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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会开怀吧?”飞天的声音象是不太自信,要求一个保证:“不再纠缠于过去,以前的行云已经埋葬了,现在的行云理智也洒脱,将来,他会过得很好,是不是?”
平舟并没迟疑,他说:“一定会。”
飞天吁了口气,肩膀缩得更厉害。
象是身体深处在痛的小动物那种姿态,手脚都蜷著。
平舟伸出手去,手指在触到他肩膀之前,又慢慢停了下来。
然後他顺势掸了一下袖边,直起身子。
“再给我煮点茶喝吧。”飞天开口要求:“觉得很冷。”
天气的确是清冷的,虽然阳光明亮。
但是修爲到了飞天这个阶段的天人,应该不会觉得这种天气会带来不适。
更何况飞天还是龙族。
平舟没有异议,重新让人汲了水来,风炉中火苗跃动著,象是红色的,不安的热情。
“其实,我配不上他。”眼睛似乎被茶的热气蒸腾,有些迷蒙,飞天轻轻一笑:“行云敢作敢爲,爱憎分明。和他在一起,我总是觉得能给他的太少,而从他那里得到的太多。”
“他对人好的时候绝不会藏私,会把能给的都拿出来。”
飞天笑了一声低下头:“要拿走的时候,也一样彻底。”
是。
行云是极少的那一种人。
不因爲成长而变得理智现实,热情依旧。
或许因爲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天人。
平舟觉得任何人,在那样的热情面前都会有不可抵挡的感觉。
得到後再失去了象行云那样的爱人,接下去的人生要怎麽样过?
飞天低著头,捏著茶杯的手指头有些抖。
明明可以说些什麽的,也是可以说些什麽,但是却没有说出来。
夕阳迅速的向西沈了下去。
这一天,终于过去了。
飞天回到客舍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侍从递了一封短柬,飞天低头看了看,说道:“我知道了。”那人便躬身退了下去。
辉月的字极清丽挺拔,写的简短,只两句话。
好好谈一谈?
飞天苦笑著揉揉额角,谈些什麽?
只不过,这个问题始终是要面对,不可能逃避。
但是,现在没有那麽清醒的头脑去面对辉月。
行云,行云。
满脑子全是行云。
初见的他,乍逢巨变的他……阔别多年又见到他……
在阳光下挥手说再见……
终于行云选择了一条他想要的道路。
飞天手捂在眼睛上,刚才当著平舟的面没有流下来的眼泪,慢慢濡湿了掌心和面颊。
现在的行云喜欢的是辉月……
辉月应该会对行云好的吧?
行云热情而辉月温和,行云莽撞而辉月包容……辉月清冷,可是行云有满满的闯劲儿……两个人在一起,可以互相包容,互相弥补……
应该会很好的生活……
脑子里还是不自觉的想起他们在雨中的拥吻。
胸口那麽难受。
飞天觉得胸口非常非常的窒闷,大口的吸气,用力到肺部都尖锐的痛了起来,还是觉得压抑。
明明想念了他那麽久……
现在他也已经想起来,可是彼此间还是错过了。
飞天蜷起身子,缩在陌生的帝都的陌生的客舍陌生的一张床上,压抑的哭泣。
只要行云选择的道路,可以让他愉悦幸福的话……
放开手,其实很简单……
心痛总会消失的,对不对?
只要他活著,站在那样的阳光下微笑著。
这样一直一直的安慰自己,只要他是活著的,是站在阳光下微笑著的。
有辉月那温和而聪慧的人照顾呵护,他一定是会幸福……
那曾经在自己的臂弯中散失的光烟……
失之交臂的爱情,擦肩而过的时光。
不知道该把一切痛苦归咎于谁。
辉月平舟他们复活行云并不是轻松易爲的事情……而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爲他已经死去,不会有谁告诉行云那一段过往……
所以,一切都来不及。
再也来不及了。
飞天捂著嘴,无声的流泪。
只要他能幸福……
即使把他交给辉月,也可以的吧……
也可以……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两眼有些微微的泛红,好在并不严重。上午浑浑噩噩一步也没有出门,午後倦倦欲睡,星华来拖了他去看三殿人选名册,这个家夥一向粗枝大叶发现不了旁人细微的情绪变化。
其实有时候想一想这样粗神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漫不经心的翻那名册,眼前掠过的人名大半都是陌生的,偶然有几个是听说过,但印象也不深。
“唉,真是添乱……平舟要忙政备,辉月不管这些,行云又撒手跑了。好在他那殿并没有说空出来,不然一下子找出两位神殿人选还真是头痛……”
飞天怔了一下。
行云?
怎麽了?
“你说行云?他……”飞天的身体僵著,星华头也不擡接著说:“他昨天留书走了,说是出去游历。就把这麽一个大摊子扔给我了……其实我根本不用管这些事情的,明明我是五宫的头儿,爲什麽三殿还……”
说著说著,星华擡起头来,却发现屋里只剩了他一个,飞天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有事想和你说。”飞天就这麽直接走进来,语气平静象是在述说今天的天气。
辉月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侍从鱼贯的退走,轻快无声的步伐,最後一个出去的人回手掩起了殿门。飞天注意到了他这个动作,却不知道他爲什麽要这样做。
仅仅一天,难道他和辉月之间的事情人尽皆知了麽?爲什麽那个侍从要掩上门?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把开著长窗全部闭上?
飞天莫名的不自在。
辉月放下手中的笔,淡然从容的模样,若无其事的轻松,飞天在心里佩服他。
这种雍容气度再活两百年他也学不来。
“吃过晚饭没有?”辉月站起身来:“平舟那里没有传膳,想必你们都是饿著肚子的。”
飞天擡起头,清晰地说了一句:“行云走了。”
辉月点了点头,说:“知道了。他已经向我辞过行!”
“可是……”飞天的声音噎了一下:“他明明……你怎麽可以让他一个人走?”
辉月好看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他执意要走,我强留他下来做什麽?”
做什麽?
飞天觉得嗡的一声,他清清楚楚听见了理智那根弦断裂的声音!
他以爲行云只是放弃了与他的爱,只是抛开了那段过去。可是现在才知道行云那句再见根本就是告别,那一天他离开了帝都,可也没有回去天城!
行云是彻彻底底的离开了。
明明以爲他是和辉月……明明是那样!
可是辉月竟然可以事不关已的说得那样轻松!
行云明明是喜欢他的!他明明也是……喜欢行云!难道要说服自己前一天大雨中看到的只是幻象麽?
还是那个吻其实什麽也不代表?难道行云对他的一片心意他一点儿都感受不到?
辛辛苦苦爲他找来妖华袍,心心念念都是他。
可是行云那样喜欢著的辉月,竟然可以说得这样云淡风清。
在他明了自己做了什麽之前,他已经扑上了去揪住了辉月的领子:“你怎麽可以这样冷淡?行云他喜欢你,爲你做了那麽多!你却让他一个人孤单地走了!你到底……”
眼前忽然天旋地转,飞天甚至没想出来看上去温雅文弱的辉月是怎麽扭住了他的手腕,根本也不知道爲什麽才一眨眼自己就被翻过了身体抵在了墙上。
辉月的声音居然还是淡淡的:“行云是我的责任麽?爲什麽我要对他的行爲负责?”
飞天用力挣也挣不动,弄得自己面红耳赤。
太夸张了,辉月的力量有这麽强麽?虽然当初就知道他是书生脸剑客心,可是一动都动不了……这种实力简直不可想象!自己又不是软柿子,这两百年也不是白白的虚度……更何况自己身上龙脉已显……
“放开!”
“你又凭什麽对我指手划脚?明明那一晚之前,你还对我是毕恭毕敬……”辉月的声音温和,可是意思却大大的让飞天觉得不妙:“是不是觉得过了夜,就可以爬到我头上来?”
腰後一紧,被辉月屈膝抵住,飞天咬牙忍痛不说话。辉月话里话外的意思他都听得清楚,脸上难堪的挂不住。
虽然……
虽然不想承认。
可是好象是有点忘形了。
明明之前对辉月是又敬又爱的。
现在却变得又惧又恨。
“一点儿都没变……”他声音放低,贴得更近,鼻息吹到了颈子上,飞天打个哆嗦,觉得背上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
“从以前就一直这样,自以爲是,一遇到麻烦就只会跳脚,事情总是先做後想,甚至做了也从来不回想一下是对是错……”
被按倒在地的时候,飞天清楚地听见辉月说:“忍了你一次又一次,你以爲我这麽好性儿的麽?”
“让你一次,就得意忘形?”辉月撩开他的衣摆,一手紧扣著他,一手伸了下去:“你以爲我是好脾气的人?”
原来以爲是,现在当然不敢这麽想!
飞天咬牙切齿,下一秒却惊叫出声。
身後紧闭的地方突然被入侵,干而痛。
飞天拼命的挣动,虽然这样的举动在辉月的身体底下十分徒劳,只是让两个人的身体都越来越热,飞天是因爲震惊,羞辱,还有痛苦。
辉月的热则是因爲情欲。
他箝住飞天,紧紧压在他的背上,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