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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蓉埋头,问乔云是否对宁舅母有意见。
提起她乔云不悦起来。
“宁婶婶何时不是这样,仗着自己生了男孩子,招摇过市,这个家除了祖母外就是她的天下,她何时放方婶婶和娘亲在眼里,所有人都要压在她的光芒之下。”
乔云说的不过瘾,又信口开来,说宁舅母在她小的时候经常偷偷欺负她,那时候舅母还没生子,所以表面上倒是不敢怎样,后来生了两个男孩儿,这下子可是扬眉吐气了,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外祖母也让着她?”
乔云点了点头,“她膝下有子,自然硬气,在祖母面前又温柔的说哈,祖母自然不会批评她,至于对别人,祖母就说让大家让着她。”
家家如此,哪有传说中的一碗水端平啊,筱蓉不妄来了乔家,也算知道大家都是如何生活的。
淳舅母推门而入,小丫鬟们低头在后面跟着。
“云儿,不要跟妹妹胡说八道啊!”
乔云低头,小声说,本来就是嘛。
“蓉儿,这些丫鬟是为了伺候你,为何让她们都退下呢?”
淳舅母有些严厉,可并非歹毒之人,看她的面孔便知道了。
“回舅母,蓉儿有些不习惯,她们围着我,让我有些睡不着,也吃不好,所以让她们退下了,都是我的主意,不要怪这些丫头们。”
淳舅母没有说话,而是对着乔云训斥:“说话要小心,妹妹刚入府,可不要胡说八道,让人听了,以为你不欢迎妹妹住进来呢!”
乔云不敢顶嘴,点头说着自己错了。
晌午过后,筱蓉烧退了,只是浑身没有力气,明珠让人准备了清淡的粥,配上几个可口的小菜。
“小姐,虽然是冬天,可我还是让人准备您喜欢的干拌芦笋,也好下饭。”
明珠一口口喂给筱蓉,筱蓉嘴里倒是没有味道,芦笋倒是下饭。
“小姐,一会儿老夫人会过来探望。”
另一个小丫鬟过来通报,筱蓉表示知道了,让明珠帮自己把外衣披上。
午后老夫人带着几个舅母过来探望,她们每个人穿着以一样的衣裳,站在一起倒是很美。
似乎粉红色成为了宁舅母专属,而方舅母喜欢黄色,只有淳舅母偏爱紫色。
“外祖母!”
外祖母发髻挽着,头发花白,头的正中央一个发钗冠于正中,好是漂亮。
“你好些了吗?”
她对筱蓉格外的温柔。
“嗯,外祖母放心,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身旁的几个舅母连忙开口。
“你外祖母昨儿都没睡好,就是担心着你,说你也是命苦的孩子,从小就没了娘,现在又要遭这种罪,我心里都难过呢!”
方舅母抹了两把泪,身旁的宁舅母赶忙开口。
“昨儿你舅舅要过来探望,可回来太晚了,他倒是想起了你的娘亲,一夜也是久久未眠,那日舅母让你回来是对的,若是不带你回来,恐怕你舅舅该埋怨我了。”
宁舅母一直在强调那日自己将筱蓉从家里带过来的事情,在老夫人面前倒是邀功一般。
老夫人自然清明,夸赞,你宁舅母,人就是机灵,聪明。
乔云一旁气不过,要开口却又被淳姨母的手拦下,转而笑:“确实,二少奶奶是谁,女子英略是好事,我们都要多学习。”
方舅母跟着点头,她们站在筱蓉面前,却更像是在与老夫人邀功。
宁氏一听夸奖更是眉飞色舞,吆喝丫鬟。
“晴空,快去把我屋子里的长命锁拿来。”
身旁的方舅母忍不住,“那不是二少求来的吗?今儿怎轻易挪动了地儿。”
她眉眼之间透漏出鄙夷他人的神色。
“我是想我们没有福气,见姐姐一面,如今筱蓉是姐姐的血脉,我看身子倒是柔弱,希望能把长命锁赠予她,求她平安。”
老夫人笑着夸赞,可强调那东西是保佑健康长寿的,若是给了筱蓉,她自己可怎么办?
宁氏,连忙低头,冷静的说:“我没事,这么大人了,倒是筱蓉年轻轻的,可不能这么病着。”
筱蓉躺着,脸上发烫,自己更像是一个被用来彰显他人的工具,看着她眉飞色舞的在外祖母面前为自己营造一个形象,自己浑身都别扭。
“怎么?你的脸怎这么红,是不是又发烧了?”
老夫人用手探了探,声声叹息,心疼的说着:“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外祖母,这是自己家不必顾忌。”L
☆、第一百五十二章 院里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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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蓉点头,抿抿嘴儿笑了,此刻丫鬟已经回来,小心翼翼的拿着一个盒子,弓身将盒子送上,递给宁氏。
“二少奶奶,这是您的长命锁。”
宁氏小心翼翼的打开盒盖,筱蓉躺着看不到里面的东西,可看得见她左一层,右一层的打开里面绸子一样的东西,好久才拿出一把锁。
锁是金色的,长长的链子,她尤为珍贵的打量着,旁人也跟着瞧,随后她将锁送到筱蓉跟前。
“给你!”
“这……”
筱蓉不肯接受,她眼睛一瞥,“不必不好意思,你是姐姐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给你拿着!”
筱蓉没法再推迟,只好任由她放在自己的榻旁。
老夫人再次赞叹,惹的一旁方氏翻了好一阵子白眼。
等所有人退下,只有乔云在,筱蓉好奇的问。
“这方舅母和宁舅母之间是否不睦?”
乔云点头,“当然”。接着说,这个宁氏因为自己生了男孩儿,仰脸儿看人不是一两日了,她经常如此,方氏曾让她数落哭过。
筱蓉心里不悦,今日之事,虽然宁氏抢足了风头,可其他两位舅母未必对自己没有看法,自己便如同宁氏的帮手,替她走了一遭过场。
乔云心里清楚筱蓉的顾忌,道:“你是不是在想会不会牵连于你?”
“牵连倒不至于,只是……”“我虽只居几日,可惹来乔家的麻烦那可糟糕了,我心里不安!”
乔云安慰,乔家一直如此。与她无关,就是一个丫鬟,一个鸟儿都能让她们起一场争议。
“婶婶对你如此,自然全是祖母的面子,祖母疼爱你,她就会对你好半分,至于其他人更是不敢驳面。”
乔云眉毛一挑。让筱蓉放心。
乔云走后。筱蓉让明珠拿过那把锁,上面设计简易,一个通透凸起的寿字贯穿中央。周围细纹琐碎,缠绵的金凤在寿字周围攀爬,倒是链子上用一个红布条打结,筱蓉好奇的看着。
明珠看了看。说:“小姐,还是别动了。这是宁二奶奶求来的,想是有些说法,不可轻易动的。”
也是,或许是因为求来时僧人绑上去的。
“若是真的为了比较。宁舅母倒是大方,拿出这么贵重的东西来赠予我。”
筱蓉还是觉得自己无法接受这贵重的长命锁。
明珠说,既来之则安之。若是宁二奶奶知道她不想接受,怕又要多想了。宅子之中,有时不能过多客气,没人会领情。筱蓉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
在乔家住了四天,烧退了,身子也好了,筱蓉想离开,可乔老夫人说什么都不让,提醒筱蓉还没见到外祖父和几个舅舅呢,筱蓉只好再住上一两日。
当日晚上,乔家人团坐在正堂,厅堂灯火辉煌,丫鬟们忙的里外奔走,从前每逢年节,付家也是如此张罗,可筱蓉算是见到了大场面,这乔家确实有财力。
中间最大的汤碗金色曼陀罗花纹通体,里面盛着什锦果仁儿汤,然后向左依次是,罐煨山鸡丝燕窝,麻辣乳瓜片、酱小椒、乳甘螺,向右依次是持炉烤鸭,豆豉鲇鱼,清拌鸭丝儿,酿果藕,前方则是蜜蜡肘子,蒸羊肉,五丝洋粉,酥炸金糕,相反方向则是持炉珍珠鸡,三鲜虾球,香辣黄瓜条,椒油茭白。不仅这些,其他空地儿还有挂炉沙板鸡,金腿烧圆鱼、巧手烧雁鸢、桃仁山鸡丁、蟹肉双笋丝。饮品配白玉奶茶,点心分别是茶食刀切、杏仁佛手、奶白枣宝、豌豆黄。
乔云在一旁笑盈盈说,平日里自己都吃不到这些好的,倒是妹妹有面子。
老夫人连忙敲了一下碗,道:“你个没良心的,那日不是谁说嘴里没味道,磨下人给做了酸辣汤。”老夫人笑了笑,“还有上次,你说饿了,我让下人给你做了,烧乳鹅,辣子鸡,吃完胖了足足一周,你都忘了?”
乔云害羞了起来,“这都是什么年月的事,云儿都不记得了!”
全家人听了哈哈大笑,这乔云当真是活宝一个。
气氛倒是好了许多,首先起身的人是外祖父,他没有想象中那么严厉,看着筱蓉,道:“这些年,受苦了吗?”
筱蓉摇头,此刻屋子里其他人已不再说话。
平日筱蓉用家宴,都很自然,今日在乔家倒是不同,正堂之中外祖父坐在主人位,依次排开是三个舅舅,然后是两个弟弟,之后是外祖母,顺来是三个舅母,以及两个姐妹。
“当年你的母亲,确实丢了我们乔家的脸,我到现在都不知她为何做出那等丢人的事。”
乔老爷十分生气,此刻又想起了曾经的事。
一旁的男子开口:“妹妹已经去了,爹爹不要再如此了,筱蓉还是个孩子,跟她说这些无用,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到一起,高兴才是。”
他是筱蓉的大舅舅,布政司都事,从七品,但看得出脾气很好。乔老爷子一听他说便消火了很多。
一旁的男子连忙跟着劝:“大哥说的对,姐姐已逝,留下血脉总是好的,我们也有个念想不是。”
说完转头看着筱蓉,单凭座位顺训来看,他应该是二舅舅,那日无意问起,听说他是按察司经历,正是因为这正、从七品的关系,二舅母敢踩在大舅母的头上,为所欲为。
而未入官流的三舅舅只是一个典史,所以他一直很少说话,只是坐在那里。
筱蓉疑惑,这三舅舅的女儿也有十多岁,而二舅舅的孩子却那么小,倒是有些不对劲,而且宁舅母看起来十分年轻,感觉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