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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辉,现在你已是一家之主,凡事要有定见,石家堡能否渡过难关,重振往日雄风全在你一人身上。”
“是,娘,孩儿知道。”
“这可能是—个真正可怕的敌人,会不会是……”
“娘想到谁?”
“江湖第一人江天尺。”
“哦!”石家辉刚没想到,经这—提,内心立刻沉重起来,这的确非常可能,对方的目标就是他爹,说不定也志在“玄功解”,潜入堡内的企图在找他爹的藏处,如果事实是哪此,的确难以应付,堡中恐怕无一人是江天尺的对手,撵走别的江湖人当然是替他自己清除障碍。他不期然地想到老小子,那装疯卖傻的老东西也是个可怕人物。
“二娘!”月女开口“那‘诛心人’自称是爹生平第—好友,家辉曾经故意问他关于 ‘玄功解’的事……”
“他怎么说?”二夫人眸光一亮。“他说不能回答这问题,说出来有弊无利。”
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唔!”二夫人深深想了想,道:“既然又发生了这意外情况,我们得赶紧商量对策,走,都到我房里去。”
“无缘庵。”
座落在汾阳城西十五里的山间,是私人兴建的尼庵,地处荒僻,只一条通幽曲私人,不接受外来的香火,所以人迹罕至,真真实实的修心养性净地。
住持是“无缘师太”,伴随的是一个带发修行的中年妇人。
此刻,旭日照高林,木鱼梵呗之声隐隐传出。
朱红的庵门紧闭,门外地上坐了个白发老人,他就是了愿而来的“造化仙翁”。
庵门开启,中年妇人出现,先摇摇头。
“老施主,你已经在此枯坐了十五天,何苦?”
“老夫非见她一面不可!”
“师太不见任何生人。”
“对她而言,老夫不是生人。”
“何必如此执着?”中年妇人皱起眉间。
“生死随造化本无足论,但求心安,心安系于一念,此念不灭,心无以安,正如佛门弟子,只要一绦尘埃未净,便无法了因证果,执着有其至理。”
“造化仙翁”不抬头,不张眼,像诵经似的说。
“阿弥陀佛!”一声清越的佛号响起,有如晨钟。
“师太!”中年妇人合十后退。
庵门里出现一缁衣老尼,双眉已白,脸上纹理分明,腮边有颗红痣,手持—串长长的念珠,从轮廓看,年轻时是个大美人。
“造化仙翁”倏地全身一震,睁开眼来,火炽的目芒照射在“无缘师太”脸上,面上的皱褶连连抽动。显见他的情绪已经激动到了极点。
“素娥!”许久、许久,“造化仙翁”才吐出两个字。
“阿弥陀佛!”无缘师太宣了声佛号:“贫尼无缘,水素娥早已化作烟尘。”
她的眸光冷沉深邃,代表着定与静,像一泓澄澈的秋水,又仿佛午夜的秋月,洁净无尘但给人一种无比的冷清之感。
“烟尘虽化,只是不见,并未消失!”
“施主,人生在世百年只是刹那,转眼成空,一切贪、嗔、爱、痴也瞬息化为乌有,世事本虚空,何必执迷?”
“人有人性,焉能了无置疑?”说着,缓缓起身。
“勘破即无!”
“素娥,四五十个寒暑,我是我而非我,你是你而非你,天道不息,生死替灭永无了时,只是缘尽而念未寂,此心不能随大化,这最后一面可助我安心化尘!”
“阿弥陀佛,从此这后,贫尼明镜无尘可证菩提了!”
眸光更加澄澈,投照在“造化仙翁”的脸上。
“造化仙翁”睇视了无缘师太良久,突地哈哈狂笑起来,笑声里包含幻灭的悲哀与对命运的无奈,转身飞飘而去,笑声荡漾在空气中久久才息。
“阿弥陀佛!”无缘师太垂眉合十。
蓦地,一个声音道:“老师太,明镜尚有未净尘,你还是证不了菩提!”
随着话声,一个穷馊小子出现,拖拖沓沓地走近,冲着“无缘师太”眦牙咧嘴。
“无缘师太”背转身去。
中年妇人弹步上前。
“你是谁?”声色厉变,与对待“造化仙翁”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天理人道流开派人浪子三郎!”
中年妇人怔了怔,随即怒气上脸。
“你居然敢胡言乱语?”
“不是胡言乱语,正经话。”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三岁粘孩也知道,尼姑庵呀!”
“你敢来撒野?”
“这里又不是官府衙门,为什么这样凶!”嘻嘻一笑又道:“我是跟那老混帐来的,防止他闹事,我可是好心。”
“谁是老混帐?”中年妇人已经气极。
“咦!刚才走的不是?”浪子三郎嘻笑涎脸。
“你敢目无尊长,该……”中年妇人—掌掴出。
浪子三郎轻轻—挪步便闪开了。
“大娘,你也算半个出家人,怎么可以随便动手?”
中年妇人可气疯了,原先以为浪子三郎只是个小无赖,随便教训他一下就好,所以出手不重,现在看他闪身之法,竟然有那么几下,怒哼一声之后,单掌—扬厉划而出,近似“兰花佛穴手”,但实际上又不是,更奇更诡,凌厉无匹,使人有避无可避之感。
“哟呵!玩真的?”浪子三郎连摇急晃居然又闪开了。
听年妇人不是气而惊了,—般江湖高手能逃过这一式的少之又少,而这不起眼的小无赖竟能轻易避过……
“无缘师太”抬了抬手。
中年妇人退站一边。
“小施主,你说你叫浪子三郎?”
“对,外号小小子!”
这种外号可以叫人喷饭,但浪子三郎可是正经八百,似乎这是个值得自豪的名号。
“你说你是跟随刚才那位老施主来的?”
“不是跟随,应该说是跟踪。”
“为了什么?”
“刚才说过了,怕他乱来,搅了佛门清静。”
“你怎会知道他来此地?”
“当然知道,他来是老小子的指示!”
“无缘师太”白眉微微一皱。
“老小子……老小子是谁?”
“这……实在很解释。”摸了摸乱糟糟的毛头:“说他是师父,又只能算半个,说他不是师父,偏偏又有那么一点香火,就这么说吧,他强迫收我做寄名弟子,我看他人还不赖,所以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那你真正理由出何门?”
“没门,他叫老浪子。”
“师太,他根本就是在胡闹。”中年妇人心火又升。
“无缘师太”再抬手止住中年妇人。
“小施主,你刚才说贫尼明镜有尘,何意?”
“这……”浪子三郎又摸头:“就简单些说吧,我是偷听到老混帐跟老小子交谈,说是不见师太一面死目瞑目,又提到了个姓什么双木的老小子,情况跟老混帐好象差不多,这两天会到这里来……”
“无缘师太”脸色大变,但浪子三郎无法察觉,因为是背对,还是继续说下去。
“既然不有人要来找师太,所以我说明镜尚有尘,想完全清静也清静不了,我不懂佛门因果,但我明白一点,欠了人家的不管是什么债一定得还,赖了别人赖不了自己,那样就会心里不安,心里不安就无法成……对,正果。”
浪子三郎耸耸肩,正待转身……
突地一个惊声道:“浪子三郎,你怎会在这里?”
不速而至的是青衣蒙面女东方月华。
浪子三郎故意装作惊震地道:“你怎么也来了?”
中年妇人皱眉,欲言又止。
“师父!”东方月华不理浪子三郎,朝“无缘师太”拜了下去。
“你忘了离庵时的誓言?”无缘师太的声音相当冷峻。
“不敢,师太!”东方月华改了称呼。
师父又改称师太,这是什么蹊跷?誓言又是为何?浪子三郎心里犯了嘀咕,但此刻他不能开口,装疯卖傻也得有个分寸。
“起来!”
“谢师太!”东方月华再拜而起,眸子已现泪光。
“你们认识?”无缘师太始终不回身。
“岂止认识!”浪子三郎逮到了说话的机会:“我们经常在一起,她还答应将来要嫁给我,师太要是……”
“浪子三郎,你胡说什么?”东方月华咬牙厉声。
“我没说假话?”
“你做梦!”
“哦!我明白,你是不好意思是不是?嘻嘻!”
“浪子三郎,我警告你,你如果再敢胡言乱语,我就要你永远后悔。”
“好,我不说,行么?”
“浪子三郎,你可以走了!”无缘师太下了逐客之令。
“嘿嘿,老师太,我正想走!”浪子三郎自我解嘲地说,然后又朝东方月华:“姑娘,别忘了你的诺言。”
拱拱手,扬长而去。
东方月华气的七窍生烟,但却无可奈何。
浪子三郎去远,消失。
“无缘师太”回身,冰冷的目光落在东方月华身上。
“月华,我的秘密是你暴露的?”
“弟子……”
“唔!你又忘了誓言。”
“晚辈没有!”东方月华躬身,顺手摘下了蒙面巾。
“你在外施展过‘仙女投梭手’?”
这……弟子,不,晚辈是用过。”
“嗯!不怪你,学了功夫不能禁止你用。”话锋—顿又道:
“你姐妹离庵之时曾经应我之请发下誓言,师徒之缘从此断绝,永远忘却此段情,以免我种因成孽难证菩提,何以今日又回庵来?”
浪子三郎此刻已经潜回伏侧方庵墙拐角处。
“晚辈遭遇难题。不得已斗胆回庵求师太指点!”
“什么难题!”
“般若三式之中的第三式无法与前二式贯通。”
“无缘师太”沉吟了片刻。
“这‘般若三式’太过于霸道了,全部贯通有失佛家慈悲之怀,是以我故意稍做保留,以免用之有失天和。”
“师太,晚辈姊妹不曾妄用。”
“我不想改变初衷!”
“师太!”东方月华跪了下去。“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