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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颜嘟嘟嘴,走到门口,正好碰上段风涯,吓了一跳,“少……”段风涯的食指放到唇边,示意小颜下去。
桌子上的灯,顺着风的方向,摇曳不止,房内,顿明顿暗,安季晴坦言,“大哥,有话直说吧。”
段风离双手托着下巴,毫不避讳的盯着安季晴,“安季晴,你,为什么要嫁给风涯。”
安季晴眼里掠过一丝错鄂,有那么一点受挫的感觉,他唤她如段风涯唤她,安季晴,不是五妹。她把目光转到窗外,“大哥意思,莫不是觉得,季晴是回来报复了?”
“我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段风离没想到,报复,安季晴可以毫不避惧就说了出口,他尚不敢坦然直言。
“安家已经家破人亡了,我为谁报复?还是,如果你们也落魄,我爹,还有大姐,就能起死回生了?就算是,大哥何以见得,我弱指纤纤,可以和你们段府上下相斗,可以和北国千军万马相拼?”
沉默了片刻,段风离不紧不慢的说:“你倒是口齿伶俐,但是你也没有非入段家不可的理由。如果没有别有所图,你应该是对我们,避恐不及的。”
“大哥,冤冤相报何时了,报复,不是谁都想的,季晴只是想解脱,你会懂吗?况且,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爱风涯,可是,你们有一个人相信了么?”
“希望你没骗我。”段风离双目深陷,好像,安季晴的话,滴水不漏,又好像,她的话,不过是为她开脱的一套说法,他不是一个口吶的人,而事实上,他对着安季晴这翻说辞,就是无言以对。
段风离坐在栏杆上,单膝横放在栏杆上,背抵在柱漆红的柱子上,神情凝重,像在深思,连段风涯走到他后面也没警觉。
段风涯双手环抱在胸,“风离,警觉性都没了,是一个练武之人的大忌。”
段风离吓了一跳,从栏杆跳起,“风涯,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阵了,我说你,人家几句话你就这样了,要怎么保护我?”
“我不过是……风涯,你刚才也在,干嘛不进云?”
段风涯从容的坐下,“我好奇你不避嫌的急着找她,到底所为事,况且,那丫头的舌,尖得很,早上我就让她气了一回,我也想看看我们的风离少爷有多大能耐,可以无视她的冷睿。”
“风涯,别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你不是和我说过,安季晴变了吗?如果像你说的,她张扬跋扈,她目中无人,她不可一世,她嫌贫爱富,她自命清高,那么,她是不可能受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表现出那么理智的,除非,她另有所图。”
☆、42。 冷静,情之所然
见段风离如此认真,面色沉凝,把事情的条理列得那么清楚,段风涯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异常,轻声的问,“风离,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证据,证明安季晴图谋不轨?”
段风涯也不知道,希望从段风离口中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如果说,安季晴恨他,他倒不怀疑,毕竟,安家,像安季晴说的,早已家破人亡,是他让她家破人亡的,就像一年前,段云撒手人寰时,他就那么清楚,恨安季晴,是最正确的一件事,可是现在的安季晴,言爱不言恨。
这不是空襟的问题,一个至亲至爱的人突然一夜之间没了,安季晴在他眼里,显得异常的平静,这种平静超出了任一常人之举,无论她说得多动听,段风离怀疑她,都是情之所然。
段风离黯然,“我也不知道,最近,滇城外,大大小小的巷子,都有出现了一种印记,起初我并不太注意,可是,进出滇城的陌生人,最近也多了起来,我就查了一下。”
“然后呢?”
“然后,我查到了,那是天玄宫的记号,天玄宫本是南平的一个地下组织,现在南平刚沦陷,天玄宫的人,就频繁出现在滇城,风涯,你觉得,安季晴,她有理由非你不嫁吗,你觉得,她有理由不恨你吗?”
段风涯站起来,负手而站,时而低头,时而仰头,时而发出一声轻轻的感叹,良久,他悠悠的说:“我不管她安季晴进段家,安的是什么心,总之,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要不是她口不择言,要不是她人品不正,爹也不会去得那么早,我们不欠她什么,她想从我们段家得到什么,简直是妄想。”
“我也只希望,不要把我们家,搅得鸡犬不宁就好。”
“她敢。”段风涯脸暴青筋,沉静片刻,他又说,“风离,风还是吹到了滇城,我怕我不在时,你们会家无宁日,要不,咱找个机会,当众把布图毁了,如何?”
“风涯,时间还有的是,这事,以后再说吧。”段风离脸色阴沉,褐色的眸子里,是若隐若现的担忧。
布图,可以说是一本奇门阵术,也可以说,是一本幻术,传言,白胡仙人倾尽一生,才注了这本布图,只要人一旦被设计入阵,就会由设阵者的思想所控,产生幻觉,南平百万大军,就是在段风涯的思想操控下,自相残杀的,如今,天下人,谁人不想得到布图,就连皇上,也是对它,垂涎三尺。可是,自从洛城那一战,段风涯就没打算,让布图重出江湖了,唐依的话,一直冲击着他。
没有任何人比段风涯更明白,布图一出,天下相争,狂风骤雨,可能,只会是民不聊生,生灵生灵涂炭,这不是他所乐见的结果,断然,他也不希望好不容易的天下归一,又再成了众人争割,勇者为王的场面。
可是,如此世人相争的东西,如果你想摧毁他,就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就一定得付出一定的代价,如今,没到最后一步,段风离还没希望看到谁为此作牺牲,而唯一希望,就是安季晴与此事无关,否则,他没有办法确保段风涯的安全,他无论如何,都要确保段风涯的安全。
段风涯说得不错,风雪,是从洛城而来的,自他班师回朝之日,狂风暴雨就聚集成精华,散落在滇城,每个角落,很多人知道,南平萧大将军,每每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神话,但却没有人知道,每场战争,萧将军都是尽得敌军情报,占尽先机,而这些情布,就是来自段风离口中的,天玄宫。
段风涯三十余人直攻洛城,其实天玄宫也把消息送到了,只是,万万没想到,布图竟有乱人心智的作用,萧军败战,让所有人都口瞪目呆了。
月光下,把两条黑影拉得长长的,男的高大挺拔,女的腰曼纤细,白色的雪落在他们的肩上,显得更是白净洁莹。
男的轻启嘴唇,“嫣儿,为了布图,委屈你了。”
“宫主,嫣儿无怨,况且,到底段风涯有多少底子,我们还不知道,他能不能伤害到我,还不知道呢。”女的言语轻佻,在这冰冷的夜里,风和雪都是冻入心底的,唯独此女子,双目含情,对着男子,万种柔情。
男的怒斥,“我和你说了多少次,绝不能轻敌,段风涯能在行商中呼风唤雨,也能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断然不是等闲之辈,记住,我们图的是布图,天玄宫绝不轻害人命。”
“嫣儿知道。”
末了,黑衣男子突然冒出一句,“尤其是不能伤害段五夫人。”然后旋转飞身,背地而起,只留下还张着口的女子,她还想问,为什么,虽然,她的为什么,往往得不到他的答案,可是这一次,他却连问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安季晴的一身伤,让她省了不少事,至少,没有人敢在此时来让她难坑,她也乐得清闲,倒是林微音隔三差五的,如果不是差人过来问候,就是自己亲自送些人参,当归,何首乌这些东西过来,说是补血。安季晴就纳闷,都说林微音书香门第,一身傲骨,她为什么对她,格外青睐?
有刘夫子和小颜的惜心照顾,安季晴身体已经没有多大的不便了,疼痛也少了,最重要的是,能行动自然,宽衣解带不用假手她人了。
小颜边帮安季晴整理衣衫,边说:“夫人,又在发呆了,哪里又痛了吗?”
“没有,你不用总操心的。”安季晴细语,偶尔,一个人安静的时候,她还是会想起,凤凰城下,段风涯留给她的那句话。
如果不是命不久矣,我们的缘分不会那么浅的。安季晴到现在都想不明,段风涯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态说这句话的,是爱,是惜,是疼,还是敬?而她,又希望,段风涯对着那个二十一世纪的唐依,有着一种怎样的情愫?
安季情摇摇头,每每想到这些无法言明的事,她就头痛,说句实话,与唐依相比,她更希望安晴更得段风涯的爱,毕竟,只有这样,才合情合理。
☆、43。 试问,病从何来
安季晴趴在窗前,浅笑,缘分不会那么浅,她在奢望什么,她能奢望什么,如果段风涯知道,唐依就是安季晴,他还会如此惋惜唐依,轻叹缘分吗?不会的。以前,安季晴总是不懂,向来缘浅,奈何情深是怎么一回事,后来,卷进段安两家的恩怨,她开始有点明了,缘起,爱未生,缘尽,爱未泯,是这么回事吧。
窗前突然三分明七分暗,一条人影倏地挡住安季晴的视线,安季晴抬眸,“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安季晴站起来,“我没那个意思,只是相公好久没来了,进来吧,外面冷。”
“夫人,少爷,奴婢去换壶热茶。”小颜扶安季晴坐下。
“去吧。”段风涯搬张椅子坐到安季晴前面,皮笑肉不笑,安季晴生硬的挤出一个笑脸,算是回应他了,他心里装的是什么,她从来就不知道,就好像现在,坐在她面前的段风涯,安季晴并没感觉到他真的存在,这么说吧,段风涯此时给她的感觉,不真实。
“安季晴,你之前有没有听过,天玄宫?”
“天玄宫?从来没有。”
“是吗?”段风涯黑色的眸子,突然冷如冰霜,深如鸿沟,“天玄宫本是南平一个地下组织,听闻专为百姓谋福,声名显赫,在洛城活动最频,你在洛城生活了十七年,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