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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奋起,为什么选择继续做奴隶。只能在回忆寻找逃避之地,用毒药伤害自己的身体。
卡莲的脑海里突然回响起米蕾说过的话。
“每件事都忍受,长此以往——总有承载不了的一天。”
是的,正因为这样,她自己选择了——
卡莲再次朝这些人看去,这时。
“别乱跑,很危险的哦,卡莲。”
她震惊了。神情恍惚地从无赖前跑过的这个人,卡莲决不会认错。
“妈妈?”
这名女性伸出手继续跑着,突然,她由于被绊到而失去平衡。
卡莲把无赖的手伸出,扶住了这名女性,并用Knightmare的手把她抱起。
這名女性坐在巨人的手掌中,视线仍然空虚地望着某个方向。
“喂,直人,要好好照顾卡莲啊。”
直人——
卡莲闭上眼腈。
“你这个人……”
她的声音颤抖起来。
“为什么如此懦弱?依靠不列颠、依靠男人,这次又依靠毒品?哥哥已经不在了,所以——”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这副样子了啊……这话刚要从口中说出,卡莲的耳边响起了刺耳的枪声。
仓库的阴影处可以看到一架白色机体。同样是Knightmare,机体的形状非常相似。不过它的双肩上有着红色的旋转灯,胸前有不列颠的国徽。
“Knightmare?”
这是不列颠警察使用的机体。由退役的军用Glasgow改装而成。不列颠警察的Knightmare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它会朝自己这边开火吗,答案只有一个。
——已经彻底腐败了。
ZERO说出这话,不可能传进卡莲的耳中,不过,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警察竟然和他们联手。
Knightpolice的子弹击中无赖的右臂。
“切!”
卡莲握住操纵杆,让无赖向后退。现在这个地方不利,有许多无关者,尽管沉迷于毒品中,他们中大多都是平民,而且是日本人。要交战的话,就到堆放Refrain的地方……啊。
这时,卡莲在心中诅咒自己的粗心。无赖的左手还抱着一名女性。糟糕了,抱着这个累赘的话——
Knightpolice绕到起身后继续开火。弹壳在水泥地面上弹起。卡莲的来复枪在第一次攻击时就已经被破坏。接近对方用钩索攻击?不行?位置关系太差。至少,得利用障碍物把对方引开。
无赖奔跑在装满Refrain的箱子间。不过速度并没有提高。正确地说,是无法提高。那名女性坐在它的手掌上,加速奔跑的话,她一定会跌下去。Knightmare借这机会从背后追击着无赖,不断开火。卡莲看着屏幕中显示的无赖的左手,咬紧了嘴唇。该优先做什么呢?不,这不是很清楚吗。自己决不能死在这里——至少,没理由为这个人而死在这里。
“真碍事!”
抓着这名女性的无赖的手挥了起来。
不过,也仅仅是这样而已。
“!?”
卡莲无法做出下一个动作。只要松开Knightmare的手,把这个女人扔出去就好了,可是,她怎么也无法进行这样的动作。
“为什么!我不需要她……明明不需要她的啊!”
这是时,Knightmare再次喷射出无数子弹。无赖的双手双脚中弹,平衡器被破坏,失去平衡的无赖即将倒在地上。卡莲急忙将操纵杆向前扳,举起无赖的左手,避免倒地的冲击直接传到手上。可是,由于这一举动,无赖的头部直接撞到地面,驾驶舱受到剧烈震动。
“啊!”
在一瞬间屏住呼吸、闭上眼睛的卡莲睁开双眼所看到的,是是被摔在地上的那名女性。尽管少了冲击,还是避免不了跌落,所幸的是她没受重伤。
“卡莲……直人……”
女性趴在地上,逃进过去的她依然沉浸于这幻灭的夢想中,卡莲的脸都气歪了。这时,Knightmare的感知器捕捉到从后面接近的敌机。来复枪的枪口喷射出火苗。卡莲扳动操纵桿,让无赖坐起来。被击中的双脚没有完全失灵。如果用着陆架在地面滑行,是可以逃离这里的。不过,她没
有那样做。为了保护跟前的人,无赖的身躯暴露在Knightmare的火力中,承受着炮火的冲击。
“啊啊啊啊啊啊啊!!”
驾驶舱内充斥着警报声。可是,卡莲依旧没有逃跑。
这时,对方的攻击突然停止了。看来是子彈用光了。Knightpolice扔掉已经没用的来复枪,拔出近身作战用的刀,逐渐逼近。卡莲朝显示屏看去。被摔在地上的女人神情恍惚地站了起来。呆呆地看着她。
“快逃……”
不知为什么,这名女性朝无赖招了招手。
卡莲对着显示屏怒吼。正在这时。
“——你一直在我身边啊,卡莲,你就在我这里啊。”
“!”
——卡莲曾经默不作响走进屋内。
墙上满是涂鸦。用不列颠语写着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这是其他佣人写的吧。名门修坦菲尔德雇佣的佣人几乎都是不列颠人,身为日本人的,只有卡莲的母亲。
——她曾经看到过折断了的梯凳。
那不是事故,很明显是人为的。凳脚被锯過的痕迹。可是,受到继母辱骂的,是母亲。
——卡莲曾经看到母亲脸上的淤青。
那是被积木打的,理由是做事太慢。
——下雨的时候,她却在外面除草。
没有撑伞,浑身被淋湿。卡莲不忍看下去,叫她回屋,她却不听。因为,不在白天把活做完,一定会受到女仆长的训斥。
她在严冬穿着单薄的衣服。
卡莲曾偷偷把外套放进她的房间。外套的款式也是挑选过的。是那种不太起眼的,11区人穿着也不会有人觉得可疑的外套。可是,卡莲从来没看她穿过那件外套。卡莲气愤地当面問她,却得到“上面开了个洞”的回答,实际上与其说是洞,不如说是被人刻意用刀划开的裂口。
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
在自己没有看见、或者说无法看见的地方,她承受了多么巨大的恶意和捉弄,卡莲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即使这样,她依然固执地不肯离开。一开始,卡莲曾经多次劝说过她。
可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母亲都不肯离开这栋别墅…
无赖的显示屏中,映出母亲的瞳孔。
你在这里,一直在我身边啊,卡莲——
卡莲的双唇颤抖,她太声叫了起来。
“所以……所以,你才执意留下来的吗?为了这种事——简直是个傻瓜!”
不过,这句话也让她自己感到颤抖。
傻瓜?究竟谁才是傻瓜?其实,卡莲是知道的。战后,母亲来到那个家,投靠以前的男人,这一切,都是为了卡莲。日本人受到不列颠的迫害。
为了守护自己,母亲才这样做。母亲只能这样做。因为,她并不强大。因为,她无法以自己的力量保护女儿。所以,母亲选择了牺牲自己,希望以这种方式,让女儿少受苦。
卡莲是明白的。正因为心里明白,才无法原谅。這并不是真正的幸福,不是自己真正的家庭。只有自己受到保护,有什么可高兴的,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身份卑微的母亲就在自己身边。过是错误的。既然是错误,就必须改正。惟有破坏一途。
被遗忘的重要的事——
没错,就是这个。自己投身反不列颠活动的原因。是因为想改变这错误的世界。
可是,最跟本的原因是什么?没错,就是母亲。母亲在受苦。自己必须为她做点什么。必须重新找回真正的家庭,需要保护的弱者,必须拯救无力之人。对自己而言,这样的人就在身边。就是这个人。
“希望卡莲能保护妈妈。”
真是个傻瓜。哥哥也这样说过。可是,自己却讨厌眼前的情形,不想看到那种情形,选择了逃避。
挥舞刀的Knightmare从无赖身后逼近。
卡莲计算好时机,让无赖的上半身突然弹起。两架机体相撞。无赖靠着对方机体时,用恢复自由的左手抓住Knightpolice的手臂。
“傻瓜……其实是我!”
脚部着陆架发出低鸣。无赖背着对手急速冲向仓库的墙壁。墙壁与机体的剧烈的撞击挤碎了Knightmare的驾驶舱,对手失去了活动能力。
“卡莲,你没事吧!”
扇和其他成员从远处赶来。卡莲没有回答,而是关掉无赖的引擎,从
驾驶舱里走出。径直朝那个人走去。
“卡莲…太好了,你成为不列颤人了……以后不用再受苦了——”
母亲仍然沉醉在过去的幻影中。
※ ※ ※ ※ ※
“这是药的后遗症,她几乎失去说话能力了。就算能恢复,也要花不少时间——”
医师和护士以沉重的口吻说道。卡莲对两人表示感谢,送他们走出病房,随后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病床上的女性坐起上半身,眼睛一直看着某个方向。
“判决已经宣布了……监禁20年。”
这是对违法药物使用者做出的最重判决。对于不是不列颠人的名誉不列颠人,法官也没有酌情考虑,不过,从运用了法律这一点看,这也许是好事。因为,就算不容辩驳地剥夺国籍,甚至枪毙,在这个国家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母亲对卡莲的呼唤毫无反应。无论什么东西映在她那没有焦点的瞳孔中,她都感知不到。
卡莲咬紧了嘴唇,随后再次开口说道。
“请等着我。”
卡莲的双手放在膝上。
“在妈妈出院之前——我一定会改变给你看。变回我和妈妈能够过平凡生活的世界。所以,所以……”
由于心中奔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