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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真不敢相信。珍妮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原来这样甜
蜜、安静,可是看看她跳舞的样子,还有他们看她的神情
美莉姑婆的脸胀红了,她两手抱胸闭上眼睛,一副神
圣的样子:“我们现在哇哇叫也没有用啦!最好是把她拖
开!她出其不意加了一句,“我想她是想让维特吃醋。你们
大概还没注意到,他正搂着那个吉普赛女孩跳舞,他小时
候不是就常往她家跑吗?”
莱玫夫人这瘦弱弱的寡妇慌乱着。“他朝她走去……竟
会发生这种事情,实在太可怕了,如果让艾老爷看到的话
……”艾富兰的声音这时在她身后响起,使她几乎晕倒
了,甚至美莉姑婆也错愕地跳起:“看起来没有人愿意告诉
我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忠实的杰丽密才跟我通风报信。”
“唉哟,富兰要来怎么不先通知我们?你今晚的心情
不大好,莱玫和我不想惊动你……”
“我知道!”富兰生硬他说,“你们真体贴。那个小畜
生,劣性不改,整晚想尽办法气我。先在我的侍卫监视下
溜之大吉,然后又涎皮赖脸到处招摇。”
“富兰!”美莉警斥着,“你不要……”
“别担心,我不会闹事,可是等这个宝贝孙子舍得把
自己从这种野蛮的庆祝活动拖开后,我会找他谈谈!他的
语气严峻,脸色阴郁,听到美莉姑婆的惊呼更是阴沉:“珍
妮不知发什么癫了?看看她披头散发的,白花了这么多心
血梳她的头发。”
在斯迪的怒视和旁观者鼓掌下的她的确如此。他们现
在正面对面的跳着,她慢慢解下她的发夹,放荡地甩着耳
旁的发卷,脸上如梦似幻的神情,象个正为情人宽衣的女
人,只有那脸上的笑容泄漏了她的秘密,她存心打垮斯迪
脸上取乐的表情。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你在丢你自己的脸!”他咬着牙
低声地说。站在珍妮身旁和汤姆跳舞的康妮听到了,忍俊
不住,但很快又在那对蓝眼瞪视下克制了。
珍妮解下了最后一根发簪,如云的秀发层层散落至腰
际;没有一个男人不希望把脸埋入其中。
“哦,就象一团淡颜色的火焰。”汤姆赞叹着,康妮听
到狠狠踩了他一脚。
珍妮大笑着,转过头说“我真想把鞋子脱掉………
”不准,你这个小泼妇!你已经把这些男人的心脏和
神经都害惨了,我该揍你一顿!”
珍妮故意撅起嘴,恶意地眨眨眼:“哦,真的吗?斯
迪,你怎么这样让人失望?”
舞蹈的动作使她贴近他,她技巧地使身体从他身边轻
擦而过,她的手臂慢而性感地上举,把秀发从头项撩过,
然后让它落下来。“够了,”他怒喝着,“如果你想引诱我,最
好找个隐秘的地方,你太过火了。”
还不及抗议,他已紧扣住她的手腕,痛得她只有咬住
下唇以免叫出来。斯迪领着她穿过跳舞的人潮,不时笑着
回报那些投注在他们身上的赞美和评判的眼光。他的声音
从牙缝中迸出来,对她低语道:“刚才你表演得很好,为
了我们的朋友着想,你最好别再继续下去。”
“我不……”她大叫着,可是他很快打断她的话。
“在这个世界上,做妻子的第一要务就是服从,可惜
你缺少这种美德。现在我们应该去跟其他的客人交际
了。”他们挤到阶梯前,珍妮正好接触到艾富兰怪异的眼
神,双颊不禁烧红了。她不敢看美莉姑婆或莱玫夫人。
幸好斯迪开口了,他的语气平静,愉快而歉意他说:“
如果你们在替我们担心,我得承认这都是我的错。我要
珍妮和我一起溜出来在月下散心,”他朝一脸茫然的姑婆鞠
了个躬,美莉姑婆,麻烦你和莱玫夫人陪珍妮上楼把头发
梳好,我在天井等你们。’
珍妮的手腕被他重重捏了二下,她气得想揍他,但他
已带着一脸真诚的笑容回望他祖父了:“祖父,我想和你单
独谈谈好吗?迪凯告诉我说,可以去他父亲的书房。”
珍妮依稀可听到艾富兰压低了嗓子说:你这个傲慢的
小畜生!……”这时她已被两个愤怒的女士架走了,两个
人边走边骂。但她决定保持沉默,只是揉着作痛的手腕上
去。当他们走到转角时,珍妮偷愉往下看,却不见斯迪和
他的祖父。她不禁忖度着,艾老爷听到消息会怎样?
事实上,珍妮被架上楼后,也没有时间去担心艾富兰
的反应了。莱玫夫人替她梳头;想要恢复原来的发型;美
莉姑婆则在一旁唠叨,教导她的举止行为。珍妮沉默地坐
着,时而悲哀地摇头,时而同意地点头。后来,她受不了
了;就抗议说全是斯迪的错,是他逼她这样做的。
他当着我的面,和那个吉普赛女孩火辣地接吻,”她
眯着眼睛低声地说:“为什么我不能跳给他看,证明我也同
样吃香呢?姑婆,如果我的行为不检点,我很抱歉,可是
我没有。我只是无法忍受别人不把我放在眼里!为什么我
在这儿遇到的男人都是调情圣手,而且大部分的人都结婚
了!”
她停下来深吸一口气,一直看着她的姑婆,震惊地摇
摇头:“我的好珍妮!你只是看到我们生活的表面。你真的
以为那些女人的生活都很悲惨啊?当然不是,她们过得很
快乐,也受到疼爱和照顾,象你这样年轻的女孩,尤其是
刚订过婚的人,更没理由和一个吉普赛娼妇争风吃醋。因
为你的地位早已巩固,受人尊敬。男人偶尔逢场作戏,这
是普天下男人的通病,可是,好珍妮,你应该学着去接受
一些事情,甚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毕竟即将是维特
的妻子了,即使这孩子很不驯服,我相信他也会认清自
己的责任,慢慢安定下来!”
‘可是姑婆,我不要……’
美莉姑婆只是摆摆手,阻止她再说下去::“孩子,你还
有很多事需要学习。你想要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去接
受。我想,这大概是女人的命运吧!不过,男人是可以驾
驭的,象我的女儿莎坦又文静又怯弱,凡事部问爱伯的意
见,让他替她作主,却使他爱护她,愿意为她做一切的事
情。虽然爱伯以为他在作主,事实上莎胆也达到了她的目
的。”
“可是斯迪不同!姑婆,请听我说完,我想我不是真
正的淑女,我也不愿意总是装成另一个我。我是个女人,
但是我也是个独立的个体,对,我有脑筋,我会想;我永
远也装不成一个傻女人,让男人觉得他很伟大,或想保护
你。而且……”珍妮猛然刹住,不知自己是否讲太多了,
“斯迪也不是普通的男人;他自大狂妄,如果我不站起来
他会爬到我头上!事实上,他曾经厚脸皮他说他到现在还
没有厌腻我,就是因为我有自己的主张!”
莱玫夫人顾然对这个结论很惶恐,她不同意地拍珍妮
的头。这个年轻小姐已经不耐烦地跳起来,她的两颊烧烫
着,和她的发型很相配。
“珍妮,我实在不懂你今晚到底怎么了,”美莉姑婆从
鼻孔哼出声音,“不过,即使现在和你谈,你也听不进去。
还是下楼去吧,我只要求你规矩一点。让人说闲话总不
好,尤其是在婚礼之前。”
珍妮真想大声宣布说,她已经结婚了,不必举行隆重
的婚礼。但她知道,如此一来势必掀起另一场风暴,还是
把话咽了回去。让斯迪去宣布吧,让他去应付那些愤怒的
反应吧!
她们慢慢地走下楼,珍妮紧抓着栏杆,突然感到一股
莫名的畏惧。你真可笑,她对自己说,有什么好怕的?艾
老爷不会生气的。我相信……就在珍妮走到楼梯口时,她
看到杜上校正在等她;他的脸上有种不寻常的冷峻,淡褐
色的眼光和灯光辉映着,似乎能穿透人心让人害怕。
珍妮第一次觉得有美莉姑婆作伴,松了一口气。她突
然记起斯迪几小时前说的话:“费达明知道我在这里,而杜
雷瓦知道我是准。”她怎么忘得了?突然她感到心中猛地一
沉对他没来由衷地痛恨起来。他怎能表现得如此漠不关
心?他以为只要娶了她、尽了义务;就可溜了,她知道他
的朋友会帮助他逃走;但他却留下来惹麻烦。他跳舞,和
吉普赛女孩调情,还很镇静地和他祖父谈判,要她上楼去
化妆。他现在到底在哪儿?珍妮发现她最担心的事发生
了,杜上校正在等她;他用低沉严肃的声音说他想和她谈
谈。
接下来的事有如作梦般,珍妮费了好大的劲才敢相信
这是真的。稍早在婚礼中,她也有这种感觉,短短几秒钟
的仪式就把她从情妇的身分变成妻子。现在她开始怀疑,
这是否只是海市蜃楼,她的想象而已。
她坐在施家华丽的椅子上,两手交叠在膝上,脸色白
得象百合,绿眼闪着不寻常的光芒,对杜上校提出的问题
只是不断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突然,这个精悍英俊的法国上校变成一个冷面人:“小
姐,你必须了解,我们是在战时!我必须忠于职守,不论
是友情、同情或怜悯都不能阻扰我们执行任务。你也要记
着你所处的地位,如果你拒绝回答,你就是共犯。难道你
不知道我有权处置任何帮助叛军的人?”
幸好,艾富兰坚持出席这次约谈。可是当上校来回踱
步提出问题时,艾富兰却极少发言。他只是站在火炉边
一副取暖的样子;他骨骼突出的脸庞象一个木雕品,毫无
表情。虽然是珍妮发言,但她却一直看着艾富兰,她不知
道当他听见自己的孙子被控为革命党、美国间谍甚至是佣
兵时么有何感受。对艾富兰这样骄做自负的人而言,这约
谈不仅是侮辱更是羞耻吧!他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