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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尖厉的啸声像利刃戳刺人的耳膜、心脏,功力稍差的,光这啸声便禁受不起,别提洞啸的攻击力了。
洞萧划线交织成网,网罗漫天殒星。
惊世骇俗的对仗,像是神话中的斗法。
连珠密响有如万颗铁弹般破空击地。
时间不长,像骤雨暴临乍止。
“第三招,承让了!”“浪子十三”的洞萧抵在蔡云的“志堂穴”上,他要是下杀手,蔡云早已经躺下。
堂堂“天下第一堡”的武士总教头竟然输了。
蔡云的老脸已经扭曲变形,不只是输招,同时输去了名声地位,以及大半辈子辛苦追求得来的一切,输得很惨。
“‘浪子十三’,你赢了!”七个字,很困难地吐出来。
“蔡总教头,你心服么?”“浪子十三”的声音很低。
“”蔡云答不出口,但神色已经默认。
“本人只是侥幸。”
“‘浪子十三’,你吐劲吧,算是对老夫的成全!”
“这并非寻仇对敌,本人不想流血!”
“老夫会走,走出江湖,永远!”英雄末路的悲哀。
“蔡总教头,你是个血性的人,在石家堡是唯一有正义感的长者”
“本人早有耳闻,事情没这么严重,武学深如瀚海,没有绝对的高下,所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各有专精,不必如此气馁,在江湖上你的武功仍然是被肯定的。”
顿了顿又道:“本人很愿交你这个朋友,现在再出招,我逃你追!”
两人声音很低,石阶尽头的殿廊是场面死角,在院地上望,只能看到上半身,所以这情况四名武士并不清楚。
蔡云颓丧地望着这神秘的年轻高手,他无法揣测对方的心意。
“蔡总教头,本人别无他意,快行动,莫让你的手下起疑。”
“浪子十三”的态度很诚恳,不像有什么居心。
“‘浪子十三’,你没有理由这么做?”
“算是惺惺相惜吧!”
“你准备籍此作为将来对老夫要挟的口实?”
“蔡总教头,你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完收萧、划弧、击出,锐利的萧声再度震破空间。
蔡云的旱烟杆像灵蛇般夭矫而起,他反击没经过思考,是武者的本能,以他的身手,一动便显示出威力。
金铁交鸣中,“浪子十三”收手电退,大声道:“本人一向不打无意义的架,后会有期!”
声落,人已凌空掠起,如天马行空,冲向跨院屋顶而没。
四名红龙武士也急起直追。
外围的武士当然阻止不了“浪子十三”,眼看他突围而去。
第三章 龙蛇混杂
石家堡内宅客厅。
石家庆与石家辉两对夫妻在商谈
“我看这些武士全是酒囊饭袋,连一个‘浪子三郎’这等不人流的角色都逮不住,实在气人。”石家庆气呼呼地说。
“大哥,你一定看过跳蚤,微不足道德小东西,要捉它可不容易,不必急,逮他只是迟早的问题。”石家辉笑着说。
“老二,跳蚤虽小,可是吸血的,抓跳蚤就是要逼出放跳蚤的人,他是目前我们所知道的唯一关键人物。”
“好!那我亲自出马。”
“我看…”月女开口:“抓人不是好办法,二叔亲自出马去对付一个无名小卒,更是笑话…”
“大嫂的意思…”
石家辉对这位花中之花的大嫂可是相当服贴,从来没违背过,礼上还加三分。
“跟踪监视,不打草惊蛇,才能追出幕后人。”
“对!大嫂的见地的确高人一等。”
“那也未必,既是商量,谁都可以说出心里的看法供参考。”
“是,对极了!”石家辉抢着附和。
茹萍见自己的丈夫在月女面前变成了应声虫,心里老大不是滋味,但又不敢形之于色,只把嘴闭得更紧。
就在此刻,二夫人姗姗进厅。
四人起立。
“二娘,关于‘玄功解’爹怎么说?”石家庆急问。
石家辉急加一句:“娘,您问出来没有?”
“唉!”二夫人摇头:“一个好端端的人忽然会中风,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他不能说,也不能写,光是瞪眼啊啊叫,看样子…他像是否认这档事,根本就没得到什么‘玄功解’,可是…无风不起浪,这…”
“二娘,我想…爹是不是另有打算!”月女说。
“就算早先另有打算,现在人已经中风,什么都是空的,不会还守着这个秘密?”二夫人的眉头皱得很紧。
“我相信爹的表示。”石家庆沉声说。
“大郎,别忘了爹一向固执,也许他老人家想不到怀璧其罪,匹夫无罪,怕为石家堡招来祸患,索性隐秘不宣,我们只消看这虎龙蛇聚集太原,便可想见后果。”月女淡淡地说,但话中之意却相当够份量。
“说到这里,我想到件事…”
“什么?”
“那些五方神圣何以不见动静?”
“这很简单,天下第一堡不是浪得虚名,还真的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招惹,每个人都想由别人出头,自己伺机收渔人之利,所以全都意存观望,谁也不愿先出头替别人垫脚,二叔的看法如何?”
“我正这么想,大嫂先说了。”石家辉忙不迭地附和。
“家庆,你现在是堡主,得拿主意?”二夫人接话。
“我想…”石家庆沉吟了一下:“先有‘浪子三郎’,又出现个‘浪子十三’,两人同称是‘天理人道者流’,这绝对不是巧合,二者之间必有关联,所以‘浪子十三’该列为首要的查究对象,抽丝剥茧,必能追出真相。”
“好,那就积极行动吧!”二夫人点头。
早晨。
空气清新,阳光艳丽,露珠眨眼,野花迎人笑。
“浪子十三”潇洒地走在旷野的小路上,脚不沾尘,有如行云流水。
眼前,丛林如常,围绕在山脚下,像女人的裙摆。
“浪子十三”来到林缘…
“站住!”
暴喝声中,两行武士从林中步了出来,很规则,左右各十二,就像是号令下的行动,齐齐转面相对,变成了两道挟持的人墙,一色地襟绣红龙,龙口多了一个珠,有别于一般的红龙武士。
“浪子十三”站住。
“石家堡特级护卫!”“浪子十三”轻语了一声。
特级武士是百中选一的武士,势派的确不同凡响,个个是神充气盛,显示出摄人的彪悍,夸大一点说,仿佛是两列待机而动的野豹,每一个都有其单独的攻击力。
一个锦衣人从中央小路缓缓步出,风度绝佳。
“浪子十三”稳立如山,注定正面来的锦衣人。
距离五步,双方正面相对。
“原来是石二公子,幸会!”“浪子十三”持萧拱手。
“的确是幸会!”石家辉也抱了抱拳。
“二公子是狩猎而来?”
“可以这么说。”
“怎不见有所获?”
“有,就是你‘浪子十三’!”
“噢!”“浪子十三”笑了笑:“想不到我‘浪子十三’变成来二公子的猎物,这么说…二公子对在下有所指教?”
“‘浪子十三’,”石家辉跟着笑笑:“看来你很有风度,不愧是‘天理人道者流’的开山人,本公子当然不能不讲理,希望你能继续保持风度,随本公子回堡澄清一些问题。”
说完,冷冷地望着“浪子十三”,静候反应。
“在下早就有意登门拜访,可惜眼前没空。”
“你的意思是不去?”
“在下刚说过眼前没空。”
“你不想喝敬酒?”石家辉脸色沉了下来。
“难道二公子要在下喝罚酒?”
“恐怕只好如此了。”
“如果在下敬酒罚酒都不喝呢?”
“‘浪子十三’,这由不得你。”
“动武吗?”
“看来没别的路了。”
“浪子十三”微微皱了皱眉头。
“二公子,在下与贵堡从无瓜葛,二公子找在下实在教人骇异,动武没来由而且也会伤和气,如果有什么问题要澄清,何不当面讲?”
“本公子言出必行。”
“在下也很少改变主意。”
“那你准备自卫。”
“二公子,在下还有句不中听的话…”
“什么?”
“如果要动武,在下输得起,二公子可能输不起。”顿了顿又道:“在下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浪子,而二公子却是堂堂天下第一堡的少主,要是输了就难以下台,所以请二公子多多考虑。”
“浪子十三”的态度很诚恳。
“嘿!”石家辉冷笑了一声:“‘浪子十三’,你倒是大言不惭,你以为你是老几?石家堡的命令还没人敢违抗,给我拿下!”
说着,猛一挥手。
左右两列武士的前面两名立即拔剑欺身,从四个角度发剑攻击,森森剑芒如网罩出,封死了每一寸空间,在这事态之下,只有严密封挡一途,但必须不留任何间隙,否则必有一剑钻隙临身。
可煞作怪,如此凌厉紧密的招式竟然沾不上“浪子十三”,他的身形怪异地一旋一扭,仿佛故意给他留了空隙,从容地脱出剑网之外。
“头一个照面礼让!”“浪子十三”傲然昂首。
石家辉脸色变了变。
四武士易位急扑,四支剑犹如骇电狂飙,嘶空暴卷。
“呜!”刺耳的锐啸乍起,一溜乌光闪耀,凌空划一个圈,叮当声中,剑芒迸射,人影爆开,四武士的兵刃全部脱手而飞。
“浪子十三”铁萧横胸,气定神闲。
四支剑在落地以前,已被别的武士接住。
特级护卫在一个照面之下兵刃脱手,是前所未有之事,四武士呆住了。
石家辉的脸色又是一变,但瞬即恢复正常。
“退下!”他轻喝了一声。
四武士躬身,狼狈退回原位。
石家辉上前两步。
“‘浪子十三’,你的身手不赖。”
“好说,谬赞!”
“本公子很高兴能遇上够格一搏的对手。”
“非动手不可么?”“浪子十三”又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