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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毕业前一年,人人都为学生会的周年舞会寻找舞伴,独是小蝶仍没有着落,最终还是那叫莫振杰的同学聪明,在萧虹面前做了点功夫,就成功当了小蝶的舞伴。从此,很自然地在萧虹的认可之下,走在一起,直至毕业后共赋同居,小蝶不曾有过新的选择。
姑勿论萧虹的判断对与不对,只证明一个铁一般的事实,小蝶与萧虹的情谊一直坚固,从来都互相照顾得无微不至。
毕业后,萧虹风生水起,文艺圈内声名大噪,就算钱赚得不如商家人多,那威望可是相当能慑服人的。
每逢一班同学上酒楼茶室,有人把萧虹认出来,打躬作揖地对萧虹说:
“大作家,幸会,请为我签个名。”
小蝶岂止开心得第一个咧嘴而笑,还慌忙从口袋里摸出笔来,递给萧虹,让她给崇拜者签名。
完完全全一副与有荣焉的表现。
不是不教我们一班老同学看在心内感动的。
这以后萧虹有到法国去留学半年,小蝶就义不容辞地照顾萧虹家里头的老祖母以及一切家事杂务。
我们都在一旁说,萧虹是难得潇洒,难得优游,这份情操的栽培,小蝶是有一点点功劳的。
如果正如小蝶现今所言,萧虹没头没脑地忽然一手抹煞了纠葛情谊,实实在在的令人骇异,说不过去。
可是,我能怎样安慰小蝶呢?
想了一想,只好说:
“或者,过一阵子就没有脾气了,毕竟是多年的好同学。”
小蝶不住地点头,咬紧了牙关说:
“对,过一阵子也许就好了。人无一世运,花无整季红,我在商场内总有潦倒的时候,那一天来了,我的那些情人与朋友就都会回到身边来抚恤我了。”
我轻叹。
这年头,做人怎么会如此艰难?哪儿敢求人家共患难了,就是希望有人同富贵也不容易。
一站在大太阳下比较,谁比谁更高更强更富更贵,那矮了一截的人,顽抗的最见效招数就是一拱手,说:
“高攀不起了!”
就大摇大摆地远离。
还图了个不与富贵中人来往,不肯攀龙附凤的清高美名。
唉!
太可悲,太可笑了。连我都带了点激动,问:
“你宁愿这样把他们呼唤回来吗?”
小蝶昂一昂头,伸手把碎发从脸上拨到后头去,很坚决而又带点凄苦地说:
“轮不到我自由选择,事业的成功与失败,一半由天,一半由人。由人的一半,我不会为了争取那些不愿意为我鼓掌的人而放弃,我还是会努力下去。”
这态度是对的。
她感慨地说:
“希凡,即使有一天我栽跌了,小莫与萧虹奔过来扶我一把,我也不要。”
这才是真正的骨气吧!
可是又何必弄到这般田地?朋友之间变成这样又何苦呢?
小蝶与萧虹的缝隙已成,我就不好再在现阶段说些什么调停的说话了。
等到那么一天,有事件发生了,彼此作出了新的能感动对方的表现,才会有复合的希望。
现在勉强无用。
只是,我也顶关心萧虹,说到底是个人才,且是多年同学,故而我情不自禁地说:
“其实要怎么样帮萧虹调理她的心情呢?”
小蝶很直爽地答:
“再在创作上另闯高峰,有事业上的第二春。”
对。任何人失婚失恋,最有效的重见天日方法就是找到新伴侣,否则苦劝千言万语,效果也等于零。
事业亦然。可是,枯木如何逢春再发呢?
“并不容易吧?”我问。
“当然不易。”小蝶说:“那就改行好了。”
我微微一惊:
“改行?”
“这年头,改嫁也大不乏人,改行有何不可。”
俗语说男的最怕入错行,女的最怕嫁错郎。现今女人要工作了,入错了行也好,嫁错了人的,立即该过来是正经。
但,嘴里说的容易,要付诸行动就困难重重了,最低限度要看机缘。
“毕业后,我也是转过很多行业,才找到如今的这种生意来大展拳脚的。”
“萧虹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她的行业选择怕是有限。”我答。
“以她的才华与学历,往大学里谋份教职应该不困难呀!这阵子大学在闹教员荒,因为不少教员都借游学离开,移民去了。”
我想想,是有道理,便问:
“为什么萧虹不作此举了?”跟着又补充:“她会不会是恋栈再攀高峰的机会,不忍割舍?”
小蝶说:
“马死落地行,重新站稳脚步,再重觅千里马也不迟。”
对,通天下都是卧薪尝胆的故事。先找一个避风港,谋定而后动。
小蝶又说:
“我看萧虹目前的精神紧张,越发不能在创作上有所突破,这不比从前,她逍遥潇洒,在没有压力,不以任何人为对手的情况下创作,很见成绩。唯其先跳出桎梏,让自己身心松弛安稳下来,在一个新身分与新环境之下,反而会凝聚才华,再显身手。”
我皱了眉头,说:
“为什么萧虹没有想过这个可行方法了?”
“可能想过的,但想过有什么用。我看是拉不下脸皮开声求人为自己铺路的问题居多。这年头,谁会仗义到看到你的需求,自动请缨相帮呢!”
“小蝶,你就明白了萧虹的这个需要和困境,也不会帮忙吗?”
小蝶抬眼看我,然后很认真地说:
“不会。我肯帮,萧虹亦未必接受,好像硬把自己做成一个拥有伟大心灵的人,做些不咎既往的行止出来。现世纪的人不会感动,只会狐疑,我犯不着再淌一身浑水。”
稍停,小蝶说:
“要帮,就你去帮这个忙最适合,萧虹对你没有心理障碍。”
她的这句话,我上了心了。情况总是这样,每当有了充足心理准备之后,机会就会来了。
几天之后,午膳时候在办公室吃着汉堡包时,阮凯薇拿了一个饭盒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到我跟前来。
我笑:
“怎么我们职业妇女总是吃得那么凶,活脱脱是自集中营放出来似的。”
“谁说不是了?”阮凯薇白了我一眼说。
“什么意思?”
“集中营有多种,本城是其中一种,吸食人的精血至筋疲力竭,怎能不狂吃补充。”
言之成理。
太多感叹。
我说:
“不知何日始会离场?”
阮凯薇说:
“香港人在集中营内挣扎生存,早已像吸毒,有了权利财富的欲望,永远离不了香江。”
我没有回话。
“怎么,不同意我的看法?”
“同意,只是我不是名利一族,我的毒瘾不深。”
“恭喜你,那你就有离场作安居乐业的机会。”
“还早呢,待我再干几年,把手上的加港物业供完,就心满意足了。”
“你并不贪!”
“毕业至今,有此成绩,还能贪?”我笑。
“你是在本城大学毕业的,对不对?”
“对呀!”
“啊,那认识副校长杨启元吗?他管大学的财务。”
“当然认识。”
“他等下就要来见我。”
“为什么?”
“请我们机构赞助他一个巨型的交流计划。”
“嗯!会答应吗?”
“一牵涉到大数目,就得要董事局签批。”阮凯薇说:“如果你想帮母校一把的话,这是时候了。”
我问:
“为什么?”
“你不是我们集团的财神爷吗?是当然的社会公益委员会成员,只要你在会议上发表正面支持的意见,会有用。”
“哪位董事当委员会主席了?”
“从前是韦约翰,现今会不会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归慕农,不得而知。”
我苦笑。心想,怕是说了也等于白说,归董事有近百分之一百的机会不会买我的账。
“人微言轻,我怕帮不上忙。”
“帮不上忙,也不妨跟你的师长叙叙旧,等下杨启元来了,我把你叫来跟他见面,好不好?”
这当然没有什么不好的。
下午,杨启元果然在阮凯薇的带领下来到我的办公室相见。
六'梁凤仪'
杨启元是个五十开外的人吧,样子与年纪不配衬,有点苍老,可是却更见稳重。
外间的毕业同学正在传说,他会是下届的校长人选。理由是他很懂得为学校筹款,关系遍工商界,且及海外。
今日世界,金钱挂帅,长胜无敌,放诸四海皆准。看我们祖国近年在国际的声望地位日隆,也是仗市场庞大,能吸引外商赚巨额盈利所致。学术与艺术,都需要金钱作基根,予以发展栽培。杨启元能把各行各业的资金放到了大学的各式基建与活动上,成了校内点石成金、举足轻重的人物,将来继承大统,自然呼声甚高。
他很客气地跟我握手,一开腔就给我戴高帽子,说:
“真好,学生毕业后都出人头地,独当一面,为母校争光。”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能否认,对方给我的印象很好。
阮凯薇笑道:
“你们师生谈谈,我有个会议要开了,失陪!”
阮凯薇走后,杨启元就道:
“强将手下无弱兵,大集团内的行政大员都是本事人,这位阮小姐的言谈举止以至才能都棒。”
真是与有荣焉。我心上更宽了,便急切地问:
“你们谈得很愉快吧?”
“很不错。是否愉快就要看成果了。”
真是实话实说,杨启元的口吻更近商家人的性格一点。
他又道:
“我来看你,实在也是想请你帮忙。这次我们这个庞大的交流计划,不只是学生交流,说得具体一点,是师生的交流。我校的教职员调配到美国大学去,彼邦的教授则来港任职,都是两年计划。将不同的教学方式与学术观点交换,很有好处,这就不用详说了。另外一个目的,我也不妨对你直说。”
杨启元稍停,一再凝重地说:
“从事文艺学术的人,更工商界有颇大的一个分别,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