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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个呆然的男子。
“风离,你信吗?”
“不知道。”
“可是,我想信了,因为,我怕死。”段风涯转头对着段风涯,眼里,装的尽是绝然,凄婉,荒凉,他怕死,他当真怕死,自懂事以来,他就怕死,怕过每年的生辰。
“我们回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段风离把他的胆怯,藏入了心底,他也想相信,但是,劫真能挡的话,这天下,还要大夫,要太医何用?
☆、22。 段府,众人相争
段府门上高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想必是前些日子段家大摆宴席时挂的,挂着好看,反正又要纳妾挂红了,就没有人刻意把它摘下来了。诺大的段府,从外面看上去,四面围墙,红漆镶墙,外面的人,永远猜不透,这四具墙困住的,是寂寞的心,还是富丽的人。
唐依望着从门口一直延下去的长队,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这个场面,简直可以和皇上选秀女混为一谈了,只是,段风涯,你何德何能,要一个女子为你倾覆年华,红颜尽负,你却独赴黄泉?
唐依走到最前头,想径地进去,被一蓝衣女子拦住了,看她一身蓝衣,身无饰物,面不施脂,想必是个丫环,她倒也客气,“姑娘,请排队,让我一一作登记方可进去的。”
怎么可能,等登记完,天都黑了,“姑娘,可否通融。”
“姑娘,你也别为难我了,我看,那么多人都是冲着少爷来的,我总不能让你先进吧。”
“小翠,”绿愕走过来,拉着这位蓝衣女子到一边说话,用余光看着唐依,唐依只觉眼前这女子面熟,一下子想不起哪里见过,见她这么做,有点明白的,钻进了段家,段府的家丁便直接带她去了前厅。
唐依一进来,可谓众人皆惊了,段风仪疲倦的脸上,竟露出一丝笑容,错乱复杂的笑,钟芯素更是脱口而出,“活死人?”
唐依扫了一眼屋里的女人,段老夫人双目微陷,一看就知是那种固执,守旧,不好应对的人,段风仪安静的坐在段老夫人身边,一身素白,不宣不扬,略施脂粉,浓眉大眼,面色润白,是个不折不扣的闺房小姐。而在坐四位,不用想都知道是段风涯的大小老婆了。
杜若惜身穿深红长裙,圆圆的脸镶着两只小眼睛,眉毛向上画起弯翘,不算漂亮的妞,却有点妖娆。苏木清相对杜若惜来说,就显得身子纤细了,从唐依进来的第一刻,她谄眉的眼就没离开过唐依,眼里尽是不屑,让唐依颇不意外的,是林微音,因为她觉得,做得了段夫人的,不是才识过得去的,至少样貌还行的,可是杜若惜和林木清就完全让她瞠目了,林微音是个耐看的人,五官端正,皮肤白皙,钟芯素也算清秀,可往林微音那里一站,就显得逊色了。
总的来说,段家的女人,都是面润如朱,肤白如雪,段老夫人除外。
段老夫人好像并不介意钟芯素说的,活死人,和蔼的说,“姑娘家住何方,怎么称呼?”
唐依抬起眼帘,平静而答着,“安季晴。”她知道,只要说出这三个字,其他的,都不用说了,别说段府,就算滇城上下,还有谁不知道安季晴的,况且,安季晴和段家,还有那么一段渊源。
段老夫人面色一阵清一阵白,光着的前额显得分外凸起,面部肌肉抽搐而扭曲,片刻才缓和表情,恶恨恨的瞪着唐依,“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娘,你没事吧。”段风仪挤着段老夫人的衣襟,小心翼翼的问。
段老夫人瞪着安季晴,“没事,这女人别想奈我如何。”
唐依苦闷的低头,一副委屈的样子,“夫人,我没想怎么样,你们不是在纳妾吗,我只是想进段家。”
“进段家,安季晴,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夫人,我身家清白,年方十七,无病无痛,自愿嫁过来的,有哪一点不符合夫人的要求了。”
“安季晴,你也别在这里强词夺理了,我们段家容不下你这个菩萨。”
一个强言,一个温语,却让人听上去,段老夫人的强言,没有一点力度,或者说,气在心中,难以畅言,倒是唐依,句句温声细语,却又是,句句让段老夫人,胸口堵塞,闷从心起。
对段风涯与安季晴之间的婚事,段家几位少夫人也略有所闻,但也不尽知,杜若惜扭着她的身子走到唐依面前,挑着她的下巴,肥胖的手指划过唐依的脸,“我看你还是快走吧,要不等相公回来,我怕你这张还过得去的脸,就要花了,我说,现在安家没了,你的脸再花,怕就没有要你了,要你一辈子不嫁人,也真够可惜了。”
唐依浅浅而笑,信心十足的说,“夫人挂心了,这么可惜的事情,季晴不会遇上的,因为,我会嫁人,而且,会嫁给段风涯。”
杜若惜气得面一阵青绿,“安季晴,你别不知好歹,相公就要回来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再不走,等会可能是别人抬出去的了。”
杜若惜话还刚说完,段风涯就已经进来了,“如果我已经回来了呢?”那语气听上去,没有一丝生气,没有一点温度。
“相公。”
“哥。”
“风涯。”段老夫人神色有点杂乱,“要不你先回房歇着。”
“娘,我们段家的待客之道就是以礼待之,来者均是客,人家要嫁,我们就给个机会她吧。”段风涯挑起俊眉,淡漠的目光,夹杂着,分不清是怨,是怼,是恨,抑或,是不屑。
“相公。”屋里沸嚷起来,只有段风涯和唐依,四目相視,他们之间,只有两步之遥,唐依眼神坚定,却在段风涯的眼神下,略有胆怯,他完全是漠然,明明是看着唐依,眼里却是明澈的,空的,虚的,他眼里,是从来就没容得下安季晴,唐依是这么想的。
是的,唐依想过,真心想过,为了陪段风涯走过以后的三年,她和自己说过,要奉献一生的,可是,碰上段风涯冷如千年积雪的瞳孔,她心里卷起一阵凄凉,有了迟疑。
☆、23。 低微,委曲求妾
段风涯笑了一笑,整个笑容里,弥漫着满满的孤寂,苦涩,还有清冷,脸部扭曲像很痛苦的样子,向唐依迈近一步,两个人之间,已经只是咫尺之遥了,他呵着热气,淡漠而又吃力的说:“安季晴,当初不是说好了吗,宁嫁贫工,困农,残仕,也不嫁贱商的吗?”
唐依胆怯的向后退了一步,她后怕段风涯的目光,这哪里还是目光,分明是两把明晃晃的尖刀,只要她直接刺入她的心坎,唐依完全不明白,不是说安季晴和段风涯不曾某面吗,这样的话,真是安季晴说过?难道这是个仕贵商贱的年代?
“怎么,无话可说了吧?”段风涯每个字都透着丝丝冷气,屋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唐依深吸一口气,镇定了内心的一切猜想,决定以进为退,她垂眉,低声浅语,“公子已贵为将军,官拜三品,旧日为商已不足挂齿。”
“这么说,如果我除去官职,是不是,你就红杏出墙,勾搭他人了。”
“图富不图贵,求奢不求安,既进段家,就一心一意侍夫。”唐依以为,这么说得自己贪图安逸,就会让段风涯的气消了。
段风涯拿他纤长的手,抚摸唐依的脸,冰凉感入侵,唐依没有闪躲,诚恳的垂下眼眸,“风涯,让我嫁你,可好?”
段风涯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图富不图贵,求奢不求安,安季晴啊安季晴,你怎么没去清风楼呢,那可是滇城人流最旺的青楼,一定有你要的富却不贵,奢而不安。况且,你这张脸,能混上三五年的。”
“哥。”段风仪惊愕,双脸憋红。
“风涯。”段风离声音温润。
“风涯,”段老夫人温声道来,“我们是有教养的人,没必要为这种人把话讲得那么难听。
“娘,儿子实话实说,怎么个难听法了。”
唐依双唇一颤一颤的,段风涯一句话比一句话更无耻,更叫人寒心的,她侧着头,水灵灵的双目望着段风涯,“你根本没想过让我嫁你,不过想侮辱我,对吧?”
“那你给一个非嫁我不可的理由。”
“因为,我爱你。”唐依闭上眼睛,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当她再睁开眼时,嘴角已经荡漾起一抹微笑,笑得烂漫,笑得迷离,笑得凄婉,所有人都愣在那里了,没有人想到她会说出这么句话,这么句不知廉耻的话,就连唐依也没想到,爱会脱口而出。
“呵,爱么?”段风涯好看的脸流露出尽是戏虐,“我活了二十二年了,竟然不知道爱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恨我一辈子吗?现在倒好,轻言爱了。”
“爱极生恨,如果没有爱,你会去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吗?”
屋内安静了良久,良久,良久,段风涯才说,“照你这么说,我也是爱你的了,爱到骨子里了。”这句话,他说得很认真,唐依明白,言下之意,段风涯是恨安季晴的,恨入了心骨。
段风涯背过身,“你现在住哪里,我命人把娉礼送过去,明天迎你过门。”
“钱来客栈。”
段老夫人拍案而起,“不行,这门婚事,我不同意。阿猪阿狗都可以进我们段家的门,唯独姓安的不行,她不配。”
“娘,将来孩子是姓段就行了,管她是谁,还有,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我们段家从来就一诺千金,至于谁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们看在眼里。”
“你何苦让自己难受呢?”
段风离走过来,拍拍段风涯段肩,隐痛的说,“风涯,凡事不要太执着。”
“我没有执着,我只是想说,如果我真有什么不测,让这个人给我守寡一辈子,我一点内疚都没有呢。”段风涯把余光放到唐依身上,眼神当真,是空的。
杜若惜见事情已定,捅捅林微音的手,使了个眼色。
林微音走到段风涯面前,顿时热泪盈眶,一副楚楚可怜,人见若疼的样子,“相公,微音自知人微言轻,可是,微音自小也读圣贤书,女子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