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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想法很好,最初,我和王枢密也是这样想的。后来,我们深思之后,决定不这样做。”吴骥右手轻摆,阻止众将说话,接着道:“如此做,自有我们的道理。你们想过没有?若是我们从涿州向幽州打,这粮草如何运输?”
粮草,对于一支军队的重要性,不需要说的。若是宋军马上进攻幽州,就需要从涿州运输,需要大量的民夫。民夫哪里来?必然是从涿州附近征召。虽然说燕云百姓对宋军的到来非常欢迎,可是,宋朝毕竟一百多年没有统治这里了,短时间内要召集众多的民夫,很困难。
再者,即使宋军克服了这些困难,从涿州运粮,便于辽军袭击。辽国多骑兵,要是采取奇袭的话,正是其所长,宋军要应付非常困难。
如此一来,就让宋军很难处置。虽然有办法对付,困难是肯定增加不少。哪有如眼下这般,就在涿州等辽军的到来,根本不用担一点风险。
辽军若是从幽州出发,前来涿州,他们有了后勤压力,说不定就给宋军利用了。
“吴都指挥,你所说有理。可是,打仗哪能没有凶险的?”周威虽然认可吴骥的说法,却是不服气。
他说得很对,战场凶险,哪有不冒风险的战争?哪场战争不运粮?这风险是无法避免的。
“是呀”众将齐声附和。
“还有,我们打下涿州后,人困马乏。要知道,你们在冰天雪地里行军四五天,受苦受累的,有好多人冻伤了。”吴骥接着剖析,道:“在冰天雪地里打仗,本非我们所长,这有利于辽狗。若是我们再花几天时间赶到幽州,必然是人困马乏,这对我们极为不利,正是辽狗最愿意看到的。”
宋人不耐寒,从雄州赶到涿州,就付出了不少代价,不少将士给冻伤了。若是再在冰天雪地里行军一段时间,冻伤的会更多。
这理由也说得过去,却是不能说服众将,齐刷刷站起来:“我等愿与辽狗决一死战”
眼下的情形是自宋朝创建以来最好的,众将的士气很高昂,不在乎冰天雪地。
众将个个高昂着头颅,挺着胸,一副慷慨赴死之状。王韶和吴骥对望一眼,微一点头,王韶一挥手道:“都坐下。其实,吴都指挥适才所言是籍口,并非真正的顾虑所在。这顾虑原本不想让你们知晓。可是,眼下看来,不让你们知晓,是不可能的了。也罢,就说与你们知晓吧。”
“真正的顾虑?”众将听得不明所以。
“我与吴都指挥真正的忧虑不在北方,不在幽州,而是陕州。”王韶叹口气,道:“北方一开打,西夏必然出兵。陕州能不能顶得住,谁也说不清。你们中好多人来自陕州,自然明白陕州的情形,地形复杂,交通不便,大军之间难以协调,有利于西夏,不利于大宋。即使我们在陕州设了个圈套,也不见得能赢。若是陕州打败了,我们即使打得再好,也不得不撤军。因而,我们与其在幽州撤军,不如从涿州撤退。少撤退几百里,比多撤退几百里方便。”
陕州的情形,在座众将大多都清楚,一听这话,顿时无言了。
“哎”众将齐声叹息。
“耶律洪基会来么?”众将齐声询问。
“一定会来要不然,吴都指挥不会送贺礼了。要是我没有料错的话,耶律洪基已经在誓师了”王韶眼睛一眯,精光暴射。
幽州城南,宝光寺,耶律洪基正在这里誓师。
一队队辽军横成行,竖成列,阵势整齐,杀气腾腾,好象下山的猛虎。
十几万大军在此集结,黑压压一大片,占地十余里。
耶律洪基在群臣的簇拥下,骑着高头大马赶来。耶律洪基脸色紧绷,眼里闪着骇人的光芒,扫视着辽军,对辽军高昂的气势还是很满意,一拍马背,战马迈蹄,来到阵前,大声训话:“大辽的勇士们:朕有罪”
“啊”一片惊呼声,宛如炸雷一般,天地震颤。
皇帝是不会有罪的,哪怕有天大的罪过也不会认,耶律洪基倒好,一开口就说自己有罪,任谁都会震惊。
“推上来”耶律洪基手一挥,皮室军推着车辆过来,从里面取出不少人头,摆放在地上,耶律洪基指着人头,道:“这些是大辽的勇士可恶的南人,偷袭涿州,打下涿州,斩杀大辽数万勇士更可恨的是,南人把大辽勇士的头颅当作新年礼物给朕送来”
“啊”一片惊讶声,辽军个个一脸的怒容。
吴骥这是在挑衅辽国的尊严,也是在挑衅他们的尊严,岂能不怒?
“大辽自创建以来,就从未有过如此侮辱,这都是朕的罪过”耶律洪基没有愤怒,没有斥骂任何人,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大声训话,道:“朕在这里起誓,若是不能雪却此辱,枉为大辽勇士此发代朕受罪”
猛的拔出弯刀,手腕一振,刀光闪烁,一绺头发削断,扔在地上。
“皇上”
三军将士感动无已,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哭泣起来。
“活捉吴骥”耶律洪基手中的弯刀高高举起,大声怒吼起来。吴骥这个名字,对于耶律洪基来说,那是恶梦,一提起,他就咬碎一口钢牙。
“活捉吴骥”惊天动地的吼声响起。
“隆隆”在耶律洪基的率领下,十几万辽军踏上了南下的征程。
哎,事情挤到一起了,马上就得跑跑,明天要去喝喜酒,后天才能回来。
【第九十四章两军对阵】
“咔嚓咔嚓”
碎裂声响成一片,只见一条条裂缝出现,向南延伸而去。
积雪过尺,冰雪甚厚,要想让冰雪碎裂,谈何容易。可是,冰雪不仅碎裂了,还有不计其数的裂缝,跟蜘蛛网似的,尉为奇观。
裂缝的源头是一片人潮马海,黑压压的一片,覆盖方圆数十里。
这正是耶律洪基率领的南征大军,十几万大军开进,那是何等的惊人,声威惊天,蹄声如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大军未到,铺天盖地的杀气先到,让人惊悚。
辽军一边开进,一边正在召开“批判吴骥大会”,辽军正在申讨吴骥。
“这个吴骥太可恨了,他太卑鄙了”
“吴骥是个小人,他打仗也不说一声,偷偷摸摸的来,突然袭击涿州,斩杀了这么多的大辽勇士,太可恨了太可恶了”
“南人一向胆小,就是打仗也不例外,只会偷鸡摸狗……”
“不会说话,把嘴闭上。偷鸡摸狗,谁是鸡?谁是狗?这不是自己骂自己么?”
“打仗要象大辽勇士,骑着高头大马,正大光明的开去,不服的杀,仇恨大辽的杀,不愿做大辽臣民的杀,看不惯的杀……”
辽军骑在马背上,申讨吴骥的声音响成一片,比打雷还要响亮。若是吴骥在这里,就这口水就足以把他淹死百八十回了。
耶律洪基为了激励士气,为了激励辽军的必死之心,没有隐瞒,而是把涿州之战公之于众。当然,他是有选择性的公布,更是有些歪曲。
打仗就是要在敌人意想不到的时间,用意想不到的方式开打,涿州一战,可以说是用兵的经典了。可是,在耶律洪基的授意下,这场经典之战就变成了卑鄙的代名词,吴骥成了卑鄙的小人,只会偷袭,不敢正面作战。
上百年来,辽国压着宋朝打,偷袭之战也有,却是不多。想想吧,辽军战力无双,宋军根本不是对手,走到哪里,打到哪里,打到哪里,胜利就到哪里,用不着偷袭了。久而久之,辽军就养成了自高自大的习惯,把吴骥的经典之战说得一无是处了。
“皇上说了,一要活捉吴骥,我们一定要活捉吴骥”
“皇上说了,活捉吴骥者赏黄金十万两,赐地晋爵”
“十万两黄金啊一两黄金要换二十五两银子,就是两百五十万两银子天啊”
耶律洪基恨透了吴骥,许下重赏,为的就是要报仇雪恨。若是问耶律洪基最恨谁?无疑,吴骥已经取代宋神宗,排在第一了。
想想也是,自从吴骥崛起以来,辽国就是吃足了苦头,先有雄州之败,后是岁币被劫,再有一场大掳掠,损失惨重。眼下刚刚发生的事,最是让耶律洪基气愤,竟然打下涿州了,还把辽军的头颅送给耶律洪基,他能不恨吴骥么?
“军心可用”耶律洪基骑在高头大马上,听着辽军申讨吴骥,大是满意,不住点头。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此战必胜”
群臣簇拥着耶律洪基,大拍他的马屁。
“哼”耶律洪基冷哼一声,宛若打个炸雷,群臣再也不敢乱拍马屁了:“还未开打,眼下就言胜,还为时过早此战,只有抓住吴骥,才算是胜利”
“皇上,臣就奇了,为何一定要活捉吴骥呢?”萧律很是不解的问:“杀了他也一样啊,何必一定要活捉”
耶律洪基的旨意就是一定要活捉吴骥,不要死的,这着实让群臣奇怪。他们也恨吴骥,不能生擒,杀了吴骥也是一样啊。
“哈哈”耶律洪基仰首向天,发出一阵大笑声,道:“你们一定以为朕恨死吴骥,必置他于死地,是不是?”
群臣没有说话,却是默认了。吴骥如此挑衅他,他能不置吴骥于死地么?
“没错,朕恨死他了以朕之气,恨不得扒其皮,抽其筋,食其肉,啖其骨”耶律洪基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痒的,眼里射出仇恨的光芒。可是,这种仇恨却是没有持续多少时间,只见耶律洪基长叹一口气,平复下来,道:“可是,朕思来想去,这个吴骥是个人才是个了不得的人才朕虽然恨他,却也有爱才之心。你们说,若是能让吴骥效忠于朕,朕能否横扫天下,一统华夏?”
“这个……”群臣万万没有想到,耶律洪基要活捉吴骥竟然是为了吴骥效忠于他。
“皇上圣明”韩举思索着道:“若吴骥真能效忠于皇上,大辽兴盛指日可待。吴骥此人不仅能征善战,更是善长奇巧之技,别的不说,光是这霹雳弹就足以让大辽受用无穷了。此人可抵五万大军”
“五万大军?哈哈”耶律洪基仰天大笑道:“太少了太少了依朕看,足抵十万大军朕愿用十万大军来换一个吴骥”
霹雳弹的威力很大,若是辽国得到,会使得辽军的战力成倍增长,仅此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