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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莫名其妙,阮婶婶是什么意思;她想与这家叫啥“中联信达”的代理公司私相授受;叫我给她们一个机会?
真是得亏她想得出来!我在电话这头翻个大白眼;正要嘲讽她几句,却听她说;“它会在两周之内以低入市场行情10%或15%的高性价比迅速将十二套房子甩卖出去;参照业界通常与代理公司签定的一个月结算时间,吞吃靳氏千万资金的事,最早也得一个月之后才会曝光,那时候,一千万,已经在你,或是纪兆伦的境外银行帐户上了。杨柳,我这个见面礼够有诚意吧?”
这女人疯了吧!
我悟懂了她的意思,借着靳氏不愿降价处理尾盘楼这件事,她找一家空壳代理公司来,用同样的方法快速回笼资金,套现之后,这家代理公司人间蒸发,让靳氏平白损失一千万。
“你以为靳逸明是傻子。”我嗤之以鼻的同时,无声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他不是傻子,他只是,太自信。我推荐代理公司,你作决定,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俩会联起手来坑靳氏一票。”
“你说你这是为啥?”我纳闷。
她似乎呛了一下,略微停顿后,冷声说,“杨柳,你要是有胆后悔,我保证会马上把录音发给逸明,管叫你,人财两失。”
我答应了什么不能后悔?想想,恍然大悟,“不会,不会,把靳氏集团公司变成杨氏嘛,还要把总部迁到法国梅斯去,和……纪兆伦双宿双飞,做一对神仙眷属。谢谢您,阮姐姐,让您费心了!不过,您觉不觉得这千把万……太少了点儿?”
那头的松气声传过来,“我说了,这只是见面礼。”
“好咧,那,劳您费心啦。”我眯眼笑,眼前浮现出烫金的“靳氏”两字变成“杨氏”时,自己颐指气使召唤“小靳”的情景……,真是,太萌太有喜感了!
——虽然仅仅只能臆想。
“杨柳。”那头好象一直在絮絮,我幻想得太投入,没认真听,直到她的声音震痛了耳膜才回神。
败兴,我悻悻应了一声。
“你呢?”
“什么?”我连她说到哪里了都不知道。
“我的见面礼诚意十足吧,你的呢?”她慢吞吞发问。
“阮婶婶,全公司都知道我现在被晾在外边耍大假,就算想给也拿不出什么‘诚意’啊。”何况,我压根就不想给。心里腹诽一句,揉巴揉巴脸干笑。
“你可以。”
“是吗?”
“你还有八天才能上班,剩下的这八天,离开靳逸明。”
“不行。”我想都不用想就拒绝。
靳逸明连续高烧一天两夜,今天早上体温才刚有降下去的趋势,人都还依旧睡得昏昏沉沉的,我怎么可能在这时离开他?
“杨柳,你叫我怎么相信……。”
“你不用相信我,”我抢过她的话,“你只需要相信你自己就得了,说实话,我蛮佩服你,来公司短短几月,精妙布局,现在是要职务有职务,有地位有地位,要人才有人才,就连我,你也不狠狠儿踢了一脚歇到边上了吗?”
她嘿嘿笑,我趁机坚定挂断电话,关机。
可以不计尊严地狂拍她马屁,但是,不可以离开靳逸明,威逼利诱,都办不到。
打完电话,听见厨房里煮着的白粥隐约传来“噗噜”、“噗噜”的滚开声,赶紧跑进去,果然,粥汁已经冒着泡漫过锅面,在至高点绽放,又象燃尽的烟花般碎落在台面上,绚烂得一片狼藉。
罗姐熬的粥,不过,估计她已经忘了。人上了年纪,做起事来,有心无力。
帮她关了火,我暗想是不是应该叫吴姐过来。
可我不喜欢靳家老宅啊!我想回别墅,那里豪华、舒适,到处都是我和靳逸明生活在一起的痕迹,一画一椅,一杯一席,无不充满温馨。
我想和他回去,吴姐认真负责,手脚利索,家务事从不让人操心,我只需要看顾好靳逸明就行。
可是,阮晨茵那儿……。
纠结,并头疼着,推开卧室门。靳逸明已经起床了,正一边抓着支架竭力站稳,一边任由特护帮他扣假肢。
看得我一怔:他的腿,向来是不让人碰的,即使是我,也接受得十二万分勉强。
“让我来吧。”不动声色地支开特护,我伏□子准备帮靳逸明装假肢,没想到他全身的重量突然倒过来,压在我身上。一个不备,差点仆倒,幸好是在床边,我赶紧撑着床扶稳他,嘴里责备,“病都还没好就想着往外跑,我是去接电话,又不是走人,你稍等我一小会再起来,公司会崩盘吗?”
他微微喘气,“总靠你也不是个事儿。”
我锐利了目光扫过去。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讪然一笑。
我心底腾起一股子凉气。靳逸明是“失言”,不是“谎言”。与阮晨茵的博弈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和他暂时的分开势在必行。按道理说,其实我俩现在对外都已经算“闹僵”了,只不过是我在厚着脸皮缠求最后一点时间而已,再继续下去,阮晨茵铁定会怀疑,她不是笨蛋,一旦疑心靳逸明跟我一起设套引她入局的话,抽慧剑斩情丝,再要找机会打垮踩扁她在脚下,那就千难万难了。
所以靳逸明才这么说。
“那怎么着才算‘是个事儿’?”我仰起头,有点神经质地扯着他的衣领贴紧他,只手搂住他的腰,咬牙切齿问。
“小柳。”他息事宁人般抱抱我。
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孩子气,沮丧松手。
“早餐吃什么?”他提出副轻松语气说,“叫罗姐快一点吧,十点钟我还有个会。”
“宣布把‘万千恋城’的尾楼交给代理公司?”我闷声问。
他一怔。
“你究竟知不知道阮晨茵是什么目的?”想起阮晨茵说靳逸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和她会联起手来坑靳氏,满心不是滋味,但是,莫名其妙责难他,似乎,又不完全是因为此。
“你……?”他满脸狐疑。
我深吸口气,努力平复心潮,“她要以低于市价10%…15%的幅度快速套现,然后,找藉口把钱汇到我的户头里,代理公司蒸发,造成是我坑吃公司资金的假象,加上之前我故意通过公司帐面汇款给纪兆伦求学,别说把我撵出公司,就算是要我坐牢,她也办得到。”
靳逸明没有说话,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嘴唇紧抿,目光里沉淀了平时的坚毅敏锐,幽幽暗暗,闪露出犹豫。
“或许,她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他艰难地说。
我一记眼刀扫去,“你干脆说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靳逸明。”
他闭紧嘴。
两人都没再说下去,房间里一时沉寂。
隔了会,靳逸明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戴上,夸张看看时间,说,“来不及吃早餐了,送我去公司吧。”
我扶着他埋头往饭厅走,他倒也没有坚持,下楼后给苏晓瑜打了个电话,让她把会议时间改成十点半。
由于还在“闭门休假”期,我没有参加他们的会议,也没有听靳逸明的话先回家,而是坐在会议室外的休息间抽着烟打发时间。阮晨茵、余燕先后从我身边经过,都没理睬我,苏晓瑜见头头脑脑都进去之后,帮我倒了杯咖啡,作贼般小声告诉我她会把会议记要发我邮箱,肖强最后到,看见我的模样,惊诧挑眉,伸出食指戳戳我,又指指里面。
“不说……不能抽了吗?”
我哑然失笑,还以为连他也会八卦两句人情冷暖,没想到他惦得贼紧的,是之前我说要小孩的事,也好,对我来说,正是个机会。
更猛烈地抽了一口,吐出个大烟圈,我悲伤了表情。
“别呀你,搞得象被他欺负了一样,他要真能欺负着你,”他促狭笑,“这天也就该变个色儿啦。”
我仇大苦大地摇头。
他拿了我手里的烟,摁熄,认真看着我问,“怎么啦,真有事?”
我苦笑,“不用戒了,以后,什么都不用避忌了。”
肖强的脸色逐渐凝重,一种与他平时从容淡定风格完全相悖的小心毫无掩饰地浮现出来,“怎么,你都知……。”
我打断他的话,“医生帮我做过检查,我,我……内分泌有问题,这辈子,就甭想孩子的事了。”
“不会吧!”肖强失声惊叫。
我用恶狠狠的眼光割他喉咙,“强哥,您要不要个喇叭?”
他立马举起本子挡住嘴,却挡不住惊骇而难以置信的目光象探照灯一样将我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
苏晓瑜从里间出来,提醒他开会时间到了。
肖强来不及多说什么,只好复杂了神情进去。
十点半开始的会开到十二点时,我象征性敲了敲门,大咧咧走进去,“什么内容讨论这么久,我可以参加吧?”
刚刚还辩论得很激烈的人声骤然止住,大多数人都垂下头研究自己的笔记,只有阮晨茵看看我,看看靳逸明,接着又看看我,再看着靳逸明。
“散会。”靳逸明板着脸硬声宣布。
我耸耸肩,侧身让众人鱼贯出门。
“回家?”肖强问。
我点头,解释说,“吃了午饭他还要打针,没时间耽误。”
“那是赶得挺紧的。”肖强劝慰般轻轻拍了拍靳逸明的肩膀,“快去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更何况,人家杨柳也是全为你着想。”
靳逸明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我暗自撇嘴,你说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得人哄着惯着才行?要哄是吧?我也会呀,抬脸谄谀一笑,弯身帮他收拾桌上物品,一边收一边狗腿献媚,“那是应该的,小叔叔辛苦,劳心劳力拉扯小柳长大不容易,小柳当然要全心全意照顾好小叔叔哟,你说是不是?”
肖强夸张打哆嗦,一副被我打败的模样。
靳逸明好气不笑,无奈摇头。
我则象个小奴仆一样,提着靳逸明的电脑,点头哈腰帮他俩拉门。
阮晨茵在不远处保持一副打电话的姿势,之所以这么说,是我无法确认她是真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