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辆“桑塔纳”,也只不过是为了做买卖、办事情能方便些罢了。其实,在整个水果批发市场内,这时买有各种货车做运输生意的个体户都早已不在少数了,可轿车在当时果贩子的眼中尚属奢侈品。尽管是蛮低调了,但这辆“桑塔纳”轿车的出现,无疑使田志雄在整个市场里还是先冒了个尖。
从“桑塔纳”轿车里先后走下来三个人,正是水果市场的经营“霸主”田志雄和他的两个手下“老宝”和“亮仔”。不知他们是从哪个饭馆里刚吃过午饭回来,田志雄嘴角上咬着一根竹签,他的衣着整洁光鲜,右手里握着一个笨重如砖头的“大哥大”,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迈着八字方步走进自己的店铺。“老宝”和“亮仔”两人一左一右地紧跟其后。
田志雄进屋一瞅,见于老板正在办公桌旁的沙发上坐着呢,而跟他来的一个年轻随从也坐在一张折椅上。
“啊,于老板,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田志雄热情地跟于老板握了握手,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说道:“刚吃完饭,听说你来了,我就赶回来了。”
“老宝”和“亮仔”跟着田志雄进屋后,见老板有客人应酬,知趣地转到店铺隔壁房间去了。隔壁两间屋子是相连通的,一直都有人在看守着。此时在这间屋里,田志雄的一帮马仔正围地而坐,用扑克牌“锄大地”赌钱玩呢。那四个手里各自拿着十三张扑克牌的人,一个个都在屏气息声地看着牌,然后挨个出牌比大。旁边不少观看的人,有的还不时指手划脚地提醒着、评说着,真是一片乱哄哄的情景。另一间屋里,有七、八个兄弟正闲坐喝茶、抽烟、瞎扯淡呢。其中,夹有两个梳马尾、穿花裙子的街边女陪着他们。
“我是今早上才到的,”于老板接过田志雄敬给的一支香烟,叼在嘴里点燃,咧嘴一笑,说道:“哈,田老板真阔气呀,都坐上轿车了,看来你是发大财了哟。”
于老板自称是从云南大理过来的。这个果贩子年近五十,有些秃顶,个子不高,长得不胖也不瘦。他衣着随便,并不惹人眼目,就是混在大街人群里也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人。不过,田志雄内心对此人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他一双浓眉下的目光内敛,脸上的表情平和,喜怒哀乐似乎藏得很深,无形于色。听说话的声音,让人能感到他的底气十足。再细观他走路时四平八稳、不紧不慢的样子,总是透着一种“不倒翁”似的稳重。
“哪里,哪里,发大财那是谈不上喽,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田志雄谦虚地应付着,然后将话题一转,问道:“呵,这回你发来了多少货?”
“我是小本买卖呀,还是两汽车的石榴。”于老板坐在沙发上往前欠了欠身子,说道:“上午,你的工仔接货后已经帮我办好了手续,暂时都放进冷库了。来晚了一些,没赶在节前,这会儿也不急于卖了,等到旺季时还请田老板多多关照哟。”
“好说,好说,大家一块发财嘛。”田志雄露出一副憨笑的模样,用手挠了挠头,十分友善地说道:“住下了吗?这样,今晚到我兄弟开的饭店里,我为你接风洗尘。”
第二十七章 从恶如崩(二)
“田老板太客气了!”于老板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住下了,我在‘铁道饭店’包了一个房。”
“那就好。晚饭时,我会派人过去接你的。”田志雄转过头,冲着隔壁房间,高声喊道:“亮仔,你过来一下。”
“来了,”亮仔急忙从隔壁房间跑过来,恭敬地问道:“田老板,什么事?”
一般在外人面前,“亮仔”对田志雄总是很恭敬地叫“老板”,若是无外人在场,大都亲近地叫他“雄哥”。
“你先把于老板送回饭店休息一下,”田志雄把轿车钥匙扔给他,交待道:“回来的时候,你顺便找一下‘赖皮三’,到时让他带几个靓女过来陪陪酒。”
“亮仔”点头应承着,打开桑塔纳的车门,坐上去调转了车头。田志雄很热情地把于老板和他的年轻随从送进车里,一直站在店铺门口,目送着这辆轿车驶出了市场门口。
“雄哥,你这么给他面子?”老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田志雄的身后,迷惑不解地问道:“这老家伙不就是两车石榴吗,我们也挣不到他几个钱呀。”
的确,装满两辆东风货车运来的石榴就算全部卖个好价钱,这位云南大理来的果贩子连本带利也不过三万多块钱。在一般情况下,对如此小本经营的果贩子,别说田志雄出面跟他客套了,就是“老宝”和“亮仔”也都懒得出面搭理,多是把这类小本生意交给手下那些“接货”的马仔们去处理。这一千二百多箱的石榴,不论怎么“卖力气”地帮对方销完,定额不多的代销费加上“暗吃”买货人的价格回扣,撑死了也只能从这批货物上“榨”它千把块钱。实际上,这个云南大理来的果贩子比起那些贩水果一次就发几个、甚至十几个火车皮的北方大客户来说,那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啦。
“你懂个屁,”田志雄瞟了他一眼,扔掉手里的烟头,说道:“你跟我进来,有事跟你说。”
田志雄和“老宝”一起回到店铺里,在木制的长沙发上并肩坐着私下交谈。
“最近风声很紧,又开始‘严打’了,”田志雄表情严峻,放低了声音:“你和‘亮仔’要盯紧手下的兄弟,让他们都给我收敛一些,平时少喝酒、多干活,别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
“知道了,”老宝点头应承着,挺直了腰板,说道:“雄哥,你放心,我会看紧他们的,保证出不了什么事。”
“还有,最近你暂时不要组织人马上山开赌档了,”田志雄不愿手下兄弟在“严打”的风头火势上折兵损将,说道:“赌场生意还是要做的,但一定要等到风声过后再说。”
“明白。”老宝虾米般地点头,解释道:“这段时间,我们都是自己兄弟玩玩扑克牌,娱乐一下,赌个烟钱、凑个酒钱什么的,并没有外人参与。”
“近来老子麻将都不打了,你们还玩个鸟呀!”田志雄皱了皱双眉,随口骂了一句粗话,交待道:“明天开始,让他们都别在店铺里‘锄大地’了。另外,你安排那几个今年有案在身的兄弟都尽快去外面避避风头,千万别‘栽’进去了。可以拿些钱给他们,让他们过年前一个都不要待在家里。”
“我记住了,”老宝马上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说道:“雄哥放心,这些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田志雄是怎样在水果批发市场里迅速发迹的呢?他是凭借什么招数把生意越做越大的?他得力的手下“老宝”和“亮仔”究竟是两个什么样的人物?而田志雄所说的“开赌档”生意又是怎么回事呢?话说诸事皆有头绪。要把这些事情一、二、三地讲清楚,说起来就长了。
还是先从“老宝”这个人说起吧:他真名叫甘三宝,是年二十四岁,只比田志雄小一岁。他长着一副瘦长脸,鹰勾鼻子,双颊骨高而突出,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因为身材偏瘦,看上去个子显得稍高一些。尽管身上不长四两肥肉,但他与人打起架,却有着十足的臂力腿劲,是一个性格冷酷、十分凶残的家伙。“老宝”有三大嗜好:一是嗜烟如命。他小小年纪开始学抽烟,少年时代就已经是一个烟不离手的老烟鬼了;二是热衷博弈。他从上小学就沉迷于赌博一类的游戏,自觉在赌个输赢中真是乐趣无穷。少年时读书不成,他整日混迹于街头巷尾,其间到处寻找老赌徒拜师,长大后精通各种赌技,成了一个能在赌桌上出“老千”的绝顶高手;三是十分好色。成人后,他总是离不开女人。十六、七岁时,他就开始与异性“拍拖”(方言,意指搞对象),曾先后将几个同龄的女孩偷偷带回家里过夜。如今,他花钱玩女人,已成了家常便饭的平常事。
十四岁那年,“老宝”因盗窃罪被送进市少管所劳教两年,在里面结识了年龄相仿的“亮仔”。两个臭味相投的人一拍即合,不久便成了拜把子兄弟。
“亮仔”的真名叫王子亮,二十三岁。他个子不高,却长得十分健壮,浑身的肌肉块鼓起时竟如铁打铜铸一般。“亮仔”原先也是一个街边仔,江湖义气甚浓,是一个打架从来不要命的家伙。不过,他的头脑没有“老宝”那么灵活多谋、转得快而主意多。在少管所里相处的那些日子里,两人在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亮仔”对“老宝”相当佩服,遇事大多听从他的划谋和主意,口服心服地以小弟屈尊。
两人从少管所出来后,“老宝”便带着“亮仔”投靠了在水果批发市场里刚出来打拼的田志雄。说起来,“老宝”跟田志雄还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田志雄早已去世的养母是“老宝”的远房表姨。这么扳手指算起来,“老宝”还要叫田志雄一声“表哥”呢。因为住在一个城市里,相隔也不太远,两家人关系处得不错,并时常往来走动。当初“老宝”被送去劳教后,那时并不富裕的田志雄十分照顾他的父母和弟妹,还经常送些钱、粮到家里。“老宝”出来后从家人口中得知这些情况,心里对田志雄抱着一种深深的感激之情。此后,这个曾经在道上呼啸一方的人物选择了死心塌地跟着田志雄干,以他马首是瞻。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十七章 从恶如崩(三)
从少年时代起,田志雄就在火车货运站拉板车、当装卸工。因他长得五大三粗,又有拳打脚踢的武艺,在货运场的搬运工队伍当中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从来没人敢招惹他。田志雄虽然生性野蛮、粗俗,但从小拜师学艺,受过胡大海师傅的几年调教和管束,也受到两个师兄性格和人品的一些影响,自有一些忠孝礼义和江湖义气的思想,并非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人,平时倒还挺讲究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