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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叫新闻,全校最俊的小伙子和一个英姿飒爽的警花,在月下惜别……,几乎可
以炒作成一部校园传奇!
那天晚上肖童根本睡不着觉。庆春突然的来访真是一个意外,这个意外带给他长时
间的兴奋和愉快。庆春的声音充满磁性,给人无穷好感。过去看不见她的时候,肖童便
用想象勾勒她的容貌。想象总是高于现实的。可肖童没想到,现实中的庆春比想象中的
更好。
一一连几天他心神不定,上课时他反复把庆春的BP机号码在纸上涂写。他想他应该
给她打个电话,约出来再见见面。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帮她做些什么。她有什么难处吗?
家里需要个人出力气帮忙干活儿吗?家里生活困难需要钱吗?肖童想,如果庆春能把他
当成最亲近的弟弟,有什么难事就来找他,那该多好,他会用自己的全部所能来帮她的。
他带着失恋者一样的心情单相思了好几天,转眼到了周末。肖童决定星期六或者星
期天,无论如何要使用一次那个BP机号码。他想最好她能出来和他找个地方聊一会儿。
他可以说自己找她是为了要联系个公安单位做点社会调查,他是学法律的,找她要点案
例什么的也名正言顺。
星期五下午一放学,他就着急回家。他的比较满意的衣服都是放在家里的。他刚刚
把山地车从车棚子里搬出来,一个外系的球友跑过来告诉他,有个女的不知从哪来的要
找他,正在球场那边打听呢。
是庆春吗?他心口一跳,马上又冷静下来。不会的,他想,一定是文燕,心里不免
有些生气,他以前和她约法三章,不许她到学校来找他的,可她怎么还来了。
他推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地往球场走,心想今天晚上绝不和文燕呆在一起,顶多一
起上街吃个饭,然后各回各的家。不料他还没走到球场便蓦地一下愣住了,他看见从球
场那边向他走过来的并不是郑文燕,而是那位冷眉峻眼的富商之女欧阳兰兰。
八
欧庆春和肖童说她出了几天差,并非虚言,几天前她去了天津和河北省的宁河县。
而且这次也并非一个人的独往独来,李春强给她派了个杜长发做助手。他们俩用了三天
的时间,在天津监狱和茶淀劳改农场提审了十一个贩毒案的案犯,收获不小。在这十一
个服刑的在押犯当中,至少有三个人从照片上认出了胡大庆,并且供出胡大庆以往的一
些行迹和他常用的假名。从他们提供的情况看,胡大庆确实不是一般的毒品贩子,他贩
毒的次数之多,与毒贩的联系之广,贩毒的数量之巨,都超过了庆春他们原来的估计。
于是,在他们回京以后,李春强专门安排了一次向处里的汇报,处长马占福亲自听
了这个汇报,也觉得这很可能是一个不大常见的涉毒巨案。
因为庆春在汇报结束时的结论是非常明确的:第一,胡大庆贩毒的点线很广。仅从
几个案犯的交待看,已经遍及北京、天津、东北和广东,算得上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了。
第二,他长期使用数个假名以及假身分,进高档酒楼,住高档酒店。在康宏娱乐城缴获
的登喜路牌的西服,市价可卖到上万元,可见他贩毒已经非常职业化而且毒资巨大。第
三,随身携带武器,并且开枪杀人,手段凶残且极有经验。仅这三点,足以证明他不是
一般的小贩小倒,从那天在那幢西洋楼现场缴获的毒品看,他一次出手就是上千克海洛
因,说明他并不零售,而是那些批发商的供应者。
在庆春汇报的过程中,马处长没有提问和插话,但从他脸部的表情上,看得出是认
真听了。庆春谈完之后,他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让李春强先发表看法。
李春强说:“庆春的结论我同意。现在提出的问题是,胡大庆之所以能够在这么广
阔的区域内进行这么大数量的专业贩毒,他显然不是一个‘个体户’。只有集团犯罪,
才能做到这种水平。我们现在可以假设这是一个内部系统严密并且有很好保护措施的贩
毒组织。他们有人进货,有人储藏,有人运输,有人销售,有人洗钱,甚至,有专门的
制毒据点。那么这个胡大庆,也许只是整个毒品销售网络中的一个骨干销售人员,也就
是这圈子里的人说的那种‘批份儿’的角色。我们现在寻找胡大庆的目的,应该是要挖
出这个毒品集团的主体,还有这个集团的首犯。”
处长点头,脸上有了点笑容:“不错。”他说:“你们队这段搞得不错,这本来是
个线索不多的人物,你们能搞出这么多情况来,而且推断出一个集团犯罪的背景。不管
抓没抓到胡大庆,这都是个重要的收获。”处长抓抓头皮,接着说:“不过,推理可以
大胆,论证须要小心,你们还是要多找些证据,不忙下结论先入为主。另外,你们抓紧
把刚才汇报的内容整理成一份专题报告,我们向局里报一下。我看,查清这个案子首先
得找到胡大庆,找胡大庆光咱们一个处在北京地区常规的这么查远远不够。我们可以建
议局里请公安部协调,要求一些重点城市重点地区,一齐查找他的下落。”
处长对刑警队的这几句表扬,和对下步工作的这个安排,让庆春的心情大为开朗。
她这几大的辛苦,算没白忙。既对得起死去的胡新民,也给刑警队和李春强叫了彩争了
光。李春强毕竟还算新官上任,她知道他对领导的评价还是比较在乎。
给局里的报告是她连夜写的,第二天一早就交到了李春强的手上,李春强几乎没改
就转呈了处长。因为处长对这个案子已经有了一个“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原则意见,
所以李春强并不等着这份报告的批复,便着手布置力量开始了对胡大庆的搜寻工作。庆
春当然参与其中,到各分局部署排查,搜集线索,忙得起早贪黑,一连几天连父亲那边
都没照过面。她早上出门时父亲还未起,晚上回家时,父亲已睡去,他们每天只是互相
留条子问候一下。
周未又忙了一天,星期大的上午他们在一起开了个情况碰头会,散会后,李春强下
令:下午什么都不干了,休息!
等队里的同志大部分都走了,李春强叫住庆春,约她晚上到他家去吃晚饭。
“我妈叫我请你去的,她今天晚上做大蒜烧黄鱼,你过去吃过的,我妈还记得你最
爱吃她这道菜呢。”
庆春想了一下,回绝了,“下回再去吧,”她说,“我爸爸好几天都留条子希望我
能和他一起吃个饭,我今天想陪陪他。”
其实,她回绝李春强并不仅仅是因为要陪父亲。她觉得新民去世还未足月,她不应
该和李春强打得火热。
回家的路上,她在一家超级市场买了几斤鸡爪子,父亲爱吃这个,做得也拿手。可
还没进家门,她的BP机便响个不停,BP机一响她就有点条件反射,每个汗毛孔都紧张起
来。她猜不出又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和父亲共进晚餐的计划刹那间又变得遥远了
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电话号码。她回家先跑到父亲房间的门厅里打电话。电话接通
后,她的心情立即松弛下来,呼叫她的人原来是燕大法律系的那个大学生肖童。
肖童在电话里的声音如同他的相貌一样,充满青春的朝气,这使庆春隐隐被某种已
经遗忘的东西所感染。肖童问她下午是否有空,她故作者成地反问有什么事吗?肖童说
没什么大事有点小事能不能见个面?她问到底什么事大概是哪方面的事?肖童说这是公
用电话不便久占最好见面再谈。见他这样神神秘秘,庆春心里发笑,她本想让他到家里
来找她,犹豫了一下,转念约了另一个地方。
放下电话,又把买来的鸡爪子放进冰箱。她看一眼父亲的卧室。卧室的门是虚掩的,
里边没有声响。她叫了一声:“爸爸!”依然无人应声。她推门进去,见父亲睡在床上,
鼻息很重,她又叫了一声:“爸爸。”父亲才哑哑地应道:
“回来啦。”
父亲的床头柜上,零乱地摆着药瓶和水杯,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又看到了父亲苍白
的脸色和像是几日未刮的胡子,她问:“爸爸,您生病啦?”
父亲侧动了一下身体,把脸对着她,说:“啊,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感冒了。”
庆春坐到父亲床边,用手去摸他的额头。“发烧啊!”她说:“怎么搞的,什么时
候病的,去看了吗?”
“好几天了,可能快好了。”
庆春着急了,因为父亲的额头依然滚烫。她手忙脚乱地把父亲扶起来,嘴里一劲儿
地埋怨着。
“您干吗不去看病呀,您起不来可以呼我呀,这都几天了,非耽误了不可。”
父亲说:“你这几天不是忙吗。我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后来一想,算了。”
庆春说:“您每天不是都给我留条子吗,为什么不说呀。”
父亲说:“我自己有药。你妈不在以后,我生病还不就是这样一顶就过来了。你整
天在外面跑,出差,还能指着你?”
庆春帮父亲穿鞋:“您这不是骂我不管您吗。您又不说,您说了我可以请假。”
父亲说:“你现在要奔事业,我老耽误你干吗。你妈一死我就想好了,我自己能克
服的,不拖累别人,……你给我穿鞋干吗,我不去医院,我有药……”
庆春气呼呼地说:“我怎么就成‘别人’了。”她硬给父亲穿上鞋,打电话叫了出
租车。在等出租车的时候,没忘了在肖童的BP机上呼了一句话:
“我陪父亲去平安医院,见面取消,抱歉。”
半小时后,出租车来了。父亲还不想去医院,她强迫地扶着他下了楼。父亲毕竟已
经六十岁了,万一拖出更大的病来如何了得,她想。
平安医院是离她家最近的一个医院,也是父亲单位的合同医院。从她家到平安医院
一共五分钟的车程,出租车费加上来她家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