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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凤香唇一抿,轻盈的唁唁一笑,道:“剑虽是青虹,但你能担保这剑不会落到我手中来吗?”话意之中,隐隐吐露自己不是玉凤。
丑面和尚一想颇有道理,突然哈哈敞声大笑,道:“佛祖有灵,及锋而试,使我能一伸冤屈。”
玉凤大是不解他话中的意思,方想启唇相询,丑面和尚已慢吞吞的摆了个架势,厉声喝道:“好吧!佛爷不管你是谁,过来受死!”
声调之冷,态度之傲,当真是举世无匹。
玉凤俏面寒得几乎要摘下冰水来,闻言摆手中宝剑,右手中担着剑眉,娇喝一声:“接剑!”
声出剑动,寒啸刺耳,冷焰浸肌,飕、飕、飕连进三剑。
七绝剑法本就不同凡响,再加上这些年来的刻苦磨练,更得剑术贯古凌今的柳剑雄从旁点拨,玉凤现下的身手,已大非当年论剑之时可比了。
三招出处,万缕剑影耀眼生花,剑啸虹飞,顿将丑脸僧人逼退三步。
她得理不让人,清啸一声,绝招绵绵,若江河倒泻,倾挂而下。
丑面僧人一退之后,蓦的双掌一拍,“霹雳”一声大响,雷音震耳,双掌倏分,掌势如电,快速绝伦的连劈出数十招罡风,硬将玉凤的剑势阻住。
和尚掌沉力厚,每出一招,罡风四旋,划起阵阵雷鸣怒啸,逼得玉凤近身不得。
玉凤胜在剑巧式灵,每出一招,和尚周身各大要穴皆在剑锋笼罩之下,简直无懈可击。丑面和尚向来未在江湖中走动过,他与冷魂尊者之间的关系,也非师徒,尊者虽垂青于他,但所授他的武功,也只限于防身保命,并未将武林中各名山大派的武功相告,对时下一些武林中的杰出高手,也只是言谈之间,一鳞半爪的透露了些,是以他对武林人物间的掌故知之甚少,纵然记得一些,也不过是一知半解而已。
正因为如此,他虽知青虹剑是天山玉凤常年佩戴的兵刃,而天山派的七绝剑法,却并不识得,是以他虽功力深不可测,雷音掌招之中,掌力如山,激荡而出,可是玉凤的绝妙剑招竟弄得他缚手缚脚,未占着丝毫便宜。
眨眼之间,三十招已过,玉凤早将一套旷绝千古的七绝剑法反覆使了三四通,总因和尚功深如海,没有占到半招机先,相反的,三十招一过,和尚反将玉凤的招式路数摸得透彻至极,陡然厉啸一声,双掌如飞,潜力四散激荡,罩向玉凤。
雷音掌奇绝武林,展开手脚之后,精微立见,玉凤的剑幕节节缩小,十招一过,险象环生。
当此之时丑面和尚一脸凝重神色,血红的眼皮外翻,连眨都不敢眨一下,他心里明白,对方剑幕虽是愈缩愈小,但剑尖上涌出的那股潜力,却在掌幕之内乱窜不已,大有脱颖而出之势,这就不得不使他心胆惧凛,双掌一紧,跟着雷音掌中的辣招连环递出,封阻住怒突而出的锦虹。
青虹耀眼,在掌幕之中腾跃,若万蛇钻动,可就是突不出掌影之外。
玉凤心下大急,高吭的仰头一声清啸,陡然剑势加速,有若疾风骤雨,布满在半丈方圆之内。
柳世杰本是凝神静观,越往下看去,越发觉得冷汗直冒。旁观者清,他此刻方看出来,雷音掌果是禅中的绝学,威力无穷,他细心揣摩了良久,觉得这套掌招之中,尚有很多精奥的妙着,尚未全部发生威力,心中暗自起了两个疑团:第一,是丑面僧人的功力还不到家,未能展尽精微?第二,是丑面僧人保留着杀手锏,以备紧急关头之际将出来?
此刻,看出丑面和尚招式突变,他不由心中吓了一跳,暗叫一声:“不好!”跟着拔步就想跃下山丘,冲着斗场奔去,以备万一母亲有个措手不及之时,出手接应。
他方一提足,猛然想起玉凤曾命他在丘项等着,不准下来,想起“亲命难违”这句格言,又复将提起的步放了下来。
他望着青虹在掌影之中乱腾,玉凤有些险象环生,只急得顿足大叫。
蓦地里,似是想通了什么,举掌一拍顶门,大骂一志道:“笨伯!愚忠愚孝,自古不知误尽了多少家国大事,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一念想通,他反手探剑,抡臂挽了个剑花,振吭一声清啸,身形一展,犹如飞燕,冲下山丘。
边走边高声叫道:“娘!孩儿来了!”
丑面和尚此时正展尽所学,掌势沉如山岳,玉凤的剑莫幕被压得越缩越小,佛门绝学,毕竟不凡响,丑面和尚厉啸一声,双掌猛烈的开合了三次,雷声大作,将柳世杰叫声盖尽。
柳世杰何等快速,眨眼之间离斗场已不及五丈,但他仍然来晚了一步,“轰隆”一声震天价响,丑面和尚双掌开合登吐,一道黑影立即被他震飞三丈。
他猛然仰头望着西天的残霞,引吭长啸,惨厉惊魂,一啸之后,顿足疾跃,合掌圈臂,准备向震飞三丈之外的黑影遥遥击去。
恰在此时,一道银虹矫若游龙,经天而下,横里向他合拢的双掌削来。
跟着起了一声狂喝:“贼秃休伤我娘!”
丑面和尚仓猝里慌忙收掌,猛将提起的劲气一沉,身形临空下落,错眼之间,看出挺剑而来之人,竟是早先被自己击落黄河石峡的柳世杰,不由心中大喜,电光石火之间,他脱口大叫:“柳公子!小施主!”
跟着惊诧至极的闪目朝三丈开外,萎顿于地的玉凤望去,刹那之间,心中千回百转,暗忖道:“她果真是玉凤不成——
紧跟着心中大叫了声糟,暗责自己道:“糊涂,我究竟做了什么?”
“贼秃你好狠的心肠,既将我震落洪流,又掌伤我娘,小爷今天若不宰了你,誓不为人!”
柳世杰恨得双眼喷火,手中红穗古剑左绕右圈,连着削出三剑。
“小施主慢着,听我解释!”丑面和尚失声大叫。
柳世杰早就气得眼前金星直冒,漆黑一片,他此刻已将心肠一横,什么解说都枉然,伤母之仇,劈自己落水之根,两罪俱发,他气得双眼布满血丝,恨恨的道:“解释?哼!你到阎王殿去诉说吧!”
口中在喝,手下可不怠慢,“唰唰唰”一连三剑,“天环指峰”“地环飞虹”“人环结莲”,三剑源源而出,迫得丑面和尚倒飞三丈,方才躲过他一串急攻。
丑面和尚一退之后,口中连声大喝:“小施主停手!且请听我解释!”
柳世杰像头疯狮,那里肯听他的解说,寒影颤动,剑气森森,冷芒飞虹,衔尾自后跟上。
他一口气又削出九剑,剑剑惊魂,式式生风,只吓得丑脸和尚心胆俱裂。
和尚此刻十分作难,想解说吗?柳世杰的剑扫,辛辣奇幻,令人莫没高深,万一稍有疏忽,以柳世杰此刻误解之深,大有不将自己尸横剑下,不肯甘休之势,自己今晚必无幸理。
事情摆得十分明显,目前无法解说清楚,误会太深了,此事只有找到柳世杰,将前后因果一说,或可解说得清。
他一面全心全力的拆解柳世杰凌厉的剑招,一面筹思万全之策。
他还算聪明,知道若打下去,必无结果,一个弄不好,伤了柳世杰忌不更糟,万一自己伤在柳世杰剑下,依他此刻的气势,亦必不肯饶过自己。
他想透之后,觉得此时此地,唯一的办法是一走了之,解释无非只是徒费口舌而已,不会产生结果的。
此念一生,他猛的一合双掌,狠力逼退柳世杰,抖嗓一声大叫:“小施主!洒家失陪了!”
柳世杰想喝如雷,咬牙朗喝道:“你还想跑吗?”
他确实气怒到了极点,认定了这和尚心肠歹毒,岂能容他一溜了事?就在丑面和尚一招逼退柳世杰,身形倒射,飞跃疾退之际,柳世杰清啸一声,身剑合一,锦虹划出一道锐啸,跟踪追至。
丑面和尚去势如电,柳世杰剑似江飙,一前一后,只差两丈,追个前后脚。
柳世杰恨极了丑面和尚,丹田猛提一口真气,内力循臂透剑,自剑失之上逼出一丝潜力,直射而出。
他挺剑指上和尚背心,咬牙怒喝道:“看你往那里逃?”
和尚骤感背心有一股凉寒意,双脚连踹,衣袖飞飘,猛一咬牙,全力施为,想脱出柳世杰的追蹑。
可是事与愿违,饶他拼尽老命,背心那缕凉气,仍如附骨之蛆,一分未移,这一下,可真把他吓了个魂飞胆袭,大叫了一声:“糟啦!”
他情急之下,步度加到极限,陡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低声叱道:“你娘伤得不轻,还不赶快回去替他疗伤!”
此话一出,立见反应,宛如半空中响起个骤雷,一下就击中了柳世杰的要害。
丑和尚一语甫出,柳世杰听得一怔,当即慌忙将前冲的步子缓了下来,望着丑面和尚的背影低哼一声,叫道:“这笔账,小爷今天替你记上,我娘要有个三长两短,立时来取你的狗命!”
丑面和尚去势如电,眨眼间,就已隐入夜雾之中,柳世杰这般喝骂,也不见他回答一声,就没命的飞奔而去。
柳世杰一念及母亲的安危,心中不由大急,暗骂了自己一声:“糊涂!”慌忙掉头飞奔而回。
就是这么弹指工夫,想不到已追出了两里多路,尚幸丑和尚逃跑之际,是沿着山丘边缘,地势不甚复杂,玉凤被震飞之处,此刻依稀能分辨得出来是座不算不太高的山丘。
心悬娘的伤势,尽情飞驰,眨眼间,那座秃顶荒丘离自己已不到十丈远了。
柳世杰一边没命飞奔,一面拢目望去,触目之下,心中骇然一跳,只见在他身前不到三丈远处,一个高大黑影,步履沉重,一步一步的向玉凤走去。
玉凤想是功行要紧关头,抑或是伤势较轻,管自疗伤,对身外的一切,浑如不觉,又不知道来人是什么路道,生形扮相,因在夜晚中,看得不大十分清楚,柳世杰吓得冷汗涔涔而下,不由自主的将势缓了下来。
那人像是发觉身后有了飒然微响,疾似灵狸的猛一转头,一眼看清奔来之人是柳世杰,立时阴恻恻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