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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凯薇拉着我,有一点点紧张说:
“有什么事发生了?”
我摇头。
“不会没有,否则你不会来找我。”
“是有点发闷,想找你闲谈。”
“跟家里头的人发生意见了?”
我无奈地点点头。
“跟阅生吵了几句。”我终于招供了:“他站到他母亲与女儿一边去。”
然后我把过程简略地说了一遍。
阮凯薇拍拍我的背,说:
“小事何必化大!我来当个和事佬。”
才说完这话,就见李开伦把汽车驶到跟前来了。阮凯薇说:
“先上车,我们一同去喝杯咖啡。”
把我塞到汽车后厢去,阮凯薇自己也坐到我身旁,活脱脱拿李开伦当司机办,嘱咐他:
“给我驶到赤柱大街去。”
跟着阮凯薇拿起了汽车电话,便摇了个号码,听见她说:
“阅生吗?我是阮凯薇!喂,我一早约好了你和希凡出来吃宵夜的,怎么只得希凡一个赴会,她说你要在家批阅文件,不肯出来。怎么搞的?今天是周末嘛。别管天要塌下来,先歇一歇呀!而且,希凡应该告诉你,我今晚约你们,是有个特别意义,我要介绍我的男友给你们认识呢!”
阅生在电话里头说了什么话,就听不见。
只知他跟阮凯薇说了几句后,阮凯薇就说:
“到赤柱大街那一系列的露天酒吧去,就能见到我们了,等你呀!”
然后挂断了线。
阮凯薇望了我一眼,拍拍我的手,表示一切办妥了。
很多时彼此之间的冰块,只要有一道温暖的阳光投射下来,就会融解了。
问题只在于如何拨开云层,以便接收阳光。
阮凯薇是很技巧地一伸手,就为我们拨开积云,让彼此都好过。
果然,我们坐到赤柱大街那面海的一系列露天酒吧上不久,就见到阅生来了。
他倒是很若无其事的样子。
两对朋友聚在一起畅谈,一下子就把气氛搞起来。固然是由于阮凯薇有心栽花,她的交际手腕从来都相当一流的;更因为她如今的这个拍档李开伦相当醒目圆滑,两人一联手,就跟阅生谈得很投契似的,场面一下子弄得闹哄哄,不知多乐!
阅生竟还兴致勃勃地问:
“你们在哪儿认识的?”
“就在我们坐的这个老地方。”李开伦答。
“那值得干一杯庆祝了,希凡老是担心她这个好同事忙于公事,忘了自己的私生活。看来,如今可以安乐了。”
阮凯薇跟我碰碰杯,以示感谢。
李开伦呢,一直脸上带笑,畅所欲言。
听他说,是做出入口贸易生意的,主要市场是中国大陆。
这跟阅生就很有点不谋而合了,阅生这几年的生意,都离不开大陆台湾两地,在国内搞了一些合资企业,有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开始。
遇上了同道中人,谈得就颇投契。
赤柱大街是不夜天,一连几间露天茶座及酒吧都挤满人,很有欧陆风味。
面对着黑漆一片的大海,虽无泛舟星光,但闻海浪拍岸的声响,心上自有澄明的感觉。
我刚才的怨怒之气似乎也被冲刷掉了一大半。
阮凯薇趁两个男人在讲生意经讲得入神,就对我说:
“我们到沙滩上走走好吗?“
踏在软沙之上,仰望头上的缺月,忽然又生了感慨,禁不住长叹了一声。
“小夫妻吵架算不了一回事!”阮凯薇说。
“你又要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月圆月缺,自古皆然,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有多少个初一十五?”
“怎么到今日你还把世情看得那么淡?”
“今日和昨日其实大同而小异罢了。”
“你对李开伦如此的没有信心?”
阮凯薇沉默,用鞋子踢着沙,才慢慢地说:
“且看看吧!”
“你们认识的日子尚浅?”
“对。”阮凯薇笑,笑得很特别,然后才说:“不久之前,我们就是在刚才的露天茶座上很自然地认识的。”
我惊叫:
“嘘!信是有缘呢!难怪你把我们也约到这儿来。这地方是很够浪漫的。”
“我也是这么想。”
不明白为什么喜事当头,阮凯薇还有一重挥之不去的无奈似。也许期盼太久的情缘,骤然而至,不敢相信已是梦想成真,于是迷惘了。
结果这一晚,四个人畅谈的颇愉快,可真无形中冲淡了我跟阅生的误会与不快。
夫妻之间有什么隔夜仇恨呢?正所谓床头打架床尾和。只要有一个缓冲期,或有一道下台的阶梯,就会小事化无了。
翌日是星期天,彼此的气都平了不少,阅生且把女儿叫到我跟前来,着她道歉:
育德怯怯地低下头去,说:
“对不起,妈妈,我以后要知道听你的话了。”
再不是的女儿仍是自己骨肉,当然是要原谅她的。
至于令她明白其中的道理,这怕就要费些时光与功夫了。
现今还抓着小孩子,势必要育德清楚整件事是她的祖母错,是她的母亲对,在现阶段怕是不适宜吧!
于是我紧紧地抱着女儿,拍拍她的背,说:
“育德,我只想你记得,不是遍天下的美好事物你都可以拥有,人生总有缺陷,过分好胜,是危险的。知道吗?”
一场家庭风波,就这样叫做平息了。
星期日,我躲在家中休息,除了带孩子到外头去吃顿下午茶与晚饭,逛逛街之外,也没有别的事情好做。
这天露茜与莉迪双双来到我跟前,请求我们全家留在家中吃晚饭,以备她们一显厨艺。难得菲佣如此忠心勤奋,当然不便拂逆她们之意。
于是黄昏后就回家来,果然晚餐香喷喷,色香味全,连一向挑剔的家姑,都对莉迪赞了几句。
我看,我请这个菲佣是对的。
直至周一我回办公室,才发觉这个想法可能需要修正。
这是韦约翰离职之日,要交代的公事其实老早就交代过了,但总得要去与他握别。
那位新贵归慕农还未出现,听说仍在北京有要事,在一两天内才上任。
归慕农究竟是龙是凤,不得而知,且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原则办事吧。
当我从韦约翰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来时,看见在门口的接待处有一位陌生的男士坐着。
也许是因其他公事要跟秘书接头也未可料,于是我管自走回房去。
才进了房,秘书就神秘兮兮地跟进来,说:
“汤太,有位先生来了,坚持不走,要见你。他并没有预约,也不是你相识的朋友。”
我奇怪地问:
“是坐在外面的那一位吗?”
“对。”
“有说为什么事而来吗?”
“他说是私人事情。”
我有什么私人事情会与一个全然陌生的人扯上关系?阅生和我都是正正经经的人,做的是正常正当生意与职业,平时连闲杂朋友都不多,会有什么事莫名其妙地与外人牵连起来?
为了小心,我嘱秘书:
“问清楚他是什么私事,再作处理。”
秘书答:
“我老早已经问过,他不肯说,又不肯走。”
我觉得好笑,便说:
“那么,就说我不接见了。”
哪一间大机构不是严拿白撞呢!
秘书走了出去,一会儿,又再走进来。
“怎么样?那位先生还未打发掉?”
秘书道:
“他还是不肯走,嘱我告诉你,私事是与你的女佣人莉迪有关的。”
我微微一愕,想了想,说:
“好吧!请他进来。”
来人是个中年男士,头已经半秃,个子并不高大,有一长普通而近乎流俗的面孔。
他一屁股坐在我面前之后,还未待我开口,就大言不惭地说:
“汤太,你在非法包庇我的菲佣,你知道吗?”
“什么?”我差点是在惊叫:“你是指莉迪?”
“对。她是我家的菲佣,还有合约在我手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香港劳工处与菲律宾领事馆共同发出的合约给我看,雇主叫陈清华。
“你是陈先生?”
“对。”
“陈先生,莉迪跟我家菲佣是好朋友,她们告诉我,旧雇主已同意她离职,我才用她的。”
“你就是你的菲佣与莉迪一同说谎欺骗你。如果是我同意莉迪提前解约,应该向你出示一张由我签署的解约意愿书,你看到过这种意愿书吗?”
我辞穷了。
对方看我的神情,知道我疏忽了,于是说:
“汤太是在大机构服务的高级行政人员,做这些违法的事,是不太适合吧!我跟你们的一位董事也是朋友,原本要拜托他跟你打个招呼,请勿为了自己的方便,而惹得他人不快,只是好友仍公干在外,只好由我亲自上来与你交涉了。”
我相信我的脸一定涨成紫红。
只好讷讷地答:
“陈先生,如果你所说属实,乃是我无心之失,我不会令你难做。”
那位陈先生说:
“好,我相信你不会把自己的名声押在一个菲律宾女佣的身上。这样吧!我给你两天功夫作调查,等你证明证据确凿,的确是她毁约,就把莉迪交回给我,好吗?”
我只能够答应。
“还有,”陈清华说:“我认为莉迪是十分狡猾的,她在我家服务时,既懒惰又没礼貌,说得难听一点,很多时我随便放在口袋里的钱都不翼而飞,这肯定是莉迪所为了。如此质素的菲佣,我们要防范她有很多诡计出现。所以,你最好暗地里调查,不要坦白告诉她们我曾到访。”
我点头,表示同意。
事实上,突如其来发生这件不愉快的事,令我有点头脑胀痛,没办法好好地分析对方那几句批评话。
陈清华看我唯唯诺诺,于是又献计:
“我看,你最好两天后约莉迪到你办公室来,然后,就在这儿交给我,把她带走。”
“好吧!明天我会把调查结果告诉你,再约陈先生走一趟。”
礼貌地把他送出办公室门口,他还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