭之时,双臂乱扒竟被他扒到岸边。手攀岩沿,纵身跃上,轻啸一声。
原来雪龙在金蟾口内吸了不少东西,功力大进,出水就发现主人被人击了一掌,顿时射上岸去,将段圭缠上。
冷月初上,银辉遍地,柳剑雄点足腾步,跃落斗场,欠身一揖,恭身道:“岳父别来无恙,不知芝姐可好?”
段圭面孔一冷,低哼了一声,叱道:“谁是你的岳父?以后不准你叫,否则!别怪老夫心狠。”
色厉内荏,口虽这么硬,心可不停的翻腾,暗自心口相问:“这狗东西为什么在片刻之内恢复了绝世功力?”
柳剑雄神情一惨,已知方才逼迫自己坠潭的那股劲风,是段圭的掌力。生米已成熟饭,名份虽未定,但事情由不得人,到此地步,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顿时又复欠身一辑,彬彬有礼的道:“纵然岳父不认小婿,但芝姐与小婿情重如山,此生无任何力量可拆散我与芝姐!”
提到段玉芝,段圭厉声大叱道:“住口!快说!芝儿现在何处?”
柳剑雄苦笑了一下,摇头愕然的反问段圭道:“芝姐不是被你老人家带走了吗?”
段圭怒的双睛神芒电射,一扫柳剑雄腰中的屠龙金剑及仍握在手中的明珠,大声骂道:“放屁!芝儿身上的至宝在你手内,怎说她没同你在一起?”
柳剑雄蹙额道:“小婿确不知道芝姐芳踪何处,金剑明珠乃是灵岩山麓,芝姐交小婿收存,非是现在才带在身边。”
段圭沉神不语,他虽是个不通情达理之人,但他深深的了解柳剑雄的话决不会有谎言?不由得心中暗问自己道:“她去那里了?”
柳剑雄见他沉神不语,几次欲言又止,终于鼓勇气,嗫嚅的道:“芝姐跟岳父而去!她怎么不在你老人家身边?”
段圭哼了一声,冷冷的道:“她跑了!”
柳剑雄抢问道:“她去了那里?”
段圭摇摇头,冷冰冰的道:“谁知道她去了那里。”
柳剑雄甚为失望,低头一声唉叹坠下两颗英雄泪。
段圭蓦地大声叱道:“狗东西,还不快将我的金剑明珠交来!”
柳剑雄剑眉轩了一下,倏又垂眉探手解下腰间金剑,与掌中明珠合在一起,上前数步,双手捧了过去。
“请岳父高抬贵手,也将小婿师门失经赐还,以便了此一段公案。”
他本是双手捧物,躬身进献。
不提禅经还好,一提就糟了天大的糕,段圭本是伸手出来待接,一闻他提及禅经,登是脸上神情一动,臂上暗自运上千斤真力,心念道:“这是你找死,怪不得老夫……”
柳剑雄低头献剑,两手上举,恭待段圭接取。段圭脸上神情变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犹自恭呈上去。
段圭阴声一笑,先不遑使剑,扬掌阴笑,就待朝柳剑雄头上按下。
掌一扬,蓦地眼前闪过爱女痛苦的一个泪影,心中猛动,随手撤掌御势,伸手接过柳剑雄呈递的珠剑,慨叹了一声,心中念道:“莫非是前世的冤孽,放过这次机会,以后要想毁这狗东西,势比登天还难!”
柳剑雄胸襟宽宏,气度旷达,对段圭前此一再加害自己的数次的恩怨,因爱妻之故,早一笔勾销,此刻猛闻段圭的叹声。不由心中一懔,抬头一看,段圭霜眉透煞,脸上仍充布了层凶戾之气。
柳剑雄察言观色,已知段圭才心中想什么,心中猛跳一阵,暗叫我又是二世为人了!”
他心中虽为之惊叹,但面上仍盈笑道:“请岳父过目,有无讹误,并请将小姐的师门之物赐还。”
柳剑雄这番气度着实感人,段圭深深无言轻喟了一声,心中一阵翻涌,不知应该如何措辞作答?
他攒后沉思微顷,猛的一抬眼,露了一个尴尬至极的淡笑。仍是冷冰冰的道:“老夫往此而后,也不为难你。你去找芝儿吧!至于那本小册子,暂时算是借给才老夫看一下,武当论剑之前,定当还你送返师门!”
“大罗金刚宝录,乃小婿师门重宝,如不送返师门,了此一段公案,小婿席履难安,怎有心情去寻芝姐?”
段圭怒眉斜挑,低叱道:“人情薄如纸,你只看重一本破书,以老夫与你女婿之义,借老夫一观再送还给你不算过分罢,再说,这本书,嘿嘿!已经两易其主,老夫并非从少林门人身上取得,欲想索还此书,除了大乘寺的和尚能向伸手向才老夫索讨之外,任令是谁,想从老夫手上得回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