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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我给你介绍,这是市公安厅的干警张弛飞,协助我们一起侦破这个案子。”
林扬一边介绍一边向他点头,路唯一看到他比十天前更削瘦,长出的胡茬也没有刮,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可是无论说话的态度还是行为举止都没有疲惫感。
叫做张弛飞的男人看起来还十分年轻,理着很精干的短发,不笑时表情显得严肃,笑起来又会有点痞气,怎么看都不像警察,反而像个黑道打手。
“小张负责你的安全,他扮演许飚的马仔,一旦觉得你有什么危险立刻就会终止行动,保证让你先离开。”
张弛飞伸出手微笑着说:“你好,希望这次能大获全胜,当然安全第一。”
路唯一和他握了手,他感到自己的手有点发抖,可又完全不是害怕。
林扬详细对他解释了计划的步骤,反复提醒他每个细节的重要性。
“见到郑超之后一定不要冲动,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和他起冲突,所有事情都由许飚出面和他谈。小张会负责看着你,虽然安全没问题但毕竟会有预料不到的突发状况,要小心。”
“这么说,我要做的事只不过是站在一边看?”
林扬点了一支烟,他的手有所好转,渐渐恢复灵活。
“看也是有讲究的,虽然我们计划得很周详,但是演员上了舞台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他看了看背靠墙角坐着的许飚、正在和同事说话的张弛飞,最后目光又转回来看着路唯一。
“演员眼睛里看到的东西,和观众看到的是不同的。”林扬说,“从现在开始,好好演你自己,郑超能不能相信,会不会上钩,全看你的演技。”
他腾出夹着烟的手。
有一瞬间,路唯一感到奇怪的气氛,好像林扬有什么话要说却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也慢慢伸出手,他们的手握在一起时,林扬终于说了一句。
“小心一点,要是出了事,对上级倒还好,就是没办法向你妈交待。”
“我会的。”路唯一回答。
不过这到底是例行的关照,还是有着什么特殊含义呢?
路唯一跟着许飚和张弛飞走出缉毒队,外面下着小雨,有一点微凉的寒意。
(四十四)
任燃再一次见到林扬,就是在和路唯一分别后的第十天下午。
连续在病床上躺了近一个月,身体好像失去原来的活络,手脚都没有力气。
他慢慢地扶着墙走到走廊尽头,想打个电话给路唯一,刚好看到林扬从楼梯上来。
两个人在走廊上碰面,似乎都有些意外。
任燃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笑了笑说:“手还没好,来换药?”
“不是。”
林扬走过去问:“能走了?”
“腿又没断,只是躺得时间太长,有点腿软。”
“要干什么?”
“我想打个电话。”
“打给路唯一?”
任燃含糊地应了一声,林扬却说:“要打给他就算了,他没带着手机。”
“连打电话都不行么?警方保护得这么严密?”
林扬指指走廊上的长椅说:“过去坐一会儿。”
他伸出手扶着任燃的胳膊,慢慢移到椅子边上去。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郑超的消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
“嗯,我的确有事要你帮忙。”
“什么事,你说,我随时可以出院。”
林扬看着他,任燃的眼睛里有着相当迫切的期望,和以前勉为其难答应出力的态度完全不同。
“不用出院,也不用做什么,你只要在这里等电话就行。”
“电话?”
任燃露出困惑的表情,喃喃地问:“什么电话?”
“要是路唯一打电话给你,向你求救,你就立刻答应,无论什么条件都答应下来。”
林扬的话一说完,任燃眼中的光泽像退潮一样消失,很快浮起了强烈的不安。
“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我救他?你让他去做什么?”
“他做诱饵,引郑超出来。”
“……你开玩笑的?”
“没有,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我们经过商量之后采纳了他的提议。不过你放心,没有危……”
这次林扬还没说完,脸上就被重重揍了一拳。他没有躲开,或者根本没有想过要躲开。
任燃抓住他,把他按在墙上,走廊里鲜少有几个病人和忙碌的家属经过,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吓了一大跳。
“你让他去当诱饵,你是不是疯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刚刚明明连走路都很困难,现在却好像完全恢复了,骨骼发出惊人的格格声。
“林扬,你还是不是警察,我是贩过毒,你让我去当水鸭子我没意见,那是我活该。可他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让他替你卖命?”
林扬抓住他的手腕,感到从纱布里传来的温热后又放开了。
任燃不觉得痛,眼睛像刀尖一样要刺穿他,可是面对始终不出声的男人,最后反而鼻腔一酸,轻轻松开了手。
“他在哪里?我去找他。”
“不用找了,这个时候他和许飚已经出了市区。”
任燃一下抬起头看着林扬,刚开口的声音好像被卡在喉咙里,干涩得让人难受。
“你让他和许飚在一起?”
“许飚负责把他送到郑超那里。”
任燃刚松开的手又握紧,手腕上的纱布渗出了一点奇怪的颜色。
“你把他找回来。”
“我办不到。”
“你他妈的给我把他找回来。”
他有点控制不住地用锐利的眼神盯着林扬,喷涌的激烈情感目前还压抑着,也许下一瞬间就立刻会爆发。
林扬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回视着他摇了摇头。
“不可能,行动已经开始,所有办案人员都全力以赴跟踪追击,我们有很大把握能抓住郑超,你现在不可能要我停止。”
“你为什么不早点对我说。”
“早点说,你就是这个计划的最大阻碍,我很忙,不想花时间在对你的说服工作上。”
任燃看着他,听到他有条不紊地说出冷淡的理由,忽然又用力一拳揍了过去。
林扬闻到从他手上传来的药味,护士在走廊里叫了一声,马上有人过来抓住任燃。
他抬起脚踢在椅子上,目光像是受了刺激的野兽一样。
“林扬,你不是人,他还是个孩子,你让他去送死。”
“我不会让他死,你要是不想让他有事就好好配合,不要刺激郑超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你告诉我他们现在去了什么地方。”
“你不准去。”
“为什么,郑超要找的人是我,我不去他怎么肯露面。”
“这个不用你操心。”
林扬也没有去摸自己脸上的伤,看着护士和几个男医生作势要把他送回病房去。
“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他对其中一个医生示意:“我是警察,有个案子要请他协查。”
医生的目光有点犹疑,但是看到林扬的证件后还是松开了手。
任燃扶着墙,林扬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让他坐下来。
“我不告你袭警,想问什么就冷静地坐下慢慢说。”
任燃瞪着他,眼睛里有明显的恨意,嘴唇紧抿着,似乎比平时更薄了一点。
他慢慢地走过来,僵硬地在林扬身旁的椅子里坐下。
“我该怎么办?”
“等电话。”
“为什么到这种时候你才来告诉我,计划得那么周详,不怕我这个环节出问题么?”
“不怕。”林扬看着墙上的禁烟标志说,“跟你不肯合作比起来,我反而怕行动还没开始就被你否决。”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让我去的么?把我交给郑超,什么都更容易谈不是么?”
“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如此,仔细想想就知道不可行。”
林扬说:“要是让你去,郑超有可能当场就杀了你。路唯一就不一样,中间增加了环节,等于增加了我们的反应时间,让许飚可以按预先定好的计划和他谈交易条件。”
“那至少让我一起去,我受不了在这里干等消息。”
“不准去。”
林扬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丝毫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行动计划没安排你出场,有公安厅的干警保护路唯一,你去了他一个人要照顾你们两个的安全很难控制住局面。不过你放心,我们所有人,都把路唯一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出了事谁都要负责任。一旦发现有发生危险的可能性,宁可放弃行动也要让他先撤走。”
林扬的话诚恳有理,任燃无法反驳。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腕。
“那要等多久?”
“不知道。一切全要看许飚多久能和郑超联系上。”
任燃平静下来,点了点头说:“好,我等着。”
林扬好像不太相信他能够这么轻易地答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怎么,不相信我?”
“这是生死攸关的事,不要现在答应了,冲动起来又去蛮干。”
“我知道,我不会乱来。”
林扬摸了一支烟放到嘴边,又看了看墙上的禁烟标志,才从长椅中站起来。
“我还有任务,先走了。”
任燃没有出声,眼睛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扬站了一会儿才走出去,一直等他走到楼梯口,任燃也没有动。
可能让他在医院里等待真的是件相当痛苦的事。
看着任燃一动不动的侧影,林扬不禁又想到那次在茶室里第一次和他谈起当卧底的事,那个时候分明感觉到了周围的一片灰色。像现在这样明明是干净整洁的医院走廊,却也因为某种原因而显得灰暗起来。
这个人被什么东西纠缠住了无法脱身,虽然他很想要摆脱那种阴霾,可是现实总不如人意。
下楼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林扬接了电话,是刘斐打来的,说许飚他们已经在城区外的一个酒店住下,正和中间人联系。
“好,我马上会过来,你们小心一点。”
“知道了。”
挂断电话时,有人正从楼下上来,一抹蓝色擦肩而过,林扬一愣,听到对方高兴的声音说:“呀,是你。”
路翎在楼梯上叫了一声,声音不是很大,却很引人注意。
她穿着件白色的小羽绒背心,围着条相当有民族风情的蓝色麻布围巾,头发用夹子夹住,发梢轻轻擦着肩膀边缘。
“真巧。”
她笑脸相迎,林扬反而因为她的洒脱而显得有点拘谨。
“是啊,真巧。”
“你急着走么?”
“有点急事。”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行动都必须保密,不向任何无关的人扩散。可是路翎再洒脱满不在乎,对于自己的儿子多少总有些关心吧。林扬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