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儿,甚至还骗过了慕容弋!
额角忽地抽痛起来,沉锦脚下踉跄跌倒在地,撑了撑手想要爬起来,却似乎再没了力气,因抬起双手摁住头,身子瑟缩着蜷起,抱作一团。
见此情形,兰宗悬着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皇子再三交代,慕容弋是个难缠的角色,轻易不好糊弄,提醒他们千万谨慎。如今看来,皇子的功夫没有白费,这出真假皇后的戏码落了幕,显而易见,这一局是皇子赢了,且赢得漂亮。
“皇后”眸光微动,略思忖,双手缠上今上的臂弯,婉声道:“君上既然将这女人交给我处置,就先回未央宫等我,可好?”
今上微微沉吟,并不反对,修长的指尖从那张光洁如玉的面颊上抚过,颔首道了个好。说罢便欲离去,绕过“皇后”时微微侧目,朝蜷缩在地上的女人投去极快的一瞥,却在眨眼间又收回了目光,提步朝前,头也不回。
今上移步,“皇后”面上的笑容渐渐敛尽,转过身来淡淡看一眼周遭的御林军,“此女来历不明,本宫要亲自审问,将这个太妃押回孤巷,退吧。”
众人不敢有微词,诺诺应是,架起那浑身污垢的太妃退了下去。那疯女人仿佛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嘟嘟囔囔地回过头来喊沉锦,“姐姐,姐姐!你答应带我见君上!怎么说话不算话……”
声音渐远,后头的话便在听不清了。未几,整条长街上的人散尽,唯有凉风平地吹过。兰宗提了宫灯缓步上前,弯下腰,灯火照亮青石地上佝偻着的女人。她眉头紧蹙,狠狠摁着太阳穴,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低低叹息了一声,心头有些感慨。那日在松风园,若不是她拼命阻拦,殿下便能得手除去慕容弋,她也不至遭这份儿罪。因摇头低声道:“娘娘这又是何苦呢?同殿下反目成仇,捞着什么好儿?”
沉锦的面色惨白如纸,闻声只是冷冷一笑,“原来兰公公也是大周的走狗。”说着稍稍停了停,讥讽道:“怎么?公公的殿下不敢在沙场上同君上一较高下么?尽使些下三滥的手段,令人不齿。”
“娘娘太不识好歹。”兰宗面色一沉,眼底的神色也冷下去,“若非殿下还顾念昔日旧情,娘娘以为自己还有命说这番话么?”
呵!旧情?
她听了咧开唇大声笑起来,双肩不住抽动:“周七皇子害我至斯般境地,难道还要我对他感恩戴德?旧情,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同周国的七皇子哪里有半分的旧情!”
“不识时务。”
兰宗嗟叹,徐徐直起身子漠然地俯视她,“梁国公主,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此番留你性命,全因七皇子对你余情未了,殿下有言,若你愿意,他会既往不咎,还像过去一样待你。”
“……”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向那少年,“荒唐,我已是大胤皇后,是慕容弋的发妻,你的七皇子怕是疯了吧!”
一旁的少女却掩口嗤笑:“皇后?发妻?我不妨告诉你,你的君上如今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了——每日我放在他茶中的万蛊露,他可是喝得一滴不剩呢。不出十日,他便会神智失常,再过不久,便是七窍流血暴毙而亡的下场!”
“……”心疼得像是能滴出血来,沉锦死死咬紧下唇,十指在地上紧紧收拢,划下几道暗色的血痕。
是时兰宗又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奴才得好心提醒公主,待慕容弋一死,周国便会兴兵伐胤。七殿下说过,若您心甘情愿同他成婚,大周便同梁国结同盟之好,若不然——”他声音一沉,冷笑道:“公主可得好好思量。”
是时那少女缓缓走过了过来,在她身旁略蹲下身子,含着笑去扶她起来,“瞧兰公公说的,把公主吓成什么样了,这可是咱们未来的七皇妃呢。”
“……”
察觉到掌心的异样,沉锦蓦地一惊,抬起眸子诧异地看了一眼那少女……
她往她手里塞了什么?
第六十四章
沉锦眸光微闪,目光死死望向那面貌同自己相差无几的少女。那女人也将好看向她,极快地朝她递了个眼色,右手收拢,发力握了握她的手。
她心中诧异,侧目看一眼旁边的兰宗,面上只不动声色,心念一转狠狠将那女人推了开,口中厉斥:“滚开,别碰本宫!”顺势往后一倒,将掌心里的东西掩入了广袖。
少女冷哼了一声,拂了袖子徐徐立起身,“敬酒不吃吃罚酒。”目光复又望向兰宗,唇畔勾起一丝艳丽的笑容,“慕容弋将她全权交给我处置,兰公公,咱们怎么料理她?”
兰宗伸手抚了抚光洁的下颔,略沉吟,徐徐道:“慕容弋如今已对你深信不疑,自然不会顾念她的死活。昨晚我收到殿下的飞鸽传书,信上说,殿下今夜子时便会潜入爻京,将这女人带回大周。”
听了这话,沉锦的面色霎时一片惨白——萧公彻今夜子时便会入宫带她去大周?她心头大为惶然,若被他带去了大周,她的前路无疑一片凄风惨雨,敌国的皇后,生或死都在周人的一念之间!
她怒不可遏,严声威胁道:“七皇子未免太过天真!大胤宫中有御林军数万,他若敢来,定是有来无回的下场!”
“这就不劳公主操心了。”兰宗轻笑,“殿下既然敢来,自然便有全身而退的法子。我劝公主还是多为自己考虑,如今这座禁宫的皇后不是你,放眼整个大胤,哪里是你的容身之所?七殿下是真心喜欢公主,公主千万别再执迷不悟。”
“你给我住口!”她满心惶骇几近绝望,真是一张三寸不烂的好嘴,巧言令色,满口胡言!若不是萧公彻,她怎么会到这样的田地!因赤红着双目恨道:“要啥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多费口舌!”
兰宗大为恼火,霎时失了耐性,拧眉道:“罢了,公主一时半会儿想不通透,我也不必逼您了。”说完一顿,转头朝那少女道:“带她去将衣裳换了,得在子时前将这女人送出宫,耽误不得了。”
显然,在萧公彻跟前儿,这少女的地位并不及兰宗。闻言,她恭敬地应个是,兰宗复又朝身旁几个默默侍立在侧的内监递了个眼色,几人因上前,将沉锦的嘴堵上绑起来,复弯腰将人从地上架起,趁着夜色一路往孤巷去了。
费尽心机,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最后还是被关了回来,世事何其讽刺。
沉锦被带回了之前关押她的屋子,黑灯瞎火中,兰宗点燃了一盏夜烛,几个内监打来了热水,送来了干净的衣物,复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她瑟缩在角落里满眼戒备地瞪着那烛台旁的少年,白净清秀,分明稚气未脱,此时却骇人如修罗。
兰宗无视她的目光,径自吩咐一旁的少女,“慕姜,公主这一身狼狈的,好好替她清洗干净。没的让殿下看见,以为咱们多怠慢了公主。”
“是。”慕姜颔首,兰宗方轻哼了一声旋身退了出去,守在房门外的内监一左一右合上那扇残破的菱花门,“砰”的一声闷响,一室俱寂。
原来她叫慕姜。
慕姜,慕姜……真是一个美如画的名字。沉锦神色戒备地望着她,却见她面上淡漠而平静,沉声道:“公主,我会替你解开绳子。你不用白费心思地想要逃,你走不了的。”边说边弯下腰,伸手从她的袖袍里拿出方才的纸条,徐徐展开。
熟悉的字迹,银钩铁画,写着寥寥四字……言听计从。
“……”她骤然瞪大了眼,这是慕容弋的字,是慕容弋的字!不可置信地望向慕姜,她却只是竖起根食指在唇间,目光朝屋外扫一眼,示意她不要出声。沉锦霎时心领神会,复极缓慢地颔首。
慕姜见她了悟,便动手替她松开了绳索,扶着她站起来。
沉锦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心头很是困惑。原本,她以为情形已经很明了,兰宗是萧公彻安排在胤宫中的细作,而慕姜显然也是萧公彻的人,奉命冒充她,留在慕容弋身旁。只是眼下来看,却不尽然。
这个女人手中拿着慕容弋写给自己的信……她困顿不解,慕容弋会给她这么封信,那么显而易见,他知道自己才是朱沉锦,可又不与她相认,难道是在刻意营造一种假象?让她对慕姜言听计从,莫非……
心头突地升起一个念头来,她生生一惊,仿佛瞬间明白了过来。
慕姜低眉敛目,伸手替她宽衣,扶着她徐徐跨入浴桶,一面劝说道:“公主,七殿下对你一片痴心,天地可鉴。慕容弋口口声声说爱你,却连哪个是真正的你都分不清,你不该再对他心存妄念。”
光裸的背脊处传来一阵异样,是慕姜在她背上写着什么。她心头一沉,狠狠啐了一声道:“一群卑鄙无耻的东西!你们的七皇子心术不正,只会使些下作的手段,怎么能同慕容弋相提并论?”
“殿下太冥顽不灵,良禽择木而栖。殿下才智过人,将来便是大周的国君,他既真心待你,你何不顺水推舟,将来为妃为嫔,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慕姜殷切道。
“呵,你不了解萧公彻。真心相待,他那样的人哪里来的真心?”沉锦讥诮一笑。说什么余情未了,只怕是担心慕姜没能毒死慕容弋,将来两国交战,想要拿她来要挟慕容弋吧!
屋子里间或传出来几句两人的交谈声,兰宗静静地听了半晌,见并无异样,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吩咐一旁的内监,道:“待她换好了衣裳便将人带出来,宫门处有御林军搜查,咱家还得去打点,把人给我看紧了,出了半点儿岔子,你们人头不保。”
几个内监诺诺应声是,兰宗嗯了一声,这才旋身去了。
是时慕姜又在沉锦的背上写下了一行字,她骇然大惊,猛地回过身来望着慕姜,面上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态。
“公主洗好了,来,我伺候您穿衣。”她唇角的笑容逐渐漫开,“时辰不早了,可别让七殿下久等。”
******
外头的内监们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抬眼看了看头顶的月亮,正要催促,那扇紧合着的房门却被人从里猛地拉了开,发出一声干涩的声响,撕破死寂一般的夜色。
几人抬眼去看,却见两个容光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