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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很清静,没有干扰。
任燃把目前知道的线索提供给林扬,并且听取他们的意见。
郑超坐过十三年牢,K和他一个监狱,刑满释放后经常混在一起。
因为以前的不谨慎而使自己身陷囹圄十几年,出狱后的郑超变得更加谨慎小心,任燃能认识他也是极偶然的。
刚开始几乎见不到郑超的面,每次交易都由K负责给货,后来时间长了,数量大些的买卖,郑超也会自己出面。
下午三点,任燃的手机响,K打电话过来说这两天风声紧,交易可能有危险,百般推托。任燃照林扬的暗示,把毒品数量翻倍,并答应给现金。K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好,那你等着,明天上午十点……”
他选了个颇为热闹的地点,任燃答应下来。
K笑着说:“怎么,豁出去了?这个数量可不小。”
“好不容易有一笔大买卖,这票做完总能过段好日子。”
连林扬都没有料到,他们备货这么快,而且声称要多少有多少。
任燃坐在沙发里,眼睛看着正讨论收网计划的缉毒人员,林扬有时会问他一些问题,或是交代一些必须注意的事项,他总是认真配合点头答应。
“紧张么?”
讨论暂告段落时,林扬递了一支烟给他。任燃说声谢谢,但没有点燃。
“还好,你也说了不是第一次,只是以前没碰过白粉,也没有一次拿那么多。”
林扬看着他忽然问:“路翎真的不是你女朋友?”
任燃反问:“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我们是男女朋友?”
“没什么,觉得你们很般配。”
“是么?”任燃笑了笑说,“可我喜欢的是她儿子。”
林扬一愣,大概想起了什么:“是上次在夜市和你一起吃饭的那个?”
“嗯,是。”
任燃特地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奇怪的是,林扬却没有流露出反感和排斥的表情。一个靠卖摇头丸过日子的毒贩,还是同性恋,对警察来说,不是应该最容易厌恶的么?可是林扬非但没有丝毫鄙夷,反而点了点头。
除了任务,他似乎对什么额外的事都不会表现出特别的关心或排斥,能够在任燃面前提起路翎,已经算相当罕见了。
当天,任燃没有回去,而是在林扬订好的酒店里睡了一晚。
躺在床上时,他开始想路唯一现在在干些什么,有没有吃过饭,是不是和平常一样喜欢坐在床边的地板上看电视,或是一个人在洗澡。如果洗澡的话会不会因为太闷热而发病,他知不知道药都放在哪个抽屉。
很奇怪,肉体牵扯得越深,精神也一起加深,而感到精神的深入后,肉体的需要反而变得不那么明显。
以前或许还会因为一想到他就有一股热流窜过,现在所能感到的却只是满满的关心。
任燃翻身起来打了个电话,路唯一在那一头笑。
“怎么了?我还活着,没有生病,我知道药放在哪。”
“那……不要太晚睡。”
“知道了。”路唯一说,“明天回来么?”
“回来,上午十点钟的事,不出意外,下午就能回来。”
“那一起吃晚饭。”
“好。”
“小心一点。”
“好。”
本来也没什么重要的话要说,可是不知不觉聊了一会儿,挂电话时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之后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清早,天气有点阴沉但没有下雨,风很大,阳光也毫无热意。
按照计划,行动组分成三队,潜伏在交易地点的主要道路上守株待兔。
任燃是按时到达的,休息日的上午,闹市中人潮涌动,过了半小时K也没有出现。
又耐心地等了二十多分钟,就在他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忽然有人抓住他的肩膀。
“钱带来没有。”
身后的人穿着件黑色夹克,戴着帽子,从帽沿下露出的双眼有些混浊,大约三十岁左右,脸色泛黄很没有精神的样子。
任燃点了点头:“带了,怎么这么晚。”
“临时有点事,跟我来。”
K的表情很自然,也没有鬼鬼祟祟,甚至伸出手勾住了任燃的肩膀。
“最近怎么样?”
“还好,只不过上次碰到临检,害我损失了一大笔。”
“没事,这次做成大买卖,一下就赚回来了。”
K一边说一边带路,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穿梭,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旅店。
房间像是早就订好的,一进去K就直接带他上楼。
任燃不知道跟踪的人有没有跟丢,但是想到林扬连夜开会部署的计划,应该很周密不会这么轻易出差错。
旅店的房间狭小昏暗,只有一个窄窄的窗户。
K开起灯,把夹克脱了扔在床上。
“我拿货给你看。”
任燃看到他把一小袋白粉丢到床上。
K分明只是探雷,要想抓大鱼就必须继续演下去。
任燃拿起袋子打开,K笑着说:“放心,都是好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不用看了,我信得过你,什么时候能拿到全部。”
K看了一眼时间说:“都十二点了,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说。”
虽然想快一点解决,但K执意要去吃饭,又不能反对。
任燃边走边说:“最近风声紧么?干吗小心成这样。”
“小心点有什么不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也不想被抓住坐几十年牢吧。”
任燃的心脏猛烈一跳,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如常。
K就像交往多年的老友一样,勾着他的肩膀一起出去找了个小饭馆。任燃装作漫不经心地看外面,远处停着一辆白色的车。
酒菜很快上桌,盘子有点脏,菜的色味也很普通。
K打开啤酒给任燃倒了一杯。他泛黄的脸上带着病态,眼睛布满血丝,只有从帽沿下露出的头发还有些生气。
任燃知道他是瘾君子,只不过比一般吸毒者要好过些罢了。
看着K狼吞虎咽地吃东西,干瘦的手指握着筷子的样子让他浑身难受。奇怪的是,以前他从不觉得毒品是那么危险可怕的东西,现在却对此深恶痛绝,坚定地要摆脱它所带来的阴霾。
午饭用了一小时,K看起来瘦弱不堪,胃口却相当好,啤酒也喝了好几瓶。
在外面监视的队员应该没有时间吃饭,任燃不经意地往外看了一眼,终于听到K叫了一声“结帐”。
“你吃得不多么。”
K用牙签剔着牙,拍拍任燃的肩膀说:“有心事?”
“没有。”任燃说,“最近没什么食欲,吃的东西连看都不想看。”
“怎么像女人一样,生孩子啊。”
“这笔生意不做定,怎么样都不安心。”
“怕什么,东西验过了,数数钱,我带你去拿货。”
K悠哉地重新带着他回旅店,任燃拿钱出来看着他点,K点完了又还给他。
这样小心翼翼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了。任燃想着昨天晚上答应路唯一一起吃晚饭的事,K却拉着他说:“走,超哥差不多该到了。”
不知道是以前的货量小,还是因为最近真的风声紧,任燃感觉到K前所未有的小心。
在人群中走了一会儿,还要担心林扬他们跟丢了,虽然行动组分成好几队,可是目标这么狡猾,稍有不注意立刻就被他甩掉跟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今天前功尽弃,那就必定还有下一次。
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把郑超抓到。
K带着他拐了一个弯,街角的小巷边停着辆货车,刚走过去车门就开了一半。K抓住任燃的手叫他上车。
车门关上后,车厢里显得有点暗。
任燃抬头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后车座上。
郑超四十出头,长相平凡,看起来不太像是个坐过十几年牢的人。任燃坐过去叫了声“超哥”,郑超点点头“嗯”了一声说:“生意做大了?”
“运气好,碰到个大买主。”
“别是水鸭子。”
“不会,我试过,以前也做过几次生意,不是生客。”
K叫着司机开车,任燃就在后面和郑超随便聊了两句。
车子驶上高速公路,开得不快,郑超却没有拿出什么东西来。
“超哥。”任燃看一眼后视镜,后面已经没有林扬的车跟着。他有点焦虑地问:“什么时候能拿到东西?”
“急什么?”K在副驾驶座上说,“总要到了安全的地方才行。”
他的话刚说完,车子慢慢停下来,可是从车窗往外看,仍然还在公路上。
“怎么了?”
司机把车窗打开,有警察站在外面:“临检。”
任燃看了看郑超,可是却很难从那张平凡普通的脸上看到任何惊慌失措的表情,反而还有些很少见的笑容。任燃不清楚这是林扬临时安排的,还是恰巧碰上,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检查出来,顺利放行了。
他有点意外地看着郑超,郑超却看着窗外。
任燃看到他那双并没有什么光泽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
(三十四)
货车毫无可疑之处,司机的证件也没问题。
K在前面怪笑,脚跷到挡风玻璃上。
“阿燃,最近听到不少关于你的传闻。”
K虽然和他的关系并不亲近,可却是谁都能够搭讪的自来熟。
他一边笑一边说:“而且传闻都很奇怪。”
“奇怪?”
“听力哥的马仔说,你被许飚那几个小家伙打断了手,后来又被雷子折进去了,是不是真的?”
任燃看着他靠在椅背上露出的帽子,郑超坐在旁边没有说话。
他点点头说:“是真的,害我在医院躺了好几天。”
“你抢他生意了?”
“不算吧,就是在他地盘上遇到熟客,一定要跟我买,我就卖给他了。”
“进去那次呢?”
“被一个神经病告了。”
K嗤嗤地笑,回头丢了支烟给他。
“为什么告你啊?为了钱还是为了女人?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吧。”
任燃避开郑超的目光,叼着烟含糊地应了一声。
车子转弯停在一幢不起眼的招待所外。
虽然来来往往还有车辆,可是已经看不见城市的影子,天色也渐渐变暗。
任燃跟着K和郑超下车。
他小心不让自己露出破绽。这不是第一次和郑超打交道,可要说熟稔却也没有多大交情,万一被觉察出什么可疑之处,对方随时可以翻脸不认人。
顺着陈旧的楼梯上楼,K找到尽头的一个房间,靠着走廊的窗户,很僻静。
郑超慢吞吞地走进去,房间很暗,东西又脏又旧,K等任燃一起进去又往外看了两眼才关上门。
“来之前看过货了?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