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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哥儿因此却十分感激他。也很敬重这位先生,平时学习更是十分刻苦。
出了正月之后还有繁丝的婚礼。
繁丝的婚礼喜庆的意思便很大了。陆芜菱最为看重这个一直忠心耿耿不离不弃的婢子,繁丝在罗府的地位也是仅次于主子们而已。
其实陆芜菱心里自然希望她能嫁一位管事,一直在自己身边,但是她能遇到自己也喜欢的良人,出去做正头太太,陆芜菱当然也替她欢喜。
繁丝这几年攒下的赏赐是不少的,陆芜菱又给她打了金银头面各一套,四季衣裳各四套,大毛小毛各两套,箱笼盆桶俱是好楠木好樟木的,十分体面。大红嫁衣是陆芜菱令绣娘赶制绣成的,上头的鸳鸯绣得活灵活现。
府里丫鬟仆妇们都羡慕她,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恭维艳羡的话。
男方送来的聘礼也颇为过得去。锦缎钗环,都是上好的。
最为难得的体面是,陆芜菱将她留在府里出嫁,而没有临时去寻个干娘什么的。
到了正日子,吹吹打打,轿子停在边门口,罗暮雪还亲自见了新郎,夫妻双方都有赏赐。
繁丝风光大嫁。
临走时,她泪盈于睫,朝陆芜菱三拜,道:“夫人,你我主婢一场,缘分甚深,求夫人以后莫要忘了婢子,允许婢子时常回府请安,若有来世,婢子只望再做您的侍婢。”
陆芜菱也是动容,含泪笑道:“傻丫头,你天天回来也成啊。”
繁丝再拜起身,盖上盖头,被喜娘扶着,依依不舍而去。
喜事办完,陆芜菱顿时觉得身边空了好多,怅然良久。
三朝回门,陆芜菱看繁丝脸上神色幸福安然,微微带着羞赧,心里便放了心。
把这些事情处理完,陆芜菱便有些寂寞了。
淡月也许给了一个管事,年末也要办婚事,倒是可以留在府里继续当管事妈妈。陆芜菱身边的丫鬟们便有些空缺,陆芜菱又令人采买了一批,挑了几个看着或聪明或稳重的孩子,又提拔了两个丫鬟。
春日渐至,柳树不知不觉渐渐萌了新芽,新绿点缀着已经枯黄寒瑟了一冬的花园,迎春花和早开的桃花也渐渐生了花苞。
陆芜菱只是料理着家事,照顾罗暮雪和霖哥儿的生活起居,连看书写诗也似乎没了少女时候的热情,虽说可谓岁月静好,夫妻间也是恩爱,却也觉得有些寂寥。
刘露蓉倒是热情如昔,她在年后又来了好几次,又邀请了两次陆芜菱,陆芜菱都没去,但是她上门来却也颇为愉悦地接待。
刘露蓉不但学识丰富,为人亲和又有趣,也颇有生活情趣,且最懂得投人所好,任凭谁接待这样的客人也不会不愉快的。
而她第三次上门的时候,却带来了一个消息:
春闱在即,方微杜再度赴京。
109、开诚 。。。
陆芜菱听了这个消息怔了怔。
时至今日;她早已明白自己对方微杜从无男女之情,连方微杜对她也纯粹是朋友知己的欣赏;但如果真不论男女,方微杜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他曾为她赴京;为了救她作出常人难以企及的努力;如今劫后归来了,她又岂能见都不见他一面?
不过,她却直觉如果自己去见方微杜;罗暮雪一定会很恼怒。
陆芜菱沉吟着:要不然光明正大同罗暮雪说,然后让罗暮雪陪她同去探访?
方微杜面临的形势她倒不是很担心。
虽说当初方阁老算是太子系的;但他站得并不太偏向,和大皇子关系也不算坏;尤其是方微杜;颇得大皇子欣赏。
所以这次方微杜再回京都,必然不是为了她了,而是肩负着振兴家族之责。
甚至,她深心所虑,圣上不喜欢程家或是长盛王独大,兴许会将方阁老重新召回以制衡也难说。
夜里罗暮雪回来,不知怎的,陆芜菱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同他说。
有几次她欲开口,却又觉得开不了口,不欲他正高兴时,给他添了堵,让他沉了脸色。
结果,等到第二天罗暮雪上朝去了,她也没能说到此事。
到得她补眠起身,外头却直接来报,方微杜遣人送东西来了。
陆芜菱头皮一麻,却无可奈何,还要在诸位婢女们环卫下显出十分的镇定,以显得她同方微杜光风霁月,光明磊落。
去第三进正厅里收拾那些礼物,数量还真不少。
大都是各地的特产,比如说宣州泾县的纸两刀,苏州的刺绣帕子六条,太湖的珍珠一匣子,杭州的檀香扇,滇地的藏红花晒干的半斤……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又有方微杜这两年的游记一本,上头有文有字,有诗有画。
他还写了封信给她:
“……去岁九月,途经江南,看秋叶渐黄,蟹子肥美,更有水泽波光潋滟,秋风拂面,泛舟江心,击剑而歌,怅然忆起京中旧事旧友,曾言江南风貌,惜未得一见,若得携友同游,幸何如哉!夜宿舟中,耳闻得江水静夜起伏,拍打舟底,红烛吐艳,一点映照江水之中,寂寥如斯……
乱世之中,不过各自珍重,徒自牵挂……幸江海日清,明主在位,得以重回京中,年齿渐长,不能免俗,浮生有限,恐不免为老父家族计,纠缠富贵禄蠹之中,而子亦嫁作他人妇。唯愿子此生平安静好,若干年后,鬓生华发,不知可还得同游天下,屡年少时约,共去观长江入海,九曲黄河……”
礼物中有特别名贵的黑檀木架双面绣四季大屏风一扇,想来是补送给她的贺礼。
陆芜菱放下信,心里汹涌难抑。
这些年的事情,慢慢浸回脑海。
他曾陪着她度过的少年时光,如何不堪珍惜?好友深情,如何不值得珍重?
既然自己和方微杜是好友,光风霁月,为什么要这样躲躲藏藏?就为了当年的旧事,怕罗暮雪多心?
这般掩藏躲闪着,难道他便不多心了?
自己难道能违心说能一辈子不再见方微杜?说他对她而言不值一提?
陆芜菱提笔,给方微杜写了一封颇为情真意切的回信,谓“……时光若驹,世事如戏,起伏难料,时不我予……当年尚青葱,以为一往足可无前,辗转周折 ,才知无力……”又感谢他当初赴京,御前为她相求的情谊。
其实女子婚后,同不是丈夫兄弟的外男通信,还是很可能令人诟病的,但是时人亦非蠢如豚鸡,未必不能明辨是非,当年她未嫁,其实方微杜又何尝不是外男,他们诗词来往,亦时有馈赠,也足可算得私相授受,可连陆纬都不以为忤,也无人私议他们。
如今她嫁了人,嫁的也不是不通情理的男人,自己当家作主,没有公婆辖制,怎么反倒畏首畏尾?
陆芜菱又令人准备了好茶叶并一些精致器皿,寻思着方微杜客居可能用得上的东西,作为回礼相赠。
到得这日傍黑,罗暮雪回来,陆芜菱陪他用了晚餐,便直接开口道:“方微杜回京赴考,给我送了礼来,他是我昔日好友,我想改日去拜访他,你哪天有时间,可否陪我同去?”
罗暮雪果然闻言脸色便一沉。
方微杜对于他而言,那是心头之刺。
但因为陆芜菱脸色平静,态度从容,又直言让他陪着,才按捺住心里的不自在。
罗暮雪放下手里的银勺,沉声道:“我近日事情繁忙得很,恐近期无空……”这是他第一直觉,就是拒绝。
但想想又觉得不妥。
他想说“你已经嫁了人,不宜去见外男,有什么事叫管家去就可。”但是转念一想,拿这样妇德的大帽子随便给陆芜菱一扣,话说得倒是容易,就恐怕此言一出,她便要翻脸了。
强忍着没说,欲待赌气不理她,又觉得为此跟她闹别扭实在是无谓。便皱眉思索,自己该说什么。
想问她去见他作甚,以后是不是还打算时常往来,又觉得怎么问都带着质问的味道和小家子气,定要为她所不齿。
陆芜菱看罗暮雪面色不好,心里也是有点七上八下。
她虽然觉得自己结交旧友的权力很重要,倒也没有重要到要让罗暮雪心里存着芥蒂的意思,便小心道:“你不要多想,我和方兄相互之间一向没什么男女之思,之前他也完全是为了救我才出此下策……”
不提前事还好,一提罗暮雪便又想起当初的憋屈,方微杜差点从他手中将陆芜菱夺了去,还有他当时不要前程也要求娶陆芜菱,也许陆芜菱对他没有男女之意,但是方微杜对陆芜菱不可能没有。
若是真的只是朋友,没有他意,再怎么也不可能求娶……
但此刻罗暮雪也只好点点头,道:“好,改天我陪你去。”
陆芜菱甚为欢喜,回到房里,使女打水来梳洗,陆芜菱亲手替他更衣,又让他坐在镜前,替他拆了发髻,蘸着刨花水给他梳头,看他长发黑亮如缎,偏面目锋锐如刃,一些儿也不显得阴柔,配着他的宽肩长臂,修韧腰身,充满阳刚的美丽。
陆芜菱惯常抵御不了他的美貌,如今又因为他“通情达理”,自然看着更为悦目,梳着头,慢慢把脸贴在他上臂上,柔声道:“暮雪,我何其幸运得以嫁给你。”
这样的话自然人人爱听,尤其又不是天天听得到,罗暮雪心中一松,送上门的好事当然不会错过,轻笑一声,伸臂把她揽过来,放在膝上,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捏她鼻子道:“今日方知么?”
说着双臂收紧她腰身,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使了眼色叫侍女出去,看关了门,便低头猛然亲吻她嘴唇……
陆芜菱淬不及防,被他亲得天旋地转,好不容易他松了口,她喘息着刚要抱怨几句,又被他伸手滑入前襟,握住胸前揉捏,动作却不如以往温柔和小心翼翼,带了些凶猛,将她捏得略疼。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