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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瞑目-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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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童说:“真不吸了。”沉默了半天,他看了他一眼,问:“你有吗?”
  建军把一件东西扔在他的怀里,然后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肖童看怀里那东西,在
阳光的直射下发出令人炫目的聚光。当那光芒移去的时候,他看见的竟是那个熟悉的金
灿灿的烟盒。
  那天晚上他听见欧阳兰兰在楼下和建军大吵大闹,痛骂建军杀人不见血没安好心。
建军偶尔冷冷地解释说这是他自己非要不可,他现在是父以子贵牛屄大了我怎么敢不给。
但他的声音一再被欧阳兰兰的歇斯底里的叫骂和威胁压住,间或传来老黄息事宁人的劝
解。肖童独自在楼上枯坐,面对着油灯慢慢吸完了一支海洛因。他的泪水无知无觉地滚
落下来。他这时谁也不恨,只恨自己。他的堕落,失败和幻灭,都是自找的,都是因为
自己的脆弱和无常。他白天的盼,夜里的梦,一点一点远远地离了他。他也不去追了,
因为他累了。他一动都不想动,麻木地听着欧阳兰兰在楼下尖厉的叫声:
  “建军,你毁他就是毁我,早晚我会让你后悔的!现在你别美,等咱们出去了再
说!”

四十四
  一连很多天,肖童都赖在床上昏昏沉沉,常常一整天一整天地处在一种半睡半醒的
状态中,但夜里又顽固地失眠。他面色苍白。动作迟缓,对包括吃饭在内的每天必须的
生存活动都变得无所谓,连春节那天他都没有下楼和他们一起吃饭,只是到了半夜才爬
起来吃了一些冰冷的残汤剩菜。但是他对毒品的依赖,则无论是精神上还是数量上,都
表现出越来越明目张胆的贪婪。
  他和欧阳兰兰照例争争吵吵,比过去更加易怒易躁,争吵时一句也不相让。除非在
那小金盒里为数不多的烟吸完了,他缠着欧阳兰兰要烟的时候,才会做出一副万般温存
东西文化及其哲学梁漱溟著。认为文化是人类意欲的产,低声下气的嘴脸。欧阳兰兰每
一次给他一根,多了不给。那一根根混合着海洛因的粗大的纸烟,就成了欧阳兰兰不战
而胜的武器,成了调整双方关系的一个法宝。
  这一天上午,欧阳兰兰把他从被窝里拉起来,让他马上起床。她在他耳边大声说:
“我们要出发了,到拉萨去!”
  肖童毫无兴趣地翻个身又躺下,嘟哝着说:“我不去,我要睡觉。”他自然没忘了
说:“你把烟给我留下,你们去多久?”
  欧阳兰兰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东西,把一切摆在外面的用品,包括她在这里集市上买
来的玩意儿,一古脑地塞进包里。她说:“你要不起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吧,你就死在
这里吧。我们要走了,要离开西藏了。”
  肖童像弹簧一样坐起身子,似乎一下子恢复了以往敏捷的反应。他的声音颤抖着问:
“咱们要走吗?”
  欧阳兰兰直起腰,喝问:“你到底起不起?”
  肖童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生怕自己被丢下似地忙乱地收拾着东西。他的脑海里刹那
间闪现的,不是拉萨而是北京,但稍纵即逝。在那一秒钟内他几乎感觉马上就要回到自
己的家了。
  他们下了楼,欧阳兰兰果然没有虚言,欧阳天和老黄。建军他们都行装齐备地在院
子里和钟老板的老婆孩子告别。钟老板本人则把那辆越野吉普车擦得程亮,并且跳上车
把引擎发动起来。那一下一下像脉冲一样轰鸣的油门声,穿过高高的石墙,几乎响彻整
个儿荒原。
  欧阳兰兰被优待地安排坐在车子前边,肖童和其余三人一起挤在后座上,离开了村
子。他们沿着一个多月前来到这里时早已被风卷走的轮迹,穿过了干枯的河流和狂风大
作的山口,进入了一片荒无人迹的不毛之地。车行很久才会偶尔看到远处一个黑色的牛
毛帐篷和一片土林地貌的遗址废墟。没有牛羊,也没有一个人,以及一棵植物,汽车把
荒原的苍凉和悲壮,渐次抛向身后。肖童在后座上和他们挤着,颠簸一路,他和欧阳兰
兰几次停车呕吐。欧阳兰兰吐的是早上吃的饭,他肚子空空吐的是胃里的苦水。
  他们终于回到拉萨。
  他们在拉萨住了两天,除了大昭寺和八角街之外,哪里都没去,第三天上午便乘飞
机去了成都。在飞机的轮子振动着离开贡嘎机场黑色的跑道时,肖童的心却仿佛怦地一
声落了地,心里欢呼般地念了一声:“唵、嘛、呢、叭、咪、哞!”他以前差点以为会
死在西藏这块高原极地呢。
  在成都下了飞机他们没有停留,匆匆赶往火车站,他们几乎是盲目地买了车票登上
一列火车,半路上又不断换乘着车次和路线。但方向并不盲目。他们一直是朝着南方,
朝着广东的方向,辗转而来。肖童到后来已经记不清他们换了多少次车,在铁路上颠簸
了多少昼夜。长期的旅途劳顿使他食欲不振,精神疲倦,昼眠夜醒,晨昏错乱。每天就
靠躲在列车上的厕所里吸毒维持体力。在不知多少大以后,他们终于不再换车前行了。
因为他们已经走到了海边。
  他们在广东沿海的一个小镇上下了火车,又搭了一辆拉沙子的卡车,沿着海边崎岖
起伏的丘陵继续走了好几个小时。肖童坐在沙子上,他看得出他们并不是往人烟稠密的
城镇走,前方的路越来越荒僻,他们渐渐地走进了丘陵的深处。但他心里却萌发出一股
活力和生机,因为在高原幽闭了那么多天之后,他终于看到了蔚蓝的大海,看到了成片
的绿荫,嗅到了南方早春的湿气和暖意。这满目的绿色和海的涛声再一次使他鼓足了勇
气,信心陡起。他想,这回只要安顿下来,他一定再把毒给戒了,他一定要像过去那样
健康地,生气勃勃地回到北京去。他一定要把大学的课程坚持读完,然后出国留学。然
后学成归来,然后成为那些大企业大公司都求之若渴的人才,然后平起平坐地和他所爱
的人相爱!
  他们在天黑时来到一个看上去很穷的小村子。这里山环水抱,风景很美,但交通不
便,四周没有大的集镇,村民的房子都比较破旧,村里的街上,也只能看到两个点着灯
泡敞着门做生意的商店,和一家门前污水横流的饭馆。他们在村头下了车,用钱谢了司
机。步行穿过这个只有一条街的村子,来到村子的末梢。丛林掩映之下,在村边上竟奇
奇怪怪地露出一间小小的工厂,工厂的小院里赫然停着一辆全新的子弹头面包车,和一
辆半新的广州“标致”,加上三两间厂房和一支细细的烟囱,给这个还残留着些原始蒙
昧痕迹的村落,多少带来一点现代文明的气息。
  厂房的外表显得有些破败,但烟囱里却升浮着袅袅青烟。院子的墙根下,长了一些
自开自谢的闲花野草,早被青烟落下的尘埃熏染得枝叶枯黄无精打采,剩下一点勉强的
残红,虚应着春天的气氛。墙外几株南方的矮树,也是枝杠开裂,萎靡不振,一副苟延
残喘的败相,而院子门口的牌子上写着的“新田化工制剂厂”的字样,似乎解释了一切。
这厂子的一位厂主模样的中年男人似乎知道他们要来,操着本地口音迎出院门,但并不
像西藏的钟老板那样久别重逢似地寒暄个没完。他把他们稍稍安顿便领着他们去了村里
的那家餐馆,要了一桌子菜还要了酒。餐馆的老板娘和伙计都喊他石厂长,他向老板娘
介绍说这些都是我们总公司的老板,来我这里检查工作,你可要招待好了。欧阳天和那
位石厂长喝着酒吃着菜,说一些陈年旧事。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无可掩饰的黯淡。
  晚上他们就睡在厂里,肖童听他们聊天说这里离汕头很近,就想不通这村子为什么
守着粤东重镇还会如此贫穷。厂里的屋子十分简陋,临时搭起的床铺散发着怪怪的霉味
儿,墙上地上,不但潮湿且有爬虫出没。住下来几乎比西藏还不舒服。不过肖童这半年
来的千般苦难使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哪一天早上已然百炼成钢,对任何艰苦的条件都满
不在乎。但他还是在欧阳天踱过来看他们的房间时间了一句: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欧
阳天说:住多久是我考虑的事,你就好好照顾兰兰。肖童理直气壮地说:这儿大潮太脏
兰兰怀孕了住这儿不合适。肖童的理直气壮毕竟是借了欧阳天的女儿和未来的外孙的名
义,让欧阳天不由沉默了一会儿,但他依然措词含混没做任何答复。欧阳兰兰出于领情
和回报也对父亲说肖童身体也不好住久了也会生病。欧阳天最后沉吟着说:我琢磨琢磨
吧,但是不可能马上走。
  晚上在石厂长的陪同下,他们在这问只有几栋平房的小厂里转了转。这厂里设备的
简陋和零乱让肖童疑惑不解。他留意地四面观察,竟连一部电话都没有找到。那位石厂
长有一两次和什么地方联系事情都是用手上的“大哥大”。直到晚上上了床,欧阳兰兰
才告诉他这间小型化工厂生产的唯一产品,叫做甲基苯丙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冰
毒”。
  “我也是才知道,是建军告诉我的。”欧阳兰兰拱在他的怀里,嘟哝地说道:“这
石厂长原来一直是靠我爸给他出货的,他的货大多数都是出给香港,再运到外国去。”
  欧阳兰兰的口气平淡,就像是谈论一段父辈的家常。而肖童却听得心惊肉跳:“他
怎么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就开厂子弄这个东西?”
  欧阳兰兰见怪不怪地一笑,很内行地说:“所以他们才把厂子开到这么个穷乡僻壤
来,这种没人注意的角落挺安全的。这儿的农民只要你给他们点钱,说是租地开工厂,
没有不乐意的。这儿没人懂这种化学玩意儿。石厂长自己就是学化学出身的,从海洛因
中提炼这东西是他的专业。从当地再雇几个小工,再有我们帮他进货销货,这就齐了。”
  肖童背脊上冒着凉气,问:“你爸来找他,是想就住下来跟他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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