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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玲,恭喜你,大难不死。”那人终于说了话,嗓子还是像黑咖啡一样醇厚丝滑。
安玲的声音很平静:“是呀,让你失望了。云,或者是别的名字?”
“哈哈,我发现你死了一次变聪明了,我就是云,凌云,谢家辰唯一爱过的人。”
他的这句话若说在以前安玲肯定要疯了,但是现在她好像没听见一样:“是吗,如果是真的那就恭喜你。”
安玲的反应云明显不满意,他今天是来验收成果的,虽然安玲已经半死不活躺在牀上,但还是不够,他想要看到她崩溃哭泣,只有这样才能把她独占了谢家辰五年的恨给发泄出来。
他诡异一笑:“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说,你怎么不问这几年我在你们生活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还有,我把你害的这么惨你猜谢家辰会不会生我的气?”
安玲摇摇头:“虽然从头到脚都被你戏弄,但我没你想的那么傻。其实,从我们结婚第三天我就知道谢家辰心里还有人,而且还是个死人。我以为我可以一点点取代那个人在谢家辰心里的位置,为此我也付出过努力,可是好像并没有什么成果,那个人对于谢家辰很重要吧?”
安玲说到这里明显的并没有说完,可是她却不再说下去,只是静静的看着云。
云的脸上青一阵儿红一阵儿,肌肉颤抖着扭曲,安玲的话听起来无棱无角,却比刀子更锋利的扎进他最柔软的地方。
她说的人不是他,即使他穿着女装和那个人长得一样,他还不是她,这样浅显的道理其实谁都知道可没有人去戳穿。现在安玲只轻轻的碰了一下嘴皮就锋利的割开他刻意营造的假象,让他血肉淋漓。
“我就是那个人,是他最爱的人,你才是我们中间的障碍,五年了,我等了五年,你该把谢家辰还给我了。”
安玲不理会他的张牙舞爪,她闭上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谢家辰有个秘密户头,他定期回往里面打一些钱,他还有一个手机,从来只接一个人的电话。但是,他没有女人,我找私家侦探调查了才知道他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车祸,他一直供着那人的弟弟在法国学画,我如果再调查下去会发现倪端的,可是我放弃了,我亵渎了谢家辰心里的秘密已经怕的要死,甚至刻意去忘记这件事,却不知道这个弟弟会也疯狂爱着谢家辰,甚至不惜扮成女人一次次害我,凌霄,你就是凌云的双胞胎弟弟,凌霄对吗?”
凌霄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砰砰乓乓把椅子碰倒在地,他像一只被剥去鳞片的毒蛇,抻着脖子挣出条条青筋:“不是的,我不是凌霄,我是凌云,我才是谢家辰爱的人。”
安玲有点害怕,生死之间她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却万万没有料到凌霄有精神分裂症,她下意识用手护住腹部,用一种保护的姿势把自己缩起来。
凌霄的眼睛露出狂乱的凶光,他黑发垂颓脸色惨白,青白的手指抓住了桌子上的水果刀,他嘴角往上扯了扯,露出一个古怪的笑,然后一点点压低身体靠近安玲。
安玲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狼狈的爬起来把身子往牀角缩,因为害怕,全身都在发抖。
“我不会让你生下谢家辰的孩子,我不能生别人更不能。”他的声音黯哑而缓慢,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咝咝的抽气声,就像一条毒蛇在吐信子。
“你要干什么,啊。”安玲很快就叫不出来,雪亮的刀锋带着利器特有的煞气贴在她的脖子上,让她的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
水果刀是楚钧出卖色相问护士借的,是地摊上一块钱一把的薄薄的劣质刀,但是却很锋利,刚才安小帅还用它把一个橙子切得汁水四溢,现在它带着浓郁的橙子味道贴在安玲的大动脉上,不用怀疑,如果凌霄一用力,安玲的脖子也会像橙子一样流淌出叫做鲜血的汁水。
安玲的牙齿咯咯磕在一起,她现在一点都不想死,即使没有谢家辰,她还有家人和孩子。
“我是凌霄,但我也是凌云,凌云柔体死了但灵魂在我身上重生了,我们姐弟本就来自一个胚胎,是一个人,你懂吗,是一个!”夜色中,凌霄笑得阴森,冷硬的刀子抵进了安玲的嫩肉里。
安玲惊恐的瞪着眼睛,泪水汗水混了一脸,“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凌霄眼神怨毒,脸上阴森的笑意渐渐加深……
“凌霄你干什么,放开她!”谢家辰大吼一声,一个箭步就冲到了牀前。
凌霄看到谢家辰一点都不意外,他笑了,笑得像一朵盛放的罂粟花:“谢家辰,我是谁?”
谢家辰咬牙切齿握住缩在衣袖里的拳头:“你,你是凌云,凌云,乖,把刀子放下。”
凌霄的声音很甜蜜,就像掺了蜂蜜的白砂糖:“为什么要放,我杀了她不好吗?”
谢家辰的心像给切片儿搁在平底锅上煎,他咬着牙说:“不好,杀了她你会坐牢的,你坐牢了怎么和我去周游世界,你想想,英国的康桥,法国的卢浮宫,还有爱琴海地中海夏威夷奥丁堡土耳其,好多地方。”
凌霄的长睫毛丝丝颤动,一脸的天真无辜:“可这些地方我都去了,我去了好多地方,都孤单的一个人…。。”
“不会的,以后我陪着你,看长河落日,看云起云涌,你看,天上的月亮是紫红色的,好漂亮呀,那是阿波罗的少年用鲜血开出的风信子吗?”
谢家辰学着凌霄平日里说话的调调胡编乱造,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是凌霄知道,他好像被吸引了,拿刀的手松了松,转头去看窗外。
谢家辰抓住时机整个人都弹过来,凌霄在他巨大的冲力下被撞到了门口狠狠摔在地上,他手里的刀子也脱手正好落在要进门的安小帅脚下。
谢家辰紧紧的搂住了安玲,这几分钟他就像经历了一次最长的长途跋涉,一头一脸的冷汗,手脚酸软的都不像自己。
安小帅一头雾水:“这干什么,你们在耍猴儿,谢家辰你个王八犊子,放开我姐。”
谢家辰搂着安玲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儿,随着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随时都有可能落在安玲脸上。
安玲手脚冰凉,她的思维还停顿在一片空白当中,她根本就看不清救自己的是谁,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紧紧抱住在谢家辰的胳膊。
这样的画面刺激到了凌霄,他猛的向前爬行企图捡回水果刀。
安小帅44码的大脚狠狠踩住了凶器:“你干嘛?谢家辰这是谁,他拿刀要干嘛?”
安小帅喊出谢家辰三个字猛然让安玲醒悟过来,她推开谢家辰,嘶声说:“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谢家辰,我成全你,我们离婚!”
安玲脖子上被刀刃压的殷红,隐隐有血丝渗出,谢家辰伸手想要拉住她,却被安玲狠狠甩开,他眼里满是痛苦之色:“安玲,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处理凌霄的事情,给你个交代。”
“不必了,我就当给疯狗咬了,从此我和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现在请你们给我出去。”
谢家辰还想说什么,安小帅已经一把把凌霄更拽起来推出去,“谢家辰,你听清我姐说什么了,你们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谢家辰深深的看了安玲一眼,“大妞,我是不会离婚的,死也不会。”
“滚,人渣。”安小帅上前就推了谢家辰一把,把他给推出去。
门在谢家辰身后狠狠的甩上,隔离了他痛楚的视线。
凌霄阴森森的看着他,然后露出一个讥讽的微笑:“谢家辰,你现在只剩下我了。”
谢家辰忽然走过去抓着凌霄的衣领子狠狠的扇了他两个响亮的耳光,他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扇的凌霄脑子翁翁直响,眼前直冒金星,甚至嘴角都沁出血迹。
凌霄抬眼看着谢家辰,他伸出粉红的舌尖舔着嘴角的鲜血,然后笑了,他的牙齿染上了血迹,就像一个刚吃完人心的魔鬼,谢家辰捂住了眼睛。
凌霄还在笑,从微笑到大笑到狂笑:“谢家辰,你只有我了,只有我了。”
谢家辰放下手几乎把牙齿给咬碎了:“凌霄,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回法国永远不要回来,要么去神经病院接受治疗。”
看到安玲脖子上的红印子,看到她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安小帅一咬牙就要出去找谢家辰算账。安玲紧紧的拉着他:“小帅,不要走,我怕。”
原来面对凌霄时所有的淡定和坚强都是强装的,现在她就像一只刚出壳就被猫扑了的小鸟,对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充满了恐惧。
安小帅反握着安玲的手,他慢慢蹲下身子,仰望着安玲恐惧不安的眼睛柔声说:“姐,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安玲没有说话,她的手却握的更紧,甚至指甲掐到安小帅的肉里。
安小帅一动不动任她掐着,他说:“姐,以前咱妈说,我们的姓特好,安,平平安安,安安乐乐,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喜乐,所以我们家的人是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以前爸出车祸我以为天塌了,可还不是一家人都好好儿的,折磨人的只是过程,等过去了就觉得不算什么,你一定要挺住。”
平安喜乐,喜乐平安,这个简单朴实的愿望在这个偌大的国家里恐怕又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这样想,可是不能预料的意外却频频秒杀他们的美好愿望:车祸、疾病、地震、火灾……只有经历过苦痛和灾难才知道平凡平淡生活的可贵,所以爱情,仇恨,名利、钱财在生死面前真的都不算什么,失去了能再得来的东西都不是最宝贵的,唯有生命永远都只有一次。
这个道理,安玲她懂!
第二天一早安璟就到了医院,她担心安玲了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安玲不让安小帅说昨晚发生的事,安小帅还真是听话,一个字儿都没往外漏。不过他偷偷的和安璟说安玲昨晚在梦里喊了一晚上妈,他们是不是应该告诉张美丽,毕竟安玲这时候需要她。
安璟征求楚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