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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死。”
“死”字一落,恰好立直身躯,右手一扬,其疾无匹的一掌向天灵盖击了下去。
段玉芝吓得尖叫一声,玉惨花愁,那管一身缕飞飘,弹足挺腰,斜向柳剑雄跃朴而去,口中一面大叫道:“弟弟,死不得,姊姊全信你了……”叫声娇痴悲怆,这一声叫,响彻幽谷。
她腾身虽够快,但仍晚了一步,柳剑雄已向自己顶门上结结实实的拍了一掌,但听“叭”的一声。柳剑雄步履踉呛,走了两个歪斜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段玉芝见他一掌拍实,不敢赌此惨状,骤然的双目一闭,但仍和身扑去。口中惨呼了一声:“雄弟……”
在她的想象中,柳剑雄必是脑花四溅,惨死当场,岂知她落地一看,事有蹊跷,柳剑雄好端端的跌坐地上,登时心中一喜,也无暇去推究他何以不死,也不管自己衣履不整,疾蹲身,将他一把搂入怀内。
喜不自胜的连呼了几声“弟弟”。
柳剑雄摇了两下头,朗目诧然的看了她两眼,一脸惑然不解之色,暗问自己为什么不死。
女人总是心思细密,她亲怜蜜爱的搂摇着将他唤醒之后,低头一看柳剑雄两眼神色,不由失声惊呼,反而将柳剑雄吓了一跳。
原来柳剑雄朗目之中的神光敛尽,那阵高手常有的闪灼神芒已不得见,她顿悟到何以狠力一掌,未击破天灵盖。
她替他难过,为由双臂一紧,将他抱了个结实。一面怜惜万分的凄迷着声调清泪如泉的道:“弟弟,是姐姐该死,不该不信你的话。”
一阵迷人幽香,钻进鼻孔之中,但他无那份心情领略这阵温声,此时只想死,正愕然何以一掌不死,猛的回想起来段圭临去之时的话,不由大声念道:“莫非我已丧失了一身武功……”繁花抖摇,落英纷飞,宛如是为这对幸福的青年人欣庆。
良久之后,段玉芝一推柳剑雄,白了他一眼道:“够了!你要缠死人。”
柳剑雄看着她娇艳欲滴,宛如喝醉了的俏脸,又望望她那身合度适身的长袍,涎脸笑道:“这一身扮相,倒像个文绉绉的书呆子。”
段玉芝纤指在她额上戳了一下,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说道:“哼!要不是你撕……”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莲足顿了一下,又接说道:“谁发了疯,要扮成这不伦不类的样子?”
柳剑雄想是愧咎于心,不由肃容说道:“姐姐你仍恨我?”
段玉芝有点不忍,轻摇了下头,作了个娇甜的媚笑,羞态毕露的道:“姐姐一点都不恨你……”接着俏脸倏变,换上一副惨然神色,弹落两颗珠泪,摇摇头道:“但姐姐有点怕……”
柳剑雄接问道:“你怕什么?”
柳剑雄仍是凄楚的道:“怕有一天玉凤姐找到你后,你离我而去……唉!那时候,虽说我爱你!但又怎的禁得住教我不恨你呢?”
提到玉凤,柳剑雄神情一惨,轻摇摇头,仰首斜着被云雾腰斩断的那座奇峰,闪起一片英雄泪光,颤声安慰段玉芝道:“姐姐不要多疑,别说我愧对我二哥,已无颜再见她,自今而后,只要一见到她的影子,避之犹恐不及,我怎敢还去见她……唉!我已犯了不容诛之错,死有余辜,哪还能一错再错,我只想将来武功恢复之后,为师门寻获失经,了却心愿,然后与姐姐遁迹边荒,长相厮守,此生也不想他图了。”
柳剑雄沉声慨叹,俊目朗朗,牢钉了段玉芝一眼。
段玉芝玉面飞霞,讷讷半晌,方叹了口气道:“凤姐是位女中丈夫,我也不是心地偏狭的世俗儿女,唉!其实,我何尝有夺爱之心,只是你这冤家害人,自此以后,但愿我能与你长相厮守,你不离我而去也就够了!”
稍顿,又低叹了一声,接说道:“只是苦了凤姐,我心里惴惴难安。”
柳剑雄听得一怔,心口互问:“奇怪,像她这种冷傲的生性,早先在砀山那副偏狭性格,难道心中还容纳得下第三者?……”他有点惑然不解。
情人眼里揉不进砂子,段玉芝这种开朗的壮宏胸襟,确是难能。
这使他坠入五里雾中,暗忖道:“女人是一个永远不可解的谜。”
两人默默不语,凝目对视了良久,段玉芝陡然俏目一眨,甜笑了一下,和身倒入他怀内,柔声说道:“我们现在要到哪儿去呢?”
柳剑雄剑眉深皱,先不管她的话,反问段玉芝道:“我现在功力已失,几与常人无异,虽说一切招数诀窍全都记得,但周身松软无劲,运不上力来,姐姐能进这座恶林,想来你不但懂得破阵之法,也必定知道小弟如何方能恢复功力!”
段玉芝黛眉一蹙,轻点了两下头,眨眨眼慨叹一声,幽幽的道:“只怪晚来了几天,易上虽有解药,此刻已不中用了,你虽未受完四十九天的炼狱苦刑,但已快满一七之数,我们虽是……弟弟,可是姐姐未将你救彻底,你想恢复一身功力,只有待两年之后,弄得那颗万年金龟的内丹,服后方能复原。”
柳剑雄极端聪明之人,知道她出此语,必知内丹出处,旋即一握段玉芝纤腕道:“姐姐知道那‘万年金龟’在何处?”
段玉芝点了下头道:“我不知道那东西落在何处,而且不知道它何时出来及取丹之法,说起来,这东西一甲子才出来游三九二十七天,参天拜斗之后,又复隐入洞中参修,此物最是性灵,难于捕捉,偏生它出游时间只子正一刻之内,但是你可不必担心,有了金剑与明珠两样至宝,到时只要在三九之数以内,凭此二宝,必可隐取此物之内丹。”
段玉芝深情款款的望了他一眼,柔声道:“难道姐姐不会替你去寻。”
柳剑雄疾的松开环拥着她的双手,踱向包袱之处,探手入内一摸,抄出那把屠龙剑与那粒明珠,双手递给段玉芝。笑道:“想起了这把剑,使我忆起早先困我入阵的老人,想来必是令尊?”
段玉芝螓首轻点,歉然的反问道:“你恨他老人家?”
柳剑雄将头轻点一下,一副莫可奈何的神情,双手一摊道:“恨有何用?其实,他老人家现在已是我的岳父啦!”
一言说得段玉芝心头甜丝丝的,反手打了柳剑雄一下道:“谁是你岳父,油嘴。”
柳剑雄见她那份羞急的样儿,只好岔开话题道:“你见过那部少林失经没有?”
段玉芝摇摇头道:“我才不稀罕看那部劳什子鬼书,为了它,害得我爹受了大乘掌伤,你也几乎将小命丢掉,总之,一部武林奇书,虽载列了绝世武功,但也可能带来灭门亡派奇祸。”
柳剑雄朗眉一轩,豪语道:“我将来一定要从你父亲手中将那部书要回来。”
段玉芝安慰他道:“其实,我父亲已七老八十啦!学了那种武功又怎样?兜根兜底我就不赞成他老人家夺那本书。”
柳剑雄神情一松,接问道:“姐姐能不能替我去将书要了回来,让我替师门了完这桩心愿?”
段玉芝蹙后沉思了半晌,说道:“为了你,姐姐说什么也得拼命去试上一下。”
柳剑雄双目一亮,喜得跳了起来,抱紧她道:“何不现在就去替小弟设法?”
段玉芝摇摇头道:“家父嗜武成癖,宝录落入他老人家手内之消息不胫而走,他老人家此番离开紫燕谷,必是另觅一个隐秘的处所,潜心参研,此刻你教我到何处去寻他老人家?”
柳剑雄有点急,不由顿足道:“这么说来,那本书岂不是永远无法寻到手吗?”
段玉芝白了他一眼道:“你急什么?谁说寻不到手,告诉你吧!他老人家曾私下告诉过我,说是要练成大罗金刚禅功,唯一之法,只有服那颗金龟内丹。”
柳剑雄点了下头,若有所悟的道:“你是说,要等两年之后,才能设法?”
段玉芝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舍此而外,天地之大,你教我到哪儿去找他老人家?”
柳剑雄摇摇头道:“有点不妥,别说那时候无法见到他老人家,即使你能见,又何从能将书取回?”
段玉芝神情非常严肃,显得绝有信心的道:“你只要不再寻死,答应我在两年之风不离开一步,保险到时候我自会设法将书取回,成全你一番心意。”
柳剑雄淡然的答道:“两样我都能做到,只怕到时姐姐不能将书弄到手,……小弟能否可预闻善策。”
段玉芝沉思了俄顷,极是认真的道:“这事最容易不过,到时候他老人家一定来取内丹,而金剑在我手上,别说是我去找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取内丹需此剑,必会来找我,相机行事,不愁弄不回来。
柳剑雄一拍段玉芝香肩,叫了声好,笑道:“姐姐,一切会依你。”
段玉芝甜笑一下,一头倒入他怀内。
两人磋商一阵之后,段玉芝抽出青虹剑,先将几盆鲜花捣残,又将十七颗红绿老海劈倒,彻底将这座恶阵毁掉,然后负了柳剑雄纵离紫燕谷,觅地隐居。
段玉芝未回玉泉谷,自然是因为宝录落入段圭之手,玉泉谷往此以后,定必多事。这也是她聪明之处,再说柳剑雄此刻已经武功全失,而他的对头,又全皆是绝世魔头,只要随有一个寻上门来,段玉芝怎能照顾得到,是以不敢再回玉泉谷,两人只好另觅隐地藏身了。
紫燕谷一段险恶的风浪过不几天,翠柏山庄之中,又出了件怪事,一天清晨,柳彤起床之后,发现夜来有人摸进庄内,在书房之中放下一张香妃笺,写了笔娟秀的行草,大意是说柳剑雄出了岔子,但有惊无险,两年之后,方可回家,叫柳彤不必萦念,更不可将此消息宣扬出去,尾端划了一个金剑明珠的纤巧记号。
柳彤一代大侠,心中虽是有点惊,但看清留书之人是早先爱子那柄金剑的主人,也就秘而不宣的置之泰然。
好在武当派至宝归宗,上上下下,均忙于筹办第三次百年论剑的大事,因大家都忙,也就无人再理会柳剑雄与少林派的事了。
柳家另外又有了件喜事,原来柳彤与妙清护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