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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藤闻声将刀回鞘,回身道:“已经不碍事了。今天就动身回京都吧。”
“可是——”
“再不动身,时尾她会着急。”
盛之辅一怔,“……那我去买回京都的车票。”确实,战争结束已经半个多月了,再不回去,姐姐一定会胡思乱想。
在最后围攻城山的战役中,是他太过大意,因为想起佐川桑,一时报仇心切,冲进了萨军的阵地。如果不是姐夫,他应该会永远留在鹿儿岛了。被姐夫护着回到己方的阵营,才发现他已经身中数弹,命悬一线。好在,最后姐夫他挺过来了。不然,他这一辈子只怕再也无颜去面对姐姐了。
十一月的秋色,层林尽染。
“……是这样啊。”翠香院夫人轻轻收起斋藤放在案上的那封信函,“藤田君,不用介意。先生对这个结果怕是早有预料。而且,你能平安归来,就足以令人欣慰啊。”
“多谢夫人关心。”斋藤轻轻颔首。
“接下来,藤田君有何打算?先生有交代过,军部的山县大人还在等待你的答复。”
“在下决定就留在警视厅。”
“留在警视厅?以警部补的身份吗?那不过是曾经用来掩人耳目的名头,以藤田君这样的身手和资历,未免屈才。”
“夫人过奖了。在下所会的不过只有剑术而已,对领军作战并无多少了解,所以,军部的职位怕是难以胜任。”
夫人轻笑,“藤田君的话,听起来真是耳熟啊,绯村君当初也是如此拒绝了出任军职了。既然如此,也不会勉强你。但警部补的职位确实有些太低了,我会以先生的名义让大久保大人帮你重新安排在警视厅的职务。”
“不用。夫人的好意,藤田心领。而且,这也是大久保大人的意思。身居高位行动会有诸多不便。”
夫人有些惊讶,“原来如此,他已经找过你了……藤田君,如果这并不是你本人的意愿,我可以代你回绝大久保大人的。你知道这并不是必须要应下的事情。”
斋藤微笑,“警部补这个职位对在下来说,心满意足。而且,如今木户先生仙去,西乡大人也在战争中殒命……已经是动荡连连,所以,这个决定不是为了大久保桑一人所作出的。”
夫人愣住,随即笑了,“看来倒是我想得狭隘了。”屈身向斋藤行了一礼,“藤田君,请允许我代先生谢过你!”
祭过木户先生,雪见和斋藤拜别了夫人,下山而回。
拾级而下,透过层层的红叶,俯瞰京都城,东寺五重塔衬在天幕上清晰可见,分外宁静的画面。
当年的血雨腥风早已在春水秋风中淡去无影,还有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孔,也像是烟花般,落尽难寻……唯有手上传来的微凉触感依然是那么熟悉而真实。
秋深露重,石阶湿滑,斋藤在前,侧身托着雪见的手,一级一级向下走去。
“阿一……”
“嗯?怎么呢?”
“……欢迎回来,还有,谢谢……”
他轻笑,以为她是谢他的牵扶,“又说傻话了。”
——谢谢,谢谢你愿意活下来!
临近新历新年,东京的街头一派喜气洋洋。
“谢天谢地,你们总算回来了。真是让人担心啊。”一梅看见出现在自己店里的夫妇二人,惊喜地从柜台后迎来出来。将两人带到窗下的小桌边坐下,又走回去挑起里间的门帘,叫道:“请帮我沏两杯茶来。”
见她身影忙不迭又转回来,显然是激动不已,雪见不由得很是感动,“让阿茜姐姐担心了,真是对不起。我们坐坐就走,你不用特别招呼我们。生意要紧。”
“没关系,没关系。有其他人看着了。”一梅笑道,“小勉呢?”
“出来买东西,带着他不方便,留在家里了。下回带他来看你。”
“嗯嗯,一定啊,小樱也挂着这个小弟弟了。”
“今天也没见到小樱人呢?”
“过节,生意忙,就没让她来店里。而且,最近街上也有些不太平,让人不放心。”说着看向斋藤,“那个,藤田桑应该知道吧,那些关于‘拔刀斋’试刀斩人的传闻到底是真是假?”
“那不是我负责的案件,我所知道的是确实有人行凶,但我想并不是传闻中的‘拔刀斋’所为,应该只是冒名而已。”斋藤道。
一梅皱眉,“是这样啊,唉,这世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太平啊。”
说着,有人端来茶水和点心。
“诶?这位不是——”带着讶异的轻呼声。
雪见抬头,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女人在看清她的脸时,也是一愣。
“雪见!”女人先认出了她。
“你是……一言小姐?!”
一言点头,看看雪见,又看看斋藤,显得更加讶异,“你们——”
一旁的一梅笑道:“没想到你们都还记得彼此啊。”说着,指着雪见和斋藤对一言说道:“阿遥姐姐,这是藤田警官和藤田太太。”
“原来如此,刚刚是我失礼了。”一言对斋藤的新身份很震惊,对二人的关系也充满疑惑,但她并没有多问什么,不要过分好奇,这是自小被教导的准则。
雪见摇头,“哪里,能再见到一言小姐,真是很高兴。”
“叫我阿遥吧。一言这个名字早已经不用了。”
寒暄了几句,一言便回去里间了。一梅轻叹道:“阿遥姐姐也是最近才找到我的,本是有傲气的人,不是实在没处可去,应该也不会来找我这个妹妹的。解放艺妓是件好事,不会有那么多女孩家再去做那样的营生,但,对这些从小就生活在花街,无依无靠,会的都是以色事人的本事,指望着在那里终老一生的人来说,却也断了她们的后路……”
斋藤和雪见对望一眼,都无言以对。
气氛一时有点闷,一梅笑道:“看我说这些做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只是庆幸当初藤田桑选择的那个人是我,应该跟你说声谢谢才是。”
斋藤有些愕然,“哪里……当初的目的并非对高桥太太有什么善意的考虑,一旦败露,甚至可能会将你置于险地。”
“我知道。但我因此而拥有了新的生活却是事实。而且,最后的那些钱并不在我们约定的报酬之中,不是吗?!”
从一梅店里出来,想着刚刚一言的容颜,跟曾经那个妩媚妖娆的女子已相去甚远,想必这几年的生活确实不轻松。被时代骤然改写的命运,让人猝不及防。雪见不由叹了口气。
“还在想刚刚那位小姐的事情?”斋藤察觉到妻子的怔忪。
雪见点头,“总觉得很无力啊。”
“这也是所谓的‘生不逢时的不幸之人’吧。”斋藤看了眼腰间的刀,轻道。
“生不逢时……吗?”
“拔刀斋”试刀斩人的传闻终于在两个月后平息,行凶之人落网了,自然不是绯村。
维新胜利都已经十年了,不知道那样一个跟阿一有着同样高明剑术,同样纯粹内心的人,到底有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平静呢?
其实对于绯村,雪见也觉得很奇怪,明明跟他只有几面之缘,但却有种莫名的熟悉。也许是因为阿巴,也许是因为新选组……而且,他的出现总会带给她某种机缘,将她带进新选组,知晓自己的身世,结识桂先生……可以说是因为他而卷进了乱世,却也是因为他,为阿一在新的时代找到了新的生存方式。
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竟还能再次见到这个人,同样,随他而来的,又是一次始料未及的命运异动。
第68章 试探 平静
刚进五月的一天,雪见从外面回来,自家门前站着一个女子,焦急地徘徊着,似已等候多时。定睛一看,竟然是三年未见的小惠。
从斗南出来,小惠便一直辗转各地,一边行医学习,一边打听自己家人的消息。前几年倒能一年见上几面,后来便只有书信了。见到她的人,雪见自然欣喜不已。
“大家都没事,真是太好了!”一进屋,小惠便将众人的情况问了个遍,得到雪见的问答,像是大松了一口气。
“小惠,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虽然一直有书信寄来,信上也总是写着安好的消息,但却总是推脱着说没法相见,雪见早已生疑,只是苦于找不到她,现在见她这般神情,更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小惠支吾了一小会儿,低着头道:“……其实,这三年我一直就在东京……在帮人制作鸦片。”
她的声音很小,但最后那个字眼如平地惊雷一般在雪见耳边炸开。
“你说什么?”身为医者,不可能不知道鸦片为何物。
“……我是被逼的。他们派人监视着我,我逃过很多次,都没成功,还威胁我……”
小惠住了口,眼里有泪水在打转,雪见替她说了下去,“用我们的性命,是吗?”
“嗯。”
本该是救人的手,却要去做害人的药。
同为医者,当然更能明白小惠心里的纠结和自责,她心疼地递给小惠一条帕子,搂住她的肩道:“别哭了,我知道你难受,都明白的……”
待小惠稍稍平静,又道:“你既然回来了,就是说这件事已经解决了?”
“那个人已经被抓了,就是那个武田观柳。”
“原来是他!”
关于此人的传闻这些天正闹得沸沸扬扬:东京城风光无二的青年大商贾真正做的竟是见不得人的鸦片和军火生意。难怪小惠没办法逃脱,是那样有权势之人,自然爪牙成群。
“小惠怎么会与那样的人扯上关系?”
“我想要找到哥哥他们,一定要多结识行医的人,所以选择了进那个有名的户田医馆做助手,时尾姐姐一定也听说过的吧。”
“嗯,确实是东京有名的医馆,但后来听说户田医生本人不幸染了急症去世了。”
“并不是什么急症,而是被武田的人杀掉了,就在我面前……那时我才知道户田他根本算不上是医生,是他一直在负责帮武田制作鸦片,甚至,可能还有更肮脏的交易,不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