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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记剑式都指向赵子原命门大穴,出招之狠,是他对敌以来所使用过的最厉害招式。
赵子原自是更不等闲,剑式精华已发挥到极致,招招含威,式式霸道,也在一招之中使
出了十几招剑式。
这诚乃当世中罕见的搏斗,可惜的是这场搏斗竟选择在魏宗贤的九千岁府,若是移到任
何一个地方,观战之人必如潮涌,能令天下为之叫绝。
甄定远连连冷哼不已,似是恨不得再加上百年功力,能在一击之中将赵子原杀死!
赵子原受命击敌,加之志在夺回祖上遗产,自是尽力施为,几乎已把功力施展到极限。
光华忽明忽暗,忽强忽弱,如山剑气四下飘飞劲射,场边都是举世罕见高手,但睹状之
下也都不禁为之耸然动容。
蓦地,剑光突然一张,“嚓”然声响,光华骤敛,场中人影骤然一分!
众人举目瞧去,只见甄定远衣襟上染满了鲜血,脸也苍白,身子摇了一摇,倏忽拿桩站
稳。
原来他肩头中了一剑,那一剑创势甚深,是故现在还流着血。
再看赵子原时,他虽未受伤,但身子也是一摇才稳定下来,众人无不感到惊骇。
武啸秋道:“甄兄伤势无碍么?”甄定远喘息着道:“大概还不碍事!”
随从身上取出些金创药敷了,止住了流血,但他苍白的脸色却始终没有恢复过来,左肩
也自微微垂下。
武啸秋寒着脸孔道:
“甄兄暂请退下歇息,待兄弟上去试试!”
忽听那冰冷声音道:
“武院主,此子实为我辈罕见之劲敌,与其一个一个的上,还不如……”
语声倏然而止,话中之意,自是希望他们联手一击。
摩云手插嘴道:“言之有理,那么谢金印又交给谁对付?”
那冰冷声音道:“有我!”谢金印哂道:
“今夜之局好歹都得决一死战,只是缺少魏阉前来观战,某家感到失望得紧!”
那冰冷声音哂道。
“谢金印,你今生今世都无法见得着他了!”
谢金印道:
“难不成他已死了么?”
那冰冷声音道:
“死的是你,你怎会见得着他?”
谢金印不屑的道:
“女娲,某家要问问你,你们向来只顾雇别人去杀人,然魏阉这次雇了你们,不知又出
的什么代价?”那冰冷声音嗤道:“你问这个干吗?”谢金印道:
“某家不能问么?”
那冰冷声音哼道:
“你不配!”
谢金印哈哈一笑,道:
“那么某家只有动剑子来问你了!”
话声一落,已从暗角之处走了出来,他脸上神色洋洋自若,环眼一扫,冷笑道:
“群英毕集,诚武林一大盛事,只可惜大家都选错了地方!”
摩云手冷冷的道:
“谢金印,依你该选择何处?”
谢金印哂道:
“最好能选择一处空旷之地,也好在阁下不敌之际可以驱使那些行尸走肉助阵!”
摩云手怒道:
“谢金印,你少嚼舌头,便是我们现在不收拾你,你那宝贝儿子也不会放过你!”
他为人阴险,出言相激,赵子原心中果然为之一动。
谢金印一怔道:
“某家一生飘泊不定,哪来什么后人?”
摩云手哈哈大笑道:
“谢金印,你可是故装糊涂么?”
谢金印心头一震,蓦然想起翠湖之夕,自己曾和赵芷兰发生过缱绻之情,但他自始至终
就不敢相信一夕会有什么结果,如今见摩云手郑重其事的说及,心情顿生动摇,一双炯炯的
目光落在赵子原身上。
刹时,他的神色大变,忖道: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摩云手嘿嘿的道:
“谢金印,你明白了么?”
谢金印如痴如醉,忽然想起自己所做所为,假如真有这件事,则眼前的赵子原应该是自
己骨血,但他随即一想,一丝愧意涌上心头,立即摇摇头道:
“某家明白什么?”
摩云手见谢金印方才脸色一连数变,明明已了悉个中详情,此刻却又故作不知,乃故意
叹道:
“唉,天下间最残酷之事莫如父子见面相逢不相识,抑有甚者,那生母受人欺凌,那生
父却又是一个……”
谢金印陡地大喝道:
“住口!”
摩云手冷哼道:
“谢金印,你终于明白了么?”
谢金印道:
“某家自身之事尚不及你明白,你从何胡乱捏造出来的废话?”
话虽这样说,但心中不禁一阵剧痛,他性子虽极倔强,可是此刻再也不能坚持,神色有
些黯然。
摩云手哼道:
“假如他是乔如山所出;他便该姓乔了,为何……哈哈,谢金印,你还待老夫说破
么?”
谢金印心肠一横,大喝道:
“胡说,某家除了杀死司马道元一家和乔如山之外,其余并没有做过什么事……”
武啸秋冷声打断话头道:“然则那投怀送抱一幕又如何?”
谢金印怒道:
“武啸秋,你……”
在众目相交之下,他一时为之气结,半晌说不出话,一声清啸,一道银虹腾空而起,连
人带剑向武啸秋罩去!
武啸秋脸色微微一变,双掌一挫,虚空连击三掌,只是他那三掌尚未击实,另一外道银
虹忽自暗角疾射而出。
两道银虹都快得不能再快,双方几乎都是挟剑而起,半空之中一触,“叮”的一声,人
影骤分,双双落下。
众人目光一扫,只见谢金印落在左方五尺之外,他满脸煞气手上剑子犹在颤动不已,显
见刚才一击,他已用上全力了。
在另一边,站了一个阴恻恻的女人,那女人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全身散发着寒
气,就像刚从冰窖里爬出来的一样,手上剑子犹自颤动,她正是“水泊绿屋”的二主人女
娲——武林人物闻名而极少见过面的冰血魔女。
在当今天下,能挡谢金印淬然一击的,可说少而又少,但同样的,能挡冰血魔女一击的
也如凤毛麟角,刚才一招,两人正是半斤八两,谁也没有讨到好处。
冰血魔女冷冷的道:
“谢金印,你为何这般急躁,咱们的话还没说完呢!”
谢金印哂道:
“捕风捉影之谈,某家不屑再听下去!”
冰血魔女道:
“然则你是承认与那姓赵的少年无关了?”
谢金印咬咬嘴唇,默然不答。冰血魔女冷笑道:
“那好得很,赵姑娘,现在该你说话了!”
她口中所指的赵姑娘自然就是香川圣女,在此时此地,香川圣女平时那种圣洁的光辉己
不复见,她似乎只有以赵芷兰面目出现之一途!
赵芷兰道:“你要贱妾说些什么好?”冰血魔女道:
“我久闻你精通神算之学,可是今夜一夜之中,你已在我手下连栽两个筋斗!”
赵芷兰叹道: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夫复何言!”
冰血魔女得意的道:
“你知道九千岁已派狄一飞去请我,若按照正常行程,我至少需得四天才能赶到,所以
你竟胆大包天冒充我走了进来!”
赵芷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冰血魔女顿了一顿,又道:
“你来此目的无他,不过想助你儿子一臂之力,使他达到刺杀九千岁的愿望,哼,哪知
人谋不如天算,你前脚进门,我后脚便赶了来,今夜之事,你们母子同样命运,要想活着离
去,只怕比登天还难!”
武啸秋道:
“二主人说漏了,今夜他们父母都为儿子一齐送葬,二主人刚才把职业剑手忘却了!”
冰血魔女冷笑道:
“我怎敢忘了谢大侠,只是人家自己刚才已否认了这件事,我们又何必狗咬耗子——多
管闲事!”
摩云手接口道:
“对了,这样一来,香川圣女要找谢金印算账,那便光明正大的有理由了!”
他们三人一吹一唱,好似认定今夜之事已是胜券在握,脸上洋洋得意,全然不把对方放
在眼下。
赵子原久久没有说话,他但觉心痛如绞,眼前的事实搅得他头昏目眩,像他那样机智镇
定的人都失了常态,一时之间真不知怎么做才好?
谢金印,这个他久欲寻找的仇家,想不到便是他亲生之父,而他亲生之父又是亲生之母
的仇人,他在母亲抚育之下长大,不管怎样他的个性比较偏向母亲这方面,所以他数度想向
谢金印冲过去,但却鼓不起这口勇气。
他只有暗暗嗟叹,心想:
“苍天啊,你为何待我如此苛刻!”
他脑中尽往悲痛之处去想,胸腹之间充满了矛盾,所以对于身外之言直是未觉,只是痴
然而立。
苏继飞轻步移到赵子原身前,低声道:
“贤侄镇静些!”
赵子原悲声道:
“大叔教我,我究竟该怎么样做?”
苏继飞道:
“按照令堂活做,准没有错!”
赵子原颤声道:
“但那谢金印又是……”
他本想说“谢金印又是我父”,可是下面的话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苏继飞叹道:
“你的心意我完全明白!但你该明白,谢金印生平杀人无数,便是令外祖一家也是被他
所屠杀,你只当没知道那回事就是了!”
赵子原苦笑道:
“事实俱在,叫晚辈又怎能故作不知?”
苏继飞道:
“话虽不错,但令堂含辛茹苦抚养你长大却又为何?”
赵子原心头一震,喃喃的道:
“是啊,娘为我吃了千辛万苦,若不蒙师父收留,我们早已冻馁而死,哪里还有今天
呢?”
苏继飞顿了一顿,又道:
“刚才令堂悄悄告诉我,今夜还不能找谢金印算账,明天找他也是一样!”
赵子原怔道:
“今夜机会大好了,为何还要等到明天去了结呢?”
苏继飞摇摇头道:
“今夜的变化完全出乎令堂意料之外,在令堂预料之中,冰血魔女不会很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