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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吗?我可给你订票啦。”
“你要去哪儿?”
“也许往南,也许往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肖童转身走进厨房,用嘴巴对着水龙头大口喝水。欧阳兰兰跟进来,从后面抱着他
的腰。他假做赌气地再次甩开她,走出厨房,说:“连地方都不告诉我,我不去,那生
意你们爱做不做。”
欧阳兰兰走过来,扳过他的肩膀,像哄小孩似地说:“咱们往北走,到吉林去。”
肖童记在心里。嘴上嘟哝了一句:“怎么冬天到了,还往北走,你们都是神经兮兮
的。”
他到底去不去,他没有和欧阳兰兰说定。他说要去和于老板商量一下,如果不告而
别,那太不够意思。欧阳兰兰冷笑,说“但愿他也对你够意思。”
中午欧阳兰兰拉他到长城饭店顶层的芸台餐厅去吃川菜。从这里居高临下,可以看
到亮马河两岸高楼林立,壮阔的三环路从摩天大厦的群落中昂然穿过,给人一种势不可
挡的畅快。中午餐厅里人不多,坐在这里看三环路上的车流滚滚,颇有一种闹中取静的
惬意。
欧阳兰兰点了几样菜,自己并不吃,她说我最近有点发胖,苗头不好。因此她只喝
了一碗清汤。肖童寡言少语,低头吃饭,昨天晚上他自己包的饺子最后并没能吃上,到
现在已经粒米未进饿得发慌。
欧阳兰兰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说:“我欠你的钱,也该还你了,你家存折里的人
民币连本带息将近六万,美元存款大约有两千多吧。我给你凑个整数,你愿意要人民币
就还你八万三人民币,你想要美元就还你一万美元。人民币的银行利息高,美元将来用
的时候方便,万一你想出国旅游什么的,也不用找门路换了。各有利弊。你到底要什
么?”
肖童抬眼看她,欧阳兰兰用这种轻描淡写照价赔偿的方式来公开承认她的强盗行径,
显示了她的聪明。用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口气,选择这样的场合,一开口就逼使受害者
不了了之。但肖童冷漠的目光仍然给她脸上添了几分尴尬,她解释道:
“你别瞪我,这都是建军找人干的,他们也太狠,把你家弄成那样可真不是我的意
思。但你别忘了你在帝都夜总会开了他的瓢,出手也不轻。他也算一报还一报吧。”
肖童说:“你给我美元吧。你拿了我多少,就还我多少,你用不着在这件事上装大
方。”
欧阳兰兰似笑非笑,“怎么,一点也不想欠我的?”
肖童眼望窗外,他说:“要讲欠,是你欠我,你欠我多了!你是成心想要我家破人
亡!”
欧阳兰兰眼神暗了一下,低声说:“所以我想补偿你。真的,我想用我的一生来补
偿你。如果是我害了你,我愿意跟你一命抵一命!”
肖童从窗外收回目光,他看到欧阳兰兰一张真诚的脸,他想,也许她的真诚仅仅是
因为她喜欢他,是因为一种对异性的少年式的激情。她为了得到他不惜把他折腾得半人
半鬼。他心情矛盾地看着她的脸,那张脸如同一朵盛放的罂粟花,既美丽奔放又充满毒
性。她的性格是攻击性的,而且执著到不择手段的程度。肖童想他们坐在这里真的像一
对恋人吗?至少周围那些服务小姐会用这样的眼光睃他们。也许,他也确实怨怨相报地
做了她的“夺命情人”,正一步步地暗中把她逼上绝境。他和她命中注定是一对冤家对
头,不是你死我活,就是同归于尽。肖童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他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
投向雨后晴朗的天际和温煦的阳光。阳光下的马路上,行人如豆。他心里油然生出一个
强烈的渴望,他想再没有比做一个普通人过寻常而平淡的日子更幸福的事了。
饭后,他们乘坐观景电梯从顶楼一直降至大堂。在饭店的人门口告别。欧阳兰兰说,
你最迟明天下午三点前给我答复。过了这个钟点生意肯定告吹,而且我敢保证你们再也
不会见到老袁他们了。相信我不会骗你的。这是我亲耳听见他们商量的。如果你答应跟
我一起走,就给我来电话。记住,明天下午三点以前,我的手机始终开着。
欧阳兰兰开着她的车走了。肖童在饭店附近的小街小巷里转了一阵,确信无人跟踪,
便闪进了一个挂着公用电话牌子的小饭馆里。
他呼了欧庆春。
他狂呼了三遍但她没有回。
他直接打了她办公室的电话,很巧,接电话的正是她本人。他问她收到呼叫没有为
什么不回?庆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有事我要见你当面谈。庆春说,
肖童,我们都该冷静冷静。再见面对双方都没有好处。等这个案子办完了,你还是得回
戒毒所。到时候我会帮你安排好的,我还可以当一回你的表姐。
肖童态度严肃,说:“我刚刚和欧阳兰兰见过面,有重要情况要和你谈。”
对方像是思考了一下,说:“这样吧,你放下电话,待会在哪儿见面我会呼你。”
肖童挂掉电话,走出这家小饭馆。这条拥挤的街上有很多外地民工模样的人,马路
两旁挤满了低档简陋的地摊,不免给人一种半城半乡的嘈杂感。他无目标地在人群中比
肩按踵地走着,等着欧庆春的传唤。
五分钟后BP机叫起来,他回了电话,庆春在电话里指示他现在就到“点儿”里去,
她说的这个“点儿”,就是上次开会的那个被称做“王府遗址”的四合院。
他当街拦了一辆“面的”,匆匆往景山方向赶。等他赶到那个四合院的时候,他看
见院门口已经停了李春强的吉普,和一辆黑色的奥迪。
李春强、欧庆春、杜长发和他们的“老板”都来了。天太冷了,会开在生了暖气的
正房里。那屋子中间摆了一个长条形的会议桌,配着老式的椅子,四周靠墙围着一圈沙
发。沙发也是老式的那种,套着白色的套子,显得大方、简洁、干净。
李春强和欧庆春见了肖童都很严肃,只有杜长发和他开了两句玩笑并且倒上一杯热
茶。“老板”对他也很亲切,主动和他握手;然后说:“行,小伙子,你前两天又立了
一功!”从他们或严肃或热情的表情上,肖童猜测欧庆春并没把他又吸毒的丑事过早地
张扬。
李春强问:“你不是跟欧队长说有事吗,你说吧,什么事?”
肖童对李春强这种发号施令的官腔照例有点反感。他看一眼庆春,庆春却把眼低下
去,避开了视线。肖童于是便面向“老板”,说:“欧阳兰兰要到吉林去,她说要出去
避几天。”
“老板”和李春强对视一眼,对李春强说:“果然和咱们分析的一样。他们还是不
相信你,又不想放弃这笔生意,所以在和你交易前,做了外逃的准备。”
李春强点点头,问肖童:“她爸爸也去吗?”
肖童说:“不知道。”
“老板”说:“肯定去。要马上通知吉林市局,设法掌握住他们的行踪。”
杜长发插嘴:“这欧阳天一出了北京,能不能控制得住就不能保险了,索性他一到
吉林就先拘了他。”
“老板”摆摆手,说:“明天春强去接头,只是进一步和他们商定价格和交货地点
交货方式。这个案子破案的最佳时间,是在交货的时候。如果提前拘了欧阳天,姓袁的
那帮人也就必须要抓。这种法律规定必杀无疑的罪犯,特别是这种集团犯罪的人,在审
讯中十有八九会硬扛着。到时候让你抓得着人抓不着货,那这案子不又夹生了。”
李春强白了一眼杜长发,说:“欧阳天肯定不能抓早了,就得让吉林市局死盯!”
“老板”吸着气说:“这次看来要难为一下吉林市局了。又得盯死,又不能让他发
觉,发觉了这案子同样得砸。”
看他们一个个眉头紧锁的样子,肖童说:“欧阳兰兰让我和她一起去吉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兴奋了一下,但随即,“老板”犹豫地说:“那太危险了,万
一我们这边露了什么破绽,或者情况有变需要我们提前动手,你在他们手里就不好办了。
所以你不宜跟她去,你就说有事去不了。”
肖童注意到,当“老板”阐述“危险”的时候,欧庆春听得全神贯注。他想,她还
会在乎他有没有危险吗?几乎是为了试试她的反应,他对“老板”说:
“欧阳兰兰的意思是,如果我的于老板不让我去,就说明心里有鬼,那这笔买卖仙
们就不做了。”
李春强说:“如果我让你跟他们去呢?”
肖童说:“那我就是他们手上的人质。他们说如果你们真是雷于,要下手搞他们的
时候就不能不投鼠忌器。”
肖童说了这话,目光突然射向庆春。庆春正紧张地听着他说话,被他的目光突然一
扫,眼睛不禁躲得有些忙乱。
杜长发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意外的事就是有。这下好了,肖童要是不去,
他们还真可能疑心了,那还就真得提前把他们都摁了不行。”
隔壁屋里响起了电话的铃声,杜长发一边说一边过去接电话。少顷他从隔壁探出头
来,说电话是找“老板”的,在“老板”去接电话时他又往卫生间走,还回过头来强调:
“到时候能审出多少是多少,也比惊了窝全跑了强。”
“老板”的电话很短,但打完后他没有出来,而是把李春强也叫到隔壁商量什么事
去了。屋子里只剩下肖童和庆春两个人,隔着桌子默然相对。
肖童看一眼庆春,问:“你希望我去吗?”
庆春没有回答。
他又问:“你希望这案子破得漂亮,还是希望我安全。”
庆春的眼睛这才移到他的脸上,那眼睛还带着昨天哭过的疲倦。她说:“我希望这
案子破得漂亮。”停了一下,又说:“也希望你能安全。”
他们没有再往下谈,因为“老板”和李春强一前一后又回到这个房间,重又坐在桌
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