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赈济贫民,或仗义疏财,那就更使人无法从旁疵议了……”
赵子原道:
“照阁下如此说,职业剑手若能多做善事,其行径岂不是也有值得同情的地方?……”
谢金印双目中掠过一抹古怪的异彩,支吾道:
“是非自有定论,咱们话题扯得太远了。”
说着微唱一声,赵子原下意识的觉得,对方一声轻叹之中,似乎包含了无尽的感触及辛
酸,不禁奇怪的盯着他。
谢金印遥望远方,道:
“香川圣女一行人也要走了,她们飘泊四方,以营帐为家,倒不知那里才是她们的投
止?”
赵子原道:
“会不会是燕宫?前此小可曾听甄定远说过,那些宫装少女都是来自燕宫的婢女——”
谢金印沉吟不语,似已陷入了沉思之中。
赵子原视线始终未尝离开旷野,只见黎馨伴同香川圣女袅袅登上篷车里厢,苏继飞也早
已坐上车台,一扬马鞭,篷车如飞驰去。
直到此刻,宫装女婢们才开始动手收拾帐幕卧具,须臾,北方矮林中又驶出了五辆体积
较小的双头马车,众女分别登上车厢,遥遥跟住香川圣女所乘的那辆篷车,鱼贯疾驰。
赵子原睹状暗忖:
“原来香川圣女的座车后面,又有女婢们所乘的五辆马车相随,估计篷车与后边那五辆
马车间的距离,大约有二十丈远近,怪不得以前我只是都见到那辆篷车而已,常人不明就
里,就要误以为圣女是轻车单人,在江湖中行走了。”
谢金印的语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战事已了,你可以将剑子还与老夫了。”
赵子原如梦初醒,缓缓将手上那柄系着黄色剑穗的长剑递过去。
谢金印道:
“你已练成扶风三式,往后在江湖中行走,便不可无兵器,你还是自己到铁匠铺去打造
一只吧。”
他收剑人匣,转身大步奔去,赵子原目送他的背影渐去渐远,不知怎的,却有一种怅惘
情绪,随即亦自离开当地,朝不同的方向而行,一口气走到黎明时分,进人了一个镇集。
经过了一夜折腾,赵子原已是身心俱疲,遂找了一个客栈投宿,他足足慈息了一整日,
傍晚时,向店小二打听了镇上铁匠铺的所在,一逞向街南走去。
他在那条街道上转了两圈,终于打到了那家铁匠铺,门面还算不小,赵子原身方踏人门
内,店掌柜早已迎了上来。
那店掌柜是个体态龙钟的老人,陪笑道:
“客官可是要打造兵器么?”
赵子原暗道眼前这掌柜年纪虽已老迈,眼光却不含糊,一眼便看出自己乃是订制家伙而
来,当下道:
“不错,在下想订造一只剑子。”
店掌柜眼睛一眨,道:
“巧得很,一月之前有一位客人向鄙店订造了一只宝剑,言明五日后来取,直到现在却
始终未再见到那位客人驾临,这只宝剑便转让与你如何?否则重新打造一只,怕不要三五日
的工夫。”
赵子原心念徽动,道:
“掌柜拿过来让我瞧瞧好么?如果合我使用,在下自会将它买下。”
店掌柜转身走进内房,不多时双手捧着一只长剑走了出来,赵子原接过手来,拔剑出
鞘,立刻洒出一片银光。赵子原略一挥动,忍不住喝道:“好剑!好剑!”
望着店掌柜道:
“掌柜索价多少?”
店掌柜不假思索道:
“五百两银子。”
赵子原呆了一呆,那店掌柜开价委实高得惊人,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期期艾艾说道:
“上好的宝剑,只要十来两银子也就可以买得到了,你没有说错么?”
店掌柜冷冷道:
“这口剑和其他宝剑绝对不同,客官若是识货,便不会觉得太贵了。”
赵子原道:
“到底它好在哪里?”
那店掌似乎不料赵子原有此一问,一时答不上话,呐呐了半晌,始道:
“这个你自己瞧吧,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赵子原听对方言词支吾,心中不禁动了疑念,他仔细摩攀了手中的宝剑,只见剑身非铜
非铁,泛出一种柔和的暗红色光芒,剑口倒不如何锋利,提在手上,较寻常宝剑犹要沉重许
多。
再一细看剑柄,被手指摩擦的痕迹十分显著,足见这口剑已有多年甚至几十年的历史,
绝非是新近所打造。有了此一发现,赵子原忍不住问道:
“方才掌柜说,这口剑是月前一个客人向贵店订造的,这话怕不可靠吧?依我瞧,此剑
断然不是新货。”
那店掌柜嘻嘻一笑,道:
“不管新货旧货,反正我卖定了五百两银子,买不买随你……”
赵子原哑然无语,暗道自己果然没有理由向人家追问这些,他想了一想,道:
“对不住,我出不起这个价钱,还是另外订制一口吧。”
店掌柜眼看不能成交,忙道:
“客官你莫要动火,咱开店的,有时为了买卖,不得不撤点小谎,你是明眼人,这口剑
的确不是新货,更不是敝店所打造——”
轻咳一声,侃侃续道: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月前,有一个中年壮士从京城流落到本镇,盘缠在路上都用光
了,他在镇上积欠了客店不少酒钱房钱,那壮士又身无长物,仅随身带了这口宝剑,店家遂
介绍他拿剑到鄙店典当几个银两,言明一月之后赎回……”
赵子原道:
“那人将室剑典了多少?”
店掌柜道:
“二十两银子。”
赵子原勃然大怒道:
“那人既然只典当了二十两银子,现在你却要卖五百两,一下子涨了二十倍有奇,你莫
非以为它奇货可居么?”
店掌柜缓缓道:
“客官说得不错,我正是以为它奇货可居,才会涨到这个价钱。”
赵子原道:
“你倒说说理由何在?”
店掌柜道:
“前天晚上,有两个奇装异服的汉子,也是到鄙店来订制兵刃,不期见到这把剑子,其
中一人大喜过望,立刻要出价五百两买下,袋里的钱却是不敷上数,另一个似乎却恃强劫夺
的念头,为他的同伴所阻止,并警告他不得惹事,以免惊动了其他武林人物……”
赵子原心中觉得奇怪,暗暗猜测店掌柜口中所述,这两名奇服汉子的来历,只听店掌柜
续道:
“那两人当时便决定,两天后再来买下这口剑,到眼下却未见返来,这两天来,客官是
第一个上门的生意,我情知此剑必非凡品,是以向你索价五百两,反正只要此剑卖得出去,
卖给谁都无所谓,呵呵,你说是么?”
赵子原心底涌起了一种厌恶的感觉,心想对方到底是个市侩商人,凡事只讲求一个
“利”字,丝毫不重信义,但他尽管厌恶,却因自己本非宝剑的主人,自然不便加以干涉。
赵子原道:
“此剑主人言明赎回的期限是何日?”
店掌柜道:“以一个月为期,今天便是最后一日。”
忽然之间,街道上传来得得马蹄声音,逐渐来到近前,二名骑士勒马在铁匠铺门前——
店掌柜霍然色变,颤声道:
“他……他们两人来了,抱歉,抱歉,这把剑可不能卖你啦
伸手便要拿回赵子原手上的宝剑,赵子原有意无意的缩手,店掌柜拿了个空,不觉急得
满头大汗。
那两名骑士跃下马背,齐步跨进,赵子原凝目一瞧,见来者披发左袄,装柬果然古怪异
常,但面孔却颇为熟稔。
那两人跨人店面后,见到面前侧立着一名少年,手上持着那口宝剑,店掌柜却在一旁急
得不住搓手,登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右边一人犹未及瞧清赵子原面庞,猛地伸掌一拍柜台,木板立刻裂下一块,大吼道:
“掌柜的!你这鸟店不想开了,竟敢食言把那口宝剑卖与旁人么?老子火起来,马上把
这店给砸了。”
他破口大骂,说的汉语并不纯正,显得有些荒腔走调。
店掌柜惊得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直朝两人打躬作揖,半晌不能成声。
另一名身材较为瘦小的汉子道:
“你稍安毋躁行么?待我来处理便了。”
转首朝赵子原道:
“这位小哥,咱们——”
语声戛然顿住,直到此刻他才看清赵子原的脸孔,立时为之怔了一怔,下面的话再也说
不出口。赵子原含笑道:“暖兔、烘兔,咱们久违了。”
“在下正要反问两位这一句话呢,那天我无意听到你们的谈话,得知你等乃是来自长城
以外……”那烘兔喝道:“住口——”
赵子原面如洋洋自若,道:
“瞧两位如此模样,只怕是潜行入关的吧,尔等既然不要我说,我不张扬出去便是。”
烘兔神色一沉,似乎就要发作,暖兔连忙朝他打了个眼色,伸手人怀掏出一包沉甸甸的
银子,置在柜台上,说道:
“这是五百两银子,掌柜的,你把剑交给咱们吧——”
店掌柜双目直瞪住那白花花的银子,瞧得眼睛都发直了,他摸了摸头,涎着脸向赵子原
道:“客官你委屈一点,实在是他们两位已经先买下了。”赵子原道:
“既是如此,你将这柄剑拿去罢,宝剑虽然难求,我还不想据为己有呢。”
店掌柜大喜道:
“客官好爽快,我这里先谢了。”
走上前来便要拿剑,孰知他使尽了吃乳力气,那把剑却仍在赵子原手中,他竟无法拿得
动那剑。
店掌柜汗流泱背,道:
“客官是存心戏弄于我么?”
赵子原淡淡道:
“我是没有问题的,只怕剑子的主人不答应。”
霎时两名异服汉子的脸色全都沉了下来,店掌柜嗫嚅道:
“宝剑的主人?他……”
赵子原截口道:
“今天是宝剑主人赎回此剑的最后一日,期限尚未过去,你怎可贪图钱财,任意转售于
他人了?”
店掌柜一时为之语结,烘兔冷笑道:
“店掌柜卖剑,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