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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懂如何去迎合恶意横生的段风涯。
☆、27。 洞房,口舌之争
喜娘递给安季晴一张对折着的白纸,“五夫人,照读吧。”
安季晴打开,浓厚的眉毛蹙成一团,恻异的盯着段风涯。
段风涯凑近安季晴的耳边,语气邪恶,“你就照读吧,如果你红杏出墙,自然就有大伙帮我出气,拉你去浸猪笼了。”
安季晴突然扬起头,她的脸触碰到段风涯的脸,段风涯厌恶的站直身子,笑得轻蔑。
安季晴回他温柔一笑,“我那么爱你,怎么会红杏出墙呢,那猪笼,还是留给几位姐姐吧。”然后转身对着大伙,笑意盈盈,“今天季晴进段家的门,望大伙给季晴做个证,我,安季晴从今天起,生为段家人,他日去红妆,也为段家妪,死入段家坟。”
段风涯自觉无趣,挥袖背向安季晴。
段老夫人向喜娘使个眼色,喜娘笑意盈盈的说:“盖头盖,送新娘入洞房。”
月上梢头,夜色朦胧,段府人起人坐,觥筹交错,醉倒一片。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天偶佳成,如此祝福,铺天盖地的向段风涯卷过来,在这里,上有一品大官,中有布衣平民,下有各路商人,可以说,这个婚宴,真的比前四次都热闹,或是说,隆重。在很多人看上去,段风涯不忘旧情,情深似海,段五夫人必能旧爱获新宠,这是段安联姻的结局。
然而,每一个结局,都只是另一个开始而已。
快到三更,段风涯才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新房,房内烛光昏暗,安季晴笔直的坐在芙蓉锦帐内。
房内几个丫环见段风涯进来,端着喜棒上前一步,“祝少爷夫人早……”
段风涯扬起手,“去,都下去吧,全都下去。”
“这,少爷,这似乎于礼不合。”那丫环低头,怯怯的说。
“礼是做给人看的,都给我下去,还有,把这两个暖炉也拿下去,这味道让人无法睡觉。”
“是。”几个丫环犹豫了一下下,便齐应声。没了暖炉,安季晴的手一下子冰凉,她本来就是体寒的人,现在觉得,连空气都是冻的。她分明感觉到段风涯走到床边,然后在她身侧坐下。安季晴双手拽着血红的床褥,紧张得大气不敢出,照电视剧里演到这里时,新郎该揭头盖,然后,安季晴咬住嘴唇,没敢再往下想。
段风涯没有挑起安季晴的头盖,而是,直接用手扯下,因为头饰勾着头盖,这一扯,把安季晴的头也扯痛了。她只是呻吟了一声,然后望着段风涯,没有含情脉脉,没有娇羞,无爱无恨,如一江春水,平静无波,“你是故意的。”
“当然。”
“你就那么厌倦我吗?”
“不,像你说的,我爱你可深着,千年不变。”
安季晴吃力的笑了笑,北国怎么有那么幽默的人,黑色幽默。
段风涯脱了靴子,直接躺在床上,把那真丝细软的双人被子蹂躏了一翻才往身上盖,被上的囍字,还有那两个戏水鸳鸯,被揉得折痕斑斑,丑陋至极。他瞟了安季晴一眼,“你今晚要睡哪就睡哪,总之不要靠近床就行了,你不怕我轻薄你,我还怕你轻薄我。”说完,膝盖一用力,就把安季晴推下床了。
安季晴整个人向前倾倒,双手直直的碰到桌子边缘,一只膝也碰倒了椅子,痛感让她顿时怒气攻心,“段风涯,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当然,也别忘了,你是个女人,出嫁从夫,我是天,你是地,我躺着时你能坐,我坐时你得站,我站时你得跪。”段风涯从鼻子里哼出一丝轻蔑后,闭上眼睛了。
“你……你,”安季晴气得直跺脚,转而府身看着段风涯,无限温情的说,“段风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嫁你吗?”
段风涯眼珠一转,他的确想知道为什么,“我也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像那天你说的,你会恨我一辈子的,我知道,你真的会恨我的,却没想到,第二天,就把自己送到我面前了。”
安季晴抬眉,真心实意的说:“实话说,我可能真的恨你了,可是,我也爱你,一旦想到,你只有三年的命,就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我都想要原谅你,因为,我想陪你走过最后的时日。”
段风涯侧目,目光顿时没了落处,像自言自语,又像,在和安季晴说话,“全天下的人都深信,我活不过二十五,包括你。”然后直接闭上眼睛。
安季晴把椅子搬到墙角,坐上去,也把双膝放上去,自己抱着自己,天真以为,这样就可以取暖一夜,自小生长在南方,连雪花都没见过的南方,漫漫长夜,真是她想得那么轻巧吗?只要一闭上眼睛,进入瞌睡状态,马上就冻醒。她尝试了无数次入睡,最后是哆嗦着醒来,手脚都被冻得红通通的,她干脆跳下椅子,不睡了。
月光穿过窗户,照在段风涯安逸的脸上,残光撒落在床前,安季晴摸了一下地下的月光,同样冰冰凉凉的,如安季晴的心一般,凉意尽卷,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李白啊李白,你的房子肯定是开了天窗,要不像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也会被这月光糊弄过去。
安季晴站起来,双手放在口边,呵出一口热气,左手搓着右手,走到床前,被褥下的段风涯只露出个头,他睡觉的样子真不是一般人敢攀比的,可以说是纹丝不动。在这红色的映衬下,段风涯有条不紊的呼气和吸气,显得分外温柔。
安季晴眼神也变得迷离,她挽起裙摆,半蹲,俯身倾前,闭上眼睛,在段风涯额头,轻轻印下一吻,如蜻蜓点水般一碰到便离开,她怕,练武的人都极其敏感,安季晴怕弄醒他。望着这张安逸的脸,安季晴只觉心里微凉,风涯,你当真还只能活三年么?风涯,爱我,可好?
一阵风吹来,安季晴打了个寒噤,她轻手轻脚走到窗前,想关上窗,窗外的宁静却吸引了她的眼球。地上月光白如凝雪,树上积雪静如皎月,当万籁俱寂时,人的心境往往就是最平静的时候,jack说得对,只要有勇气等待明天的太阳,就永远都不会是最糟糕的时刻。
☆、28。 奉茶,夫坐妻跪
安季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这个寒冷而漫长的夜晚走过的,当早晨的阳光爬到窗口时,她兴奋得像中了六合彩,也不能这么说,她以前买彩票时,都是冲着扶老助残,救孤济贫的口号去的,也没想过要中什么大奖,因为在二十一世纪的那时,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安季晴把头探出窗口,像足个贪婪的小孩,张口又闭口,不停的允吸夹着阳光的空气,北风吹在脸上,她只觉凉爽,没有寒意。
段风涯睁开眼,眼神在房里转了一圈,就想起了昨晚的新婚,看到安季晴欢雀的像个小鸟似的,心里颇感不高兴,说真的,他不习惯看到安季晴快乐,有时他觉得,他完全会做出损她而不利己的事。
段风涯起身,来到安季晴身后,摊开手,一束阳光散在他手上,温温的,“庸俗。”
段风涯突然在身后发声,安季晴吓了一跳,身体向前倾倒,眼看就要从窗口跌出去。段风涯揽着她的细腰一转,她就站在了房中间。
安季晴还在惊魂未定,讪讪的说:“谢谢。”
段风涯边拨打身上的衣服,边平淡的说,“不用,大清早,如果你不是穿着喜服,你以为我想拉你吗,我还怕弄脏自己的衣服。”
安季晴白了段风涯一眼,大清早就要把人惹生气,他才开心,“段风涯,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冲。”
“我真没见过像你这般庸俗之人,一点阳光就会让你高兴成这样了。”
“你一夜温暖,当然不会懂,风雪交替的夜晚,人家是怎么熬过来的。”
段风涯嘴角咧起一个邪魅的笑,果然听到安季晴的不好,他就心舒,“不会就后悔了吧?”
安季晴扬起头,“放心吧,我安季晴不是个会说悔的人。”
段风涯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还是那么的不知天高地厚。”然后从腰间取出把小刀,往手指割一下,血渗出手指,他把血染在床上。
安季晴刚想问为什么,见被子上那块暗红,觉得分外讽刺,也就明白了,“说人家庸俗,自己还不一样。”
“你又在那里嘀咕什么。”
安季晴撇嘴,“没有,我说,我要换衣服了,相公是不是该出去了?”
“出去?我?”段风涯望了望安季晴,神色复杂,眼前这个女子,冒着被唾弃,被攻击,被谩骂的风险,换白披红,嫁作他妾,十七年华,貌若娇花,高傲如她,嫁他,图什么?图富不图乐,求奢不求安?安季晴,你真如此贪图荣华富贵,贪图安逸享乐吗?如是这样,与你指腹为婚,真是我的一大悲哀了。
安季晴咬着牙齿说:“相公,你,该出去了吧!”
段风涯轻挑的笑了笑,“好,我出去,出去。”
安季晴刚换好衣服,就有两个丫环推门进来了,一个丫环端了盘水到她面前,“五夫人,先洗把脸吧。”
另一个丫环则去整理床铺,然后掩嘴浅笑,“请五夫人梳洗一翻,到主厅给老夫人请安。”
安季晴望着那块丑陋无比的暗红,原来这招百试百灵,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好,我随你们出去吧。”
来到主厅,早已一屋子的人坐在那里了,段老夫人严肃的坐在上座,左右是段风离和段风涯,下面便是五个女子,在活了二十六年的安季晴眼里,她们就像个黄毛丫头。安季晴碎步走上去,小心翼翼的,杜若惜秀眉横挑,“哟,我说五妹,你好大的架子,让我们等了大半天,这杯茶,喝得真费劲。”
安季晴微微低头,“是季晴不对。”
苏木清附和,“五妹,这大喜日子的,你看你穿的是什么,一身素白,算什么,戴孝吗?”
“二妹,你真说对了,大姐告诉你,五妹的爹啊,今天才死了第三天。”
安季晴像个木偶,笑而不动,像杜若惜挖苦的不是她。
安季晴身后的丫环朝段老夫人点点头,段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