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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把手上的东西塞过来,说道:“这是黑哥分给你的。”
这条香烟,本来就是毕自强刚带进来的,这一会儿却变成分给他的东西了。要知道,能在这牢狱里分到多少东西,表示犯人所处地位的一种认可程度。毕自强能够分到这两盒香烟,说明他在这里已经得到了牢头和众犯人相当的尊重了。
毕自强接过两盒香烟,瞟了韦富贵一眼,拿出一盒递给他,说道:“这是我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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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多谢兄弟您了。”韦富贵大喜过望,对他不停地点头称谢,说道:“我叫韦富贵,大伙儿都叫我‘半仙’,我怎么称呼兄弟您呀。”
毕自强撕开那盒香烟,自己叼上了一支,又递了一支给韦富贵。韦富贵赶忙掏出火柴盒,划燃一根,先替毕自强点燃香烟,然后才给自己点上火。
“叫我阿强吧,”毕自强在床上盘腿而坐,狠吸了一口烟,问道:“哦,叫你‘半仙’,什么意思?”
“嘿嘿,”韦富贵摇晃着脑袋,咧着大嘴笑了,说道:“我之前做过算命先生,进来以后,大家每逢有什么事都爱找我帮算算,就这样叫开喽。”
韦富贵个头不高,身体肥壮。他宽额圆脸,扁鼻子薄嘴唇,看上去嘴角有些上翘,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似的。
“算命先生?”一直紧绷着脸的毕自强,忽然间触动了笑的神经,侧过脸去细瞅着他,问道:“哈,你算得很准吗?”
“那当然喽,”韦富贵脸上显露出一种自信,伸出右手做了个八字的手势,说道:“强哥,我不是吹牛,能算个八、九不离十。”
韦富贵年龄二十有九,比毕自强年长十一岁。他对毕自强称呼“强哥”,是对毕自强表示出尊敬的意思。当然,这表明了他极善于溜须拍马,惯于讨好别人。可见他为人处世的聪明、圆滑。
此时,到了下午干活的时间。
管教干部在外面打开了监舍的铁门。众犯人清一色地穿着囚衣,一个接一个鱼贯似地走出门来。在监舍门口排队点名后,二十六个犯人分成两行纵队向劳动地点走去。行进中的犯人队伍,任何人的行动都在管教干部的视线范围内。
监狱的劳改农场分为监舍区和劳动区。这里的劳动区,实际上就是生产砖头的地方。犯人们在这里生产两种砖头:一种是红砖,一种是煤渣砖。红砖头,是先将粘土放在木模子做成砖形,待干透后,送进窑里烧制而成。煤渣砖,就是以废煤渣做原料,用一种看上去并不十分复杂的制砖机冲压成形的砖头。这种煤渣砖不比红砖的用途那么广泛,大多是只用来砌一些要求不高的平房或是围墙什么的。
毕自强这个监舍的二十六个犯人,每天的劳动就是负责生产和搬运煤渣砖。犯人们被分成了几组,干着不同的活儿。刚入狱的毕自强穿着7023号码的囚衣,领到一副厚帆布手套,被分配到搬运组干活。
劳改农场的砖厂周围是高墙电网。附近地势高处还有数名持枪警戒的战士,监视着这群犯人的劳动改造。毕自强与韦富贵共用一辆手推车,两人的劳动任务就是:从制砖机那里把刚冲压出来的煤渣砖装上翻斗车,通过一段高低不平的土洼地段,把砖头拉运到五十多米外靠近大路边的空地上,再把砖头都卸下来,一块块地码整齐堆放好,以便日后用汽车运走。整个下午,两人一个在车前拉一个在车后推,相互配合地干着这活儿。
黄昏时分,管教干部的哨子响了。犯人们放下手里的活儿,一个个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拍着身上的尘土,在那简陋的厂房面前集合、排队、点名,待一个不少后,才能列队返回监舍区。
夜幕徐徐降临了。只见铁窗外飘来一片乌云,一下子遮住了那弯勾的月亮,让满天星星渐渐变得闪亮起来。毕自强中午遭众犯人暴打的伤痛与下午工作的劳累,让他此时感觉到整个身子都已不是自己的了。在监舍熄灯之后,他终于能伸展着四肢仰躺在木板床上,放松着他那一身疲惫的筋骨。第一天入狱遇到的人和经历的事,清晰地刻印在了他的脑海里,让他这一辈子都无法抹去。
犯人们大都睡着了。远近铺位上传来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已近午夜,毕自强仍然无法入睡,便把右手臂枕在后脑勺上,在黑暗中茫然地睁着双眼。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偏偏会有如此不幸的厄运?!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七章 锒铛入狱(之三)
过了一些日子,毕自强陆续熟悉了这里的其他犯人。在这七号监舍里,关押的都是罪行较轻的犯人,最长的也只被判十年徒刑。在众犯人中,犯各种罪行的都有。不过,大家在心理上的感觉还是彼此平等的。唯独犯了*罪的人,在牢狱中却是受人鄙视的,他常常会成为众犯人欺负和戏弄的对象。
在这犯人当中,有三种人是相对有地位的。第一种人是“牢头”。所谓“牢头”,大都是在犯人中说话算数的人,其他的犯人在他面前只能是唯命是从,受其支配。通常,“牢头”往往是依仗自身的暴力行为来发号施令的。在监舍里,私下的犯人暴力是屡禁不止,故而监狱对于胆敢惹事出格的犯人,情节严重的,还有被关进“小号”的惩治手段。有的“牢头”不完全是靠拳头打出来的,比如说坐过“小号”的犯人,也是成为“牢头”的一种本钱。在管教干部眼里,这类犯人大多属于劳动改造表现不好的犯人。第二种人是所谓有钱的犯人。犯人中谁家里有钱,能经常寄钱来或捎来一些香烟和食物,同监舍的其它犯人多多少少都能沾点油水。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对这样的犯人,“牢头”总是呵护着他的。其他犯人要出来与他挑衅滋事,“牢头”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出头帮他摆平此事。第三种人,就是在管教干部眼里劳动改造表现积极的犯人,其他犯人表面上也不愿和他找太多的麻烦。
杜云彪因盗窃罪被判了十年,已在这里服刑两年半了。因胆敢违反监狱的规定,他曾经被关过三次“小号”,从此赢得众犯人的敬畏而成为“牢头”。杜云彪在众犯人中横行霸道,远交近攻,恩威并施,无人敢招惹他,更无人敢公开挑战他的“牢头”地位。
按年龄而论,毕自强刚过十八岁,是七号监舍里最年轻的犯人。虽然他进来的时间不长,在众犯人中也没有什么根基,但其他犯人惊恐于他入狱时所表现出来暴力手段,加上“黑哥”杜云彪为增强自己己的实力,有意与来自同一城市的毕自强结为牢狱盟友,故对他也相当亲近和照顾,所以犯人中也没有人敢出头招惹他。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毕自强那万念俱灰的心情一直挥之不去,但也渐渐地适应了牢狱里的劳动改造生活。他平时沉默寡言,脸上总是一副心灰意冷、郁郁不乐的样子,很少主动与众犯人凑在一堆地攀谈和交流。
在众犯人中,与毕自强接触最多的要算韦富贵了。由于他和韦富贵平时要结伴在一起干活,彼此之间需要相互关照和帮助,时间一长,两人也变得亲近起来。韦富贵的床铺在毕自强的斜对面,平时没事的时候,他经常主动过来找毕自强闲谈瞎扯。
韦富贵比毕自强早入狱七个月。他原是南疆市郊区石岭公社第三生产大队的农民,家住新村。因家庭出身是富农,他在村里属于“黑五类”子女而受到歧视。改革开放以后,国家政策有了松动,他不满现状,不再待在家里务农,而流窜到南疆市里来谋生。他先是靠捡破烂度日,干过木工活、当过搬运工。后来,他彻底地改了行当,专门在西平桥附近装瞎子给人算命看相。有时,他也伙同他人在大街小巷里用设圈套、演“双簧”一类的把戏诈骗别人的钱财。不料,一日东窗事发,韦富贵被其同伙揭发出来,由于在性质上属于诈骗惯犯,这才锒铛入狱,被判了六年徒刑。
实际上,韦富贵是一个头脑活络、处世老练、八面玲珑之人。他不但善于察言观色,而且能说会道,为人处事稳重圆滑,凡事都做得滴水不漏。在管教干部的眼里,他勤于汇报思想,劳动改造表现积极,十分配合监狱的管教工作,是一个从不违反监规和惹事生非的人。而在众犯人当中,许多人对他在管教干部面前卖乖讨好的表现都看不惯,甚至对他心怀愤恨和不满。韦富贵却相当聪明,私下里极力讨好“牢头”杜云彪,使大家私下也不敢拿他怎样。当然,他心里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境况:又要讨好管教干部,又想不得罪众犯人。在这种充满险恶的生存环境中,他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犹如杂耍演员走钢丝索那样,在诸多不稳定的因素中寻求着最大系数的生存平衡条件。
毕自强入狱那天,以其凶狠的拳脚震摄住了七号监舍的所有犯人的行为,使得韦富贵眼前一亮,心里不禁有了主意。他寻思着:练武之人多讲江湖义气,若能与此人结交为友,便有了消除众犯人对他充满敌意的有生力量,并能使他在犯人中处于被孤立的状况得以改观。如果有毕自强站在他身后撑腰,他就可以省去很多在日常生活中与众犯人之间的磨擦和麻烦事,故而,他是有意识地要去接近毕自强的。而此时的毕自强处世尚浅,城府不深。虽说他并不知韦富贵心里所盘算的小九九,但对于韦富贵所表现的那份诚挚情意还是心存感激的,也愿意和韦富贵结为牢狱之友。
冬夜,天寒气冷,实在是冻得睡不着觉。毕自强和韦富贵各自用一床棉被包裹着身体,盘缩着双腿挤坐在同一张床上。两人都抽着烟,彼此闲聊着。
“我说‘半仙’,你不是会算命吗,”毕自强想起了他擅长的本事,颇有兴趣地说道:“不妨说来听听,让我长长见识,你给人算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