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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定定地看着她,眼底布满了血丝,重重地吐了一个字。
他愿意妥协,不只是为了女儿,为了曾经的歉意。因为他舍不得她难受。他不能把她推得太远,可事实上她早已把他推得老远。还好,她还能想起来他,只因他是她孩子的父亲。
可悲可恨,却又无可奈何。
简墨却犹豫了,恍惚的觉得她做错了。眼前的人眼底暗藏的沉痛一点一点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钟昱慢慢的收回手,这就是他的报应。每个人都要会自己的错买单。
当晚他在客厅坐了一夜。整整一夜,他看着她房间微弱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听着她敲打键盘或者翻书的声音。可他一直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天亮的时候,他下楼买了早餐,小笼包、烧卖、豆浆都是母女俩爱吃的。
柠檬醒的早,穿着睡衣就跳下床,在屋子里转了一大圈,没见着钟昱的影子,嗷嗷的哭起来。简墨趴在桌上,睡得也不深,立马就起身。
“怎么了?”她问。走过去上下看看,没磕到那里,她立马放下心来。
柠檬揉着眼睛,“妈妈,你是不是把我爸爸赶走了?”
简墨眼角一抽,舀着面纸擦着她的眼泪,“你爸爸去上班了。”她也不知道钟昱去哪里了。
柠檬嘴角挂了下来,满是委屈,“爸爸和我保证过今天我醒来就能看到他的。妈妈,你不是说爸爸改正错误了吗,你怎么还不原谅他?”孩子的心有多敏感,做大人的哪会知道呢?
一宿没睡,简墨现在头疼的厉害,“妈妈没有赶他走,不信,我现在打电话给他。”柠檬紧紧的盯着她,简墨舀起电话,刚按了两下,门口传来门铃声。
柠檬嗖的就跑了过去,她力气小,拉了几次,锁依旧打不开,眼见着有些急了,简墨赶紧上前开门。
钟昱两手都拎着袋子,门一打开,他和简墨一时间眼对眼,却是无言。
“爸爸我以为你走了。”柠檬拉过他的手往屋里走。
钟昱到厨房舀出碟子把早点放好,“我去给柠檬买早餐了,柠檬洗过脸没有?”
“爸爸妈妈一起去洗。”
钟昱看了看简墨,简墨微微瞥过脸,他朝着柠檬弯了弯嘴角,“爸爸洗过了,让妈妈带你去洗。”
吃完了早餐,钟昱和简墨一起送柠檬去的幼儿园。到了幼儿园,柠檬见到小朋友和他们班老师就说,“这是我爸爸妈妈,今天他们一起来送我上学的。”她的喜悦却让钟昱和简墨心里泛着苦涩。
钟昱摸着她的发丝,“玩的开心,我和妈妈先回去了。”
柠檬却一把冲过来,“爸爸,你下午一定要来接我。”她小小的眉心紧紧的蹙着,透着她的担忧与不安。
钟昱慢慢蹲在身子,与她平视,眼底满是坚定,“爸爸永远不会再丢下我们柠檬的。”他语速缓慢的说道。
“那妈妈呢?”柠檬黑亮的眼球一转望着简墨。
简墨手微微一颤,嘴角干干的,“妈妈也不会的。”
柠檬这才点点头,扬起一抹甜美的笑意,然后快速的亲了一下钟昱,“爸爸,你不要再犯错了。”
钟昱微微一愕,随即一直冷硬的眉心松动开来,“爸爸答应柠檬不会再犯错了。”
柠檬嘟嘟嘴角,“爸爸你亲了我,可你还没有亲妈妈呢?”
钟昱歪了歪嘴角望着简墨,简墨揉了揉她的发,“爸爸只能在家里亲妈妈。”
柠檬点点头,“对,这样会被羞羞的。妈妈,那你亲我吧。”她指了指自己刚刚被钟昱亲过的地方。钟昱在心里闷笑一声,这丫头鬼灵精一个。
他站在那儿,双手抱臂,简墨抵不过女儿亲了一口。柠檬终于心满意足的和他们挥挥手。
钟昱看了简墨一眼,“你准备怎么和柠檬说?”
简墨蹙起了眉,“实话实说。”
☆、37
医院。
医生刚给宁清远检查完;病房里此时只剩下简墨和他两个人。
“清远,下周我们回美国吧;我已经和路易斯医生联系过了。”她望着窗外,淡淡的说道;却有着不容改变的固执。
宁清远面色依旧;右手食指轻扣着沙发边缘,似在考虑着什么,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转过来头来;“你想我做手术?”他不甚在意的问道。
简墨环视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清远;路易斯医生说只有动手术才有希望。”不动只有等死。
宁清远沉默着望着她,狭长的眸子里竟是她的身影,只是几日,她那张脸消瘦了许多,“好,我动。”语气极淡。
简墨只觉得他的眼眸深远的她已经读不清了。
宁父和宁夫人知道宁清远要去美国动手术,心里五谷杂味,手术意味着风险。宁夫人看着简墨,每每欲言又止。
“阿姨,有什么事吗?”简墨自然也发现了。
宁夫人抿了抿嘴角,“你和清远这次去,柠檬就送回来吧。”
简墨微微一默,“这段时间钟昱会照顾她。”
宁夫人眉心一蹙,目光微微顿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她看了眼宁清远,心里不免叹息。
“这两天把柠檬带过来,我怕——”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屋里的三个人的目光像剑一般的射过来,宁清远兀自摇了摇头。
“爸,公司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宁清远看着自己一下子苍老的父亲。
宁父摆摆手,“你二十四岁时,我就把公司完全交给你,这些年你的成就早就超过我当年了。你爷爷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很欣慰的。”
宁清远勾了勾嘴角,“有什么事联系秦青。”
一室的祥和与安宁。只是病房外突然传来的争吵打断了一切。
“简如,你给我出来。”简墨一怔,快速的瞥过脸望着。宁夫人脸色一僵,抬头看了看简墨,眸光一闪而逝的无奈。“我自己去处理。”
简墨立马起身,却被宁清远拉住了。她回头,宁清远弯了弯嘴角,平静的说道,“没有多大的事,阿姨能处理好的。”
周维平被双规了,还没有多大的事。聂清冉厚着脸皮回娘家求父亲帮忙,聂父如今早已不在位上,有心也无力。
周维平的事发生的太突然,聂清冉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猜到一定是简如。不然怎么会无声无息的就查办起周维平来?
简如不疾不徐的走到门口,门外站在三四个护士,不知如何是好。这层是高级病房住的人他们都心中有数,一个处理不好,她们的饭碗也难保。简如淡淡的扫了一眼聂清冉,“护士小姐,你们去忙吧。”
聂清冉恨不得撕了她的皮,她最见不得简如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咬着牙,“维平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简如勾了勾嘴角,“周太太你先生的事你来问我,是不是问错人了?”她理了理耳边的发丝,目光冷冷的望着聂清冉。想起很多年前的情景,聂清冉刻意让自己看到她和周维平在一起,那时候的她完完全全被愤怒笼罩着,整个人像疯了一般。
聂清冉对她一而再的刺激,她接受不了,她一心以为夫妻恩爱,家庭和睦原来竟是这么不堪,辛苦建构的幸福家庭不过是个假象,所以后来她不顾一切的走向了极端。
现在想来,她太傻了。
简如轻轻呼了一口气,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容,从容淡然。
聂清冉攥紧掌心,眸光冷冽如刀锋一般,“是你做的对不对?你回来装失忆,装作不认识我们,却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简如你真行啊!”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简如嗤笑一声,“聂清冉你根本没有资格在我们面前说这些。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
聂清冉虚晃了一下,整个人不由得倒退了一步,脸色惨白的毫无血色,“你疯了!”
简如冷冷的望着她,“是啊,不是你们逼的吗。”
聂清冉满眼的怨恨,“因爱成恨?”她咯咯的笑了一声,“周维平他不会爱你的。简如,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不会爱你的。”
“爱?”简如喃喃的重复着。“周太太,你可能不知道,他那样的人即使爱我我都觉得恶心,也只有你当做是宝。”
“或许我是爱过他。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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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清冉愕然,瞳孔不断的放大,震惊、不甘一一闪过她的面孔。无疑简如对她说的这番话是给她带来了极大的羞辱。
简如嘴角动了动,“偷来的爱情要做到固若金汤实在不易,周太太,男人吗逢场作戏,我想你很清楚的。”
聂清冉胸口上下浮动,她死死的咬着唇角,把所有的怨恨都要发泄到眼前的人身上,猛地抬手就要闪过来。突然有一只手在空中拉住她,然后将她用力的往后一推。聂清冉频频退了几步,最后撞到墙壁上。
她很早就出来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周太太,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简墨不带温度的说道,然后缓缓的走到她的面前,微微眯眼,“我知道你喜欢别人称呼你“周太太”,周太太,今天我有样东西要还给你。”
聂清冉不甘心的望着她,“死丫头,你敢推我。”
简墨眉心一挑,扬手一巴掌上去,动作极快,寂静的走廊上顿时扬起一声脆响。
聂清冉瞪大了眼睛,“你——”她的声音拉高了几个分贝。
“当年如果不是你先打我,我也不会推你,你的孩子是你弄掉的,与我何干。”简墨转身目光对简如相视。
简如冰冷的指尖轻轻颤动,简墨一步一步走到她身旁时,简如声音默然的沙哑了几分,“小墨——”
简墨脚步一顿,声音轻轻飘过来,“进去吧。”
简如却无法直接面对女儿,心里一阵难受。
伴着一串急促的高跟鞋声,谭若急匆匆的跑过来,拉着聂清冉。她没想到聂清冉会跑到医院来当面找简家母女对峙,这事现在棘手的很。谭若拉着聂清冉,抬首望着简墨,眉心一闪而逝的无奈。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