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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渡子被人抬起,手脚铐镣尽解,放进一个冷硬的铁箱去,铁盖关上,四边传来上锁的声音,凌渡宇一边抗拒麻药,心中默数,总共是六道锁,平均分布在两边。
所有人退了出去,铁门关上。
没有人想到他仍在苦苦反抗。
他不知道马非少将什么时候来,目下是分秒必争的关键时刻。
人的身体有两大类运作系统。
第一类是由我们的自由意志有意识地指挥,例如眼耳口鼻手足呼吸。
另一类是全身自动的运作,不须经过我们的意识,例如心脏的跳动、血脉的循环,内脏的操作、内分泌等等。
苦行瑜伽其中一项锻练,是在长期的训练下,可以用意志影响到这类原属不经意识控制的各项活动,从身体的改变,达到精神上的改变。
凌渡宇十二岁时,便可以控制身体内心的跳动和脉的速度,进入假死的状态,做出一般人不能想像的怪事。
现在他先把血液的运行减至最慢,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时间绝不可以过长,否则脑部会因缺氧而做成永久性的损害,甚至死亡。
然后他迅速引发身体的内气。
人的气有两种:一是口鼻呼吸之气;一是行走于经脉间的内气。
口鼻呼吸气我们当然知道,内气却非是潜练气功的人是不能觉察的。针灸的整个理论,便是通过金属针刺激穴位,引动内气,使原本因病伤以致闭塞的经脉,重新畅通元阻。所以每每刚施针后,情况迅速好转,但稍后因内气不断,重新闭塞,故要隔上一段时间,再被施针,就是内气通闭的道理。
胎儿在母体内时,全赖连接母亲的脐带吸取养分,其时胸前的任脉和脊柱的督脉,流转不停,是谓之光大呼吸。一离母体,脐带剪断,由该刻开始,外气由口鼻呼吸进入,是谓后天呼吸。
先天呼吸一断,任督二脉的内气逐渐式微,二脉逐渐闭塞。所以练气功的人,首要存意于丹田下,一寸三分的地方,那是脐带的大约位置,利用精气神的交融,重新进入胎儿那种知感的精神状态,以后天识想,引发先大内气,重新贯通任督二脉,谓之“转动河车”,吸收先大的真气,驱除百病,进军玄秘的精神层次。
凌渡宇自幼修行,已属大师级的气功境界。这一凝神运动内气,全身经脉一热,数股内气往麻药进入的方向迫去,试图把这种特强的麻醉药中和,甚至迫出体外,若非这麻药药性如此猛烈,他不用任何意志,身体便可自然徘斥药性的效力。
强烈的晕眩袭上脑际。凌渡宇咬紧牙根,进入深长细的呼吸,唤起身体全部的抗力,汗珠从毛孔不断泄出,挥发了部分药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晕眩逐渐退减,代之是一种疲弱无力的感觉,他成功地控制了麻药的作用,同时也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他已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缓缓张开眼睛。他正在一个密封长方形的铁箱里,近面目处开了数十个半寸许直径的小孔,供他呼吸之用。脚底处放的是他的手提行李,凌渡宇心中大喜,只要能逃走,可顺手牵羊,物归原主了。
三条布带从箱底处伸延出来将他的脚、腰和胸牢牢缚紧,这只是安全带的性质。
他试着活动身体,发觉左手麻药进入处有点活动不灵,他明白药性还未退尽,会影响他逃走的行动,可是他已没有等待的时间了。
正要动作,脚步声由远而近,来的最少有十多人。
凌渡宇暗骂一声,装作昏死过去。
大门外传来立正和见礼的声音,大门打开,十多人步人来。
卡斯理将军道:“马非少将,货物在这里,请查收。”语气比对连拿上校客气得多。这马非少将凶名震慑非洲,连这粗人也畏怯起来。
箱内的凌渡宇的心直往下沉,他组织不少的精英,便是折在这人手里。
凌渡宇感到两道凌厉的目光从箱头的小孔直视下来,马非少将正在查收他这件货物。
一把沙哑低沉、毫无感情的声音道:“抬往车上。”
整个铁箱给人抬起,开始运送的旅程。
凌渡宇又给放进车箱,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应是早先的军用装甲车。
装甲车以高速驰出,估计是把他运往机场。
这是他最后的逃走机会了,否则一到南非,插翼难飞。
车内的呼吸声,显示有四个守卫。
他缓缓把右手脱出安全带,移往胸前的人造皮肤。略一搓揉,整块植有假胸毛的皮肤脱了下来。他将皮肤反转,上面插了各式各样的管状或针状物体。
他靠手指的触觉,抽出了一条小圆管,将圆管一端伸出眼前的小孔外,一捏管尾,一股无色无臭的麻醉气,霎时弥漫车内。这麻醉气来得快去得快,非常容易消散,但药性浓烈,只要吸入少许,任何壮健如牛的大汉,也要昏睡上十五分钟以上。
凌渡宇紧团呼吸,四周传来倒地的声肴,解决了车箱内的守卫。
凌渡宇不敢尽疑,忙从人造皮肤里投抽出了另一支长长的圆管,这便是他现在的救星:镭射切割器了。一按动,切割器射出一束高热的蓝光,射在他头顶处的铁上,铁质立时熔解,他的手不断移动,铁箱近头的一端露出了个可容头部穿过的圆洞。
凌渡宇欢呼一声,用切割器割断身上的安全带,整个人从圆洞爬了出去,他并没有忘记把脚部的行李箱一并带走。
四个白人守卫在装甲车内东倒西歪。
凌渡宇走近车尾,从气窗向外窥看。
这是条荒僻的道路,两旁尽是林木。装甲车后紧跟着辆押运的吉普车,有四名持枪的黑人士兵在车上。
凌渡宇轻轻拉下车尾的开关把手,却不推开。
他还要等待机会。
黄昏时分,天色昏暗,这是对他有利的条件。
耳际传来飞机升降的声若,飞机场已经在望,不禁心焦如焚。
装甲车突然来个急弯,凌渡宇欢呼一声,打开车门整个人跃出,他跃出时反手把门拍上,所以当他一个筋斗滚人路旁的林木时,车门恰好关上。这时后面的吉普车才转入弯路,错过了刚才那一场好戏。
凌渡宇抱着手提行李箱,滚人路旁,一弹站起身子,这时他的左手仍有些微的酸麻感。
鸟脱囚笼,心情的美难以形容。
车声忽地从装甲车驰出的方向传来,凌渡宇心下骇然。难道这么快已发觉自己已逃走?
一辆军用的大货车在弯路转了过来,车内只有一名黑人司机。
凌渡宇大喜,趁货车转弯时速度减慢,一支箭般标出路心,一扑便附在车尾的横栏上。
军用货车转入直路,速度开始增加。
凌渡宇用于拉开车后的大布篷,里面黑压压放满了一包包布袋,却没有人。凌渡宇暗天助我也,跳了进去。
在大货车的篷帐内,凌渡宇感到无限轻松,一摸身后挨着峋布袋,原来都是衣服,一阵阵汗臭传人鼻孔,全是脏衣,比起适才的待遇,这不啻是天堂。
凌渡宇这时身上只有一条内裤,连忙拿起手提箱。电子感应锁安然无恙,敌人仍未有打开手提箱的机会。
凌腰宇揭起箱盖,内里的电脑和其他一切依然故我。凌渡宇取出一套衣服换上,又在夹层处取出一套工具,开始装扮起来,他甚至把眼套上的一块蓝色的镜片,改变了眼睛的颜色,又戴上假发和胡子,不一会便摇身变为一位弯腰弓背、五十多岁的白种老人。
这时车外人声渐密,不一会军车停了下来,凌渡宇往外一看,原来进入了市区,这刻在红绿灯前停了下来。
凌渡宇觑准时机,在第二盏红绿灯前,跳下车来,混入了街上的人群里。
心中却在苦苦思索那天空姐艾蓉仙给他的字条上的地址。
第三章 巧夺军机
美丽的黑人女空姐艾蓉仙正在从事就寝前的梳洗。
深夜十二时多了。
可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不知怎的,那潇洒不凡、风度极佳的中国人的言行举止,不断在心湖上浮现,绽开一个接一个的涟漪,不能自己。
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能穿透铜墙铁壁的锐利眼神,每次都能射入她灵魂的至深处。
他会来找她吗?
艾蓉仙苦笑起来,望向梳妆台前捏皱了的一团纸。那是在他座位旁的废物袋找到的,他可能看也不看便随手掉了。想到这里,心中不忿。自己难道是那么没有吸引力吗?她是整个航空公司公认的美女。
门铃响了起来。
艾蓉仙虽然一身性感睡袍,还是直接走去开门。这是空姐宿舍,整座大厦由一个地下的大门管制,若有外人来访,门卫会先以电话通知,这样的直接按门铃,一定是其他住在宿舍的空姐。
门开处,一个高大的棕发老人立在门外。
艾蓉仙张口便要惊呼,那老者以与他年纪绝对不相称的敏捷身手,闪电扑来,一手搂起她的小蛮腰,另一只丰掩上她娇小的樱唇,后脚轻勾,大门关上。
艾蓉仙惊魂未定,老者在她耳旁轻轻道:“不用怕,是我,百慕达来的魔王。”
艾蓉仙终于认了他出来,惊容渐退。
凌渡宇看着她的神色,满意地松开掩着她小嘴的大手,却不松开搂紧她蛮腰的左手,两人紧贴在一起。
艾蓉仙仔细端详他化了装后的面容,赞叹道:“你是否从化装舞会来的?”
凌渡宇从容不迫地道:“我是贵国的头号通缉犯,不知你信也不信。”
艾蓉仙惊呼道:“你劫了银行吗?”
凌渡宇在她面颊轻吻一下,摇头道:“不!罪行要严重得多。”
艾蓉仙的大眼闪过恐惧的神色,显然想到更可怕的罪行,偏又不敢说出来,试想对方是个杀人狂魔,她的处境便非常危险了。
凌渡宇对她的想法了如指掌,他一宝要在短时间内赢取她的信心和帮助。因为此地的外国人极少,即管化了装,公然在街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