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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多看些书,补一补落得很惨的功课,以便在下个学期能恢复学习成绩的名次。他本来
一直是班上的“尖子”。
吃完晚饭他回到宿舍换了衣服。因为他不认识去帝都夜总会的路,所以约好晚上七
点半欧阳兰兰来接他,本来时间还很充裕,不料他换好衣服刚走出宿舍楼就让不期而来
的郑文燕不偏不正地堵在了楼门口。
一见文燕他就想起她去找庆春的事,心里不免有些气愤。他态度冷淡,言语僵硬,
十分没好气地问道:
“你干吗来了?”
文燕面容平静,但也不像以往那样唯唯诺诺。她说:“想找你谈谈。”
肖童板着脸说:“要吵架咱们上外头去吵,你别堵在学校里毁我。”
文燕说:“我不想和你吵架,我是想约你上外面去谈。”
肖童看表:“对不起,我今天有事,要谈可以,再约时间。”
文燕说:“我这么远来一趟也不容易,你有事你去办,我可以等你。”
肖童指责道:“你要谈为什么不事先约好?”
文燕顶撞说:“我呼你你回我吗?我怎么和你约?”
肖童咽了口气,咽得理屈辞穷,只得粗声粗气地说:“我今晚有事不回来,你不用
等了。”
文燕目光逼射:“是去找那个开宝马的女人吗?”
肖童被逼情急,下意识地撒谎:“不是,是我们一个老师找我,我说好要去的。”
文燕的声音有些激动,眼泪又在打转,“肖童,好歹我也爱了你两年多了,我心里
有话想对你说出来,你就不能给我半小时的时间吗?”
文燕的话和她的语气使肖童有一种被强迫的感觉。他个性中最不接受的就是被强迫,
无论是被暴力还是被眼泪。谈话本来就是两厢情愿的事,你凭什么不事先约好,堵住人
家就立即要谈,不和你谈就好像是欺负了你!肖童心里堵着这口气,毫不妥协地说:
“我再说一遍,我今天有事,要谈以后约时间,今天绝不和你谈!”
地说完便走,文燕在身后叫了他一声,他不回头。一路走出校门,欧阳兰兰的宝马
已经候了多时。他上车以后一言不发,欧阳兰兰问他脸色为什么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
肖童闷闷地说,没事,你开车吧。
帝都夜总会门前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示意着欧阳兰兰所言不虚——这里确是生意
兴隆。夜总会的门卫头上裹着又厚又圆的红布,装扮成印度“红头阿三”的模样。看见
老板的千金驾到,无不毕恭毕敬。欧阳兰兰把车停在大门正中,将钥匙扔给“印度人”
便拽着肖童长驱直人。一路上颐指气使,威风八面。夜总会的经理,领班,服务小姐和
打手模样的警卫,迎面见了或亲热或恭敬,众星捧月般地把他们簇拥至一个豪华的KTV
包间。欧阳兰兰进去了又出来,说今天是专门来跳舞的,就在舞厅里坐吧,给你们省了
这个VIP房可以多赚点钱。经理笑着说你好久没来了生意可好呢还缺这点钱。
他们俩于是占据了大舞厅里一处最好的座位,视线开阔,远离过道。这时舞厅里陆
陆续续己开始上客,灯光转暗,音乐变强。肖童四下里一看,黑暗中游荡的妓女似乎比
客人还多,个个打扮得肆无忌惮。她们时聚时散,互相聊着笑着,盯着每个从她们身边
走过的男人,笑靥里不知藏了多少个风情万种的陷阱。
肖童大声压过音乐,对欧阳兰兰说:“怪不得你们生意好,这里都快成妓院了。”
欧阳兰兰辩解道:“她们买了票我们也不能不让进,不过进来了我们也不许她们乱
来。除非客人把她们拉出去,出去了她们爱干什么干什么,我们不管。”
肖童说:“你要大大站在这儿,我准以为你是老鸨呢。”
欧阳兰兰在他胳膊上使劲拧了一把,“怎么回事你,整天的冷淡我还不够,还要这
样欺负我。”
肖童没有回嘴,胳膊上感觉上有点不对——这是欧阳兰兰第一次确切地触及他的身
体。他不知是为了躲避还是舞曲已热,他率先离开座位,跳入空敞无人的舞池,没规没
矩地乱跳起来。
欧阳兰兰也跳进来了。顷刻问舞池里拥进了一大批舞兴难耐的男女,标志着这个疯
狂之夜的开始。
因为眼病,因为课紧,肖童很久没有跳舞了。那节奏激烈的音乐使他振奋,那眼花
缭乱的灯光使他忘乎所以。他跳了一曲又一曲,啤酒换着可乐,喝了一杯又一杯。后来
他终于累了也腻了,坐下来挥汗如雨。心里的郁闷似乎仍未发泄出去。夜总会那位叫老
袁的经理上来讨好地搭讪,让人给他调了一杯用黑色的咖啡酒和白色的牛奶配制的鸡尾
酒,美其名曰“黑白天使”,喝得肖童苦不堪言。老袁又递上香烟,欧阳兰兰在旁边说,
人家是好孩子从不抽烟。经理笑道,抽烟提神解乏排忧消遣,有百利而无一害,男人嘴
上叼根烟看上去才有味道。肖童对这位袁经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伶牙俐齿左右
逢源的职业本能颇开眼界,于是捧场地接了他的烟,点上大口吸,漫不经心的样子让欧
阳兰兰看得眼花缭乱。也许老袁确实说得对,“男的不坏,女的不爱。”在女孩子的眼
里,小伙子的魅力就是沉着、洒脱、叛逆和浪荡不羁。
迪斯科音乐疯狂了半天,转而给追随者们一个喘息的时间。舞池里的灯光不再那么
光怪陆离,打出一种紫色的浪漫。音乐换成了慢三慢四,疲倦的人们陆续搂在一起开始
跳“贴面”。欧阳兰兰拽他,“我们也去跳一个!”不容他拒绝便把他拉进了那令人骨
软的节拍。
这下他们的身体接触无可避免。欧阳兰兰的体形不错,在舞池里显得很有身段。肖
童的双手所及,能感觉出她肌肤滑润,腰部细软,欧阳兰兰双目似开似合,十分陶醉,
一曲终了,他们下场小憩。刚喝了半口水,音乐又起。欧阳兰兰拉着他还想跳,肖童则
有些勉强。两个人都未防备另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伸出一只手,对肖童说
道:
“这位先生,我想请你跳一曲,请赏我这个脸!”
肖童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郑文燕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欧阳兰兰心明眼亮聪明异常,她从肖童的脸色上已洞悉一切。她故意不疾不徐地问:
“肖童,这是你什么人哪?”她嘴上问肖童,目光却凌厉地射向文燕。
肖童镇定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文燕,说:“这是我女朋友!”
这一声“女朋友”,说得文燕泪水盈眶!欧阳兰兰不动声色地向文燕伸出一只手来。
“幸会。我是欧阳兰兰。”
文燕对欧阳兰兰不置一顾,颤抖着问肖童:“这就是你的老师吗?你们约好的事情
就是来这里跳舞吗?”
文燕的蔑视使欧阳兰兰有点涨红了脸,她不顾礼貌地横在他们之间,拉着肖童的手
往舞池里走,她说:“走,我们去跳舞。”肖童甩开她,向文燕伸出手。
“我陪你跳舞!”
文燕只流泪,没有动。肖童上前拉住文燕的手,把她领进舞池,欧阳兰兰一脸冷笑,
也要了一杯“黑白天使”,眼睛盯住舞池,慢慢啜饮。
舞池里的音乐凝重而舒缓,压住了肖童肩头的哭泣。肖童说:“我真想克隆一个自
己交给你,然后你给我自由。”文燕抱紧他,“我只要这个你,只要现在这个你。”肖
童说:“你对我好我知道,你让我来世再报。”文燕说:“你报不报都可以,但我不想
让你这样堕落下去。”
他们跳跳停停,文燕总要抱住肖童,肖童总是挣脱开架着她跳下去。肖童说:“你
对我有点误解,以后我会向你解释的。你相信我没有堕落也不会堕落。”文燕环看舞池
四周:“你跟她泡在这种地方,你们就像一对妓女和嫖客,你还要怎么堕落!”文燕越
说越恨她要挣脱被肖童抓住的手,肖童同样怒气冲冲地扭住她,两人不像跳舞几乎是在
厮打。肖童叫:“谁是嫖客谁是妓女你说话负不负责任!”文燕喊:“你跟她到这种地
方鬼混你对我负不负责任!”
肖童猛地推开文燕,大声喊:“你走吧!既然你讨厌这里你还呆在这儿干吗?你为
什么不走?你赖在这里是不是也想像她们一样?”他指着那些游荡在暗处的妓女,冲文
燕发泄。恰在此时,巨大的迪斯科音乐声重新响起,霹雳般的节拍像重锤一样每一下都
砸在人的心里。淹没了男人的喊叫,也淹没了女人的哭泣。文燕冲他哭喊了句什么他没
有听见,只见她掩面面去消失在狂乱的人群里。
肖童没去追她,离开舞池回到座位,把杯中残剩的“黑白天使”一饮而尽。欧阳兰
兰非常聪明地不言不语,她知道如果这时自己不识时务地攻击文燕或者哪怕只是问上一
句,肖童都会大发脾气。
刹那问他也突然厌恶了这里。轰鸣的音乐,疯狂的舞蹈,明灭不定的灯光,以及粉
面红唇的妓女,无不带给人光怪陆离的嘈杂和丑陋。他摇摇晃晃地向外走,他也搞不清
自己是要寻找安静还是什么新的刺激。
欧阳兰兰尾随出来,说:“我们去玩儿游戏机?”
他醉了一样说:“去!”
舞厅的侧廊里,排满了各型各式的游戏机。其实欧阳兰兰对游戏机并无兴趣,她只
是陪他玩。他在那里“打飞机”,“打坦克”,“砌墙”,“排雷”,变“数字游戏”,
全神贯注,她就坐在他的身边喝着可乐大呼小叫。
那一晚他满载赫赫战功收场,她也观战喝彩得精疲力尽。欧阳兰兰把他送回学校时
已近午夜。他回宿舍也未洗漱便倒在床上和衣而睡,结果第二天上午耽误了英语短训班
的整整一堂课。
中午卢林东找了他,他问他昨天上哪儿去了,宿舍管理员反映你半夜三更还没回来,
而且就因为这个你上午居然把课给我撂了。那些学生都喊着要迟钱呢。肖童还没睡醒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