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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更潮湿更阴暗的深处……四年前是奥莉,两年前是波莉,加上赛莉,她们是来自同一个受精卵的冰冻四胞胎,分享着同样的音容笑貌,就连精神与心灵,也在某一程度上相通。泪水无声地自多莉的眼眶里涌了出来。
她明白,自己梦到的是她们死亡的场景。
“妈妈……妈妈……”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只在嘴里机械地念叨着这个词。她曾经一度认为,那是多么神圣的一个词语,它只能放在心里默默地呼唤,却决不允许贸然从嗓子眼里喊出来。妈妈,妈妈!她曾经以为将要跨越无数条障碍才能喊出的这个词,如今却搁在嘴里左右滚动着,反复咀嚼着。
嚼出的只是一嘴酸楚的渣滓。
她无力地靠在杨春夏身前的门上,仅仅一墙之隔,却代表着深不见底无法逾越的鸿沟。“我不也是你的女儿吗?妈妈……”她双眼木然地直视着漆黑的墙角。
“不要那样亲热地叫我!”杨春夏突然爆发了,声音高亢得就像乌鸦尖叫一样,“我只生过一个女儿,那就是万莉!只要她才是我怀胎十月,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宝贝孩子!你们!”她翘起的鼻孔里哼了一声,“不知道从哪个脏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种!”
“如果不是为了作为祭品,你们甚至连出生的资格都没有!”杨春夏恶狠狠的脸孔一改以往,或许,她正是用那副凶恶的神态掩饰自己虚弱的内心吧?“我们让你们来到世上,享受了二十年的人间快乐,你们应该高兴才是!”
“在未来的两年里,你无论想要美酒美食,还是锦衣花服,甚至是英俊男人……”杨春夏意味深长地向两旁牵引着嘴角,“我都可以尽情满足你。要什么就有什么,这座黄金宫殿是你的销魂屋,”她的语气变得十分冰冷,“也将是终结你一生的坟墓。”
多莉拼命摇头,她的母亲每说一个字,她便摇一次头,疯了似的摇头。“不要不要我什么都不要!”她疯狂地大吼大叫着,“我什么都不要听!”
她一头向墙上撞去,带着百折不回的决心。与其被当作家畜一样豢养而死去,不如干干脆脆了结自己的生命!当她的头颅重重撞上墙面的时候,她猛地想起白虎那悲怜的眼神:
“一无所知而死去的你……实在是幸福得令我发狂呢……”
或许他,早就隐隐约约猜到真相了吧?残酷无比的真相,搭上数十条人命才换来的真相。随着“咚”的一声,她的魂魄重重地飞上天。
却又迅速回到自己的体内。
“傻孩子,”目睹这惊险自杀场面的杨春夏面不改色,嘴边挂着淡然自得的笑,“你这么宝贵的身体,怎能轻易毁掉呢?我早就预备下了。”
整个牢房,从墙壁到天花板都是富有弹性的硬橡胶所制,就连房中的摆设也属同样材质,不给与她任何能够自杀的机会。多莉一次又一次用头撞击地板,撞击墙壁,只听到“咚咚”声不绝于耳。她撞得头昏眼花,却连最细嫩的皮肤都没有擦破一处。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当初死在白虎手里来得痛快!
“杀了我!杀了我!”在她悲痛欲绝的哭喊声中,杨春夏慢慢挪动脚步,向幽深的走廊走去。她嘴边挂着微笑,因为她确信,一切都已在掌握中。
第三卷 地狱唱片 羊之歌(二十六)
她已经想好了对策。幸亏万事发和她早已库存下足够的精子卵子,再生产出四五十个孩子完全没有问题。潘赛莉的尸体兴许可以派上一用,两年后唐多莉可以顶上,可之后怎么办?得到陈爱莉等人的噩耗之后,她已命令实验员们进行新一轮的试管婴儿实验,唯一的困难就是时间。只得哀求恩人宽限数年,等待二十年后的新女孩。这一次该起什么名字呢?按照字母表的顺序,轮到M了吧?就叫做美莉好了。
她轻轻摇了摇满头的白发,只怕二十年后她早已入土,看来这个秘密不得不传承给万莉。可她生怕告诉女儿真相之后得不到她的谅解,因此她尽量拖延这一关键时刻的到来——虽然现在平安无事,可三十六年前他们的确差点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阿发你这个狡猾的老头子……”她颤巍巍地扬起头,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撒手把最大的难题丢给我……”
然而眼前的一切根本容不得她讲出整件事。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惊讶地发现坐在轮椅上的万莉。她艳丽的脸上带着洋洋得意的神气,杨春夏很快明白了那种得意的来源——她的面前摊着自己的遗嘱。
“看来妈妈你还算有良心嘛!”万莉掀开毯子,把她那残存的一条美腿高高架在紫檀木桌上,“那些贱女人欢欢喜喜跑过来,结果却一个子儿都捞不到!哈哈哈!”
“我问你一句话……”她低下眼睛,不敢正视自己的女儿,“她们是不是你干掉的?”
“我是替妈妈出气!”万莉讥诮地回答道,“你一定也痛恨她们吧?情妇所生的贱种,竟然大摇大摆来分遗产!妈妈一定也看不过去吧?”
不是的……杨春夏心里呐喊着。
“我下手小心得很,”万莉的眼睛射出针一般贪婪而锐利的光芒,“要是在妈妈死亡之后,干掉她们就没有意义了。”
在万莉看来,一旦等到母亲去世之后那些妹妹才死亡,那些分出去的遗产将会由她们的亲属继承。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的事实——万莉连一毛钱都不舍得与他人分享。
不是这样……杨春夏心里叫着,你误会了。那些女孩子,全都是保护你的屏障啊……
“如今雨过天晴,她们全灭,而妈妈你……”万莉轻松地举起那份遗嘱,轻飘飘的纸张在她手中仿佛有着千钧重量,“遗嘱在我手里,你可以安心地颐养天年去了。”
杨春夏的心里猛地一沉。
“这张椅子需要年轻的主人,”万莉拍了拍密西西比短吻鳄鱼皮打造的豪华座椅,“妈妈,我已经为你安排好去处,我们万家的富贵之家疗养所——我专门为你订了一个超级VIP套房。”
等等!杨春夏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往头顶冲,使她艰于开口。要我交出权力没有问题,但在我走之前,一定要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关于万家兴旺发达的大秘密……
她的喉咙发堵,涌上一股又腥又甜的液体。她的眼前发黑,视野急速地向上掠去。就在她重重倒向克什米尔手工纯羊毛提花地毯上的时候,她的脑中猛地闪过一个词:
中风。
她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动弹不得,嘴巴竭力地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万莉……我的女儿……她艰难地挪动手指,想在昂贵的地毯上划出几个字……没有那些女孩子,谁来救救我的女儿……
万莉始终冷眼观察着她痛苦的挣扎与死亡,直到杨春夏咽下最后一口气,她才长长伸了一个懒腰:
“激动个什么劲儿嘛!疗养所又不会吃了你!”
她开始拨打电话,先是取消VIP套房,然后发布这个令人遗憾的消息。之后她还有好多事要忙呢!
门卫本来不想放那个古怪的男人进来,但是他从黑色风衣里取出一张特殊的通行证。纯金打造的通行证上镌刻着已故老爷和夫人的签名,足以证明此人来历不小。万莉懒洋洋地下了楼,满心以为他是第一个上门吊唁的客人。
男人全身紧紧裹在黑色的风衣和帽子里,竖起的衣领遮挡住大半张脸孔。下一刻他极富绅士风度地脱帽鞠躬,半边暗黑半边银白的头发在一刹那耀花了万莉的眼睛。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感到对方冰凉的舌尖正轻柔地啜吻着她的皮肤,滑滑溜溜的好不舒服,她险些呻吟出来。
男人挺直了身子。她这才发现,他身材欣长,风姿飘逸,五官轮廓极为深邃,一双冰绿色的眼眸配上苍白的皮肤,将他神秘而优雅的气质烘托得无以复加。从外表看来他不超过三十岁,但却给人一种异常沉稳成熟的感觉。俊美到无法形容的男人!与他相比,白虎就像初出茅庐的少年,虽然帅气性感,但只是一弯浅滩,缺乏大海般深沉的包容力和磁性。万莉的心剧烈地哆嗦起来,她已经在脑中想象着自己躺在男人的怀里,剧烈纠缠着,喘息着……
对不起,白虎!在这种激昂的时刻她居然想起向那个她无法得到的年轻男人道歉,虽然你又帅又性感,虽然我很喜欢你的英俊——但是我更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
比白虎还要俊美的男人……她皱起眉头,总觉得在记忆的深处有着他的影子……然而她来不及多想,情欲在她的血管里蠢蠢欲动。她仰望着那张苍白俊美的脸孔,那上面没有任何表情,除了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然后她叹息了一声,被他拥入怀里。
甜蜜,深沉,无边无际的黑暗。她沉沦在那片幽暗的怀抱中,感到身心前所未有的放松。她宛如漂流在弱水之上的浮舟,不由自主地往下沉下去,沉下去……
那是死神窒息的怀抱,那将是永恒的宁静与安乐。
第三卷 地狱唱片 羊之歌(二十七)完
“耶和华差派拿单去见大卫。于是拿单来到大卫那里,对他说:‘在一座城里有两个人,一个富有,一个贫穷。’
“‘那富有的有极多牛羊,那贫穷的除了买来养的一只母羊羔以外,什么也没有。那小羊在他家里和他的儿女一同长大,小羊吃他的食物,喝他杯中的饮料,睡在他的怀里,就像他的女儿一样。有一个旅客来到富翁那里,他舍不得从自己的牛群羊群中取一头出来,款待到他那里来的旅客,却取了那穷人的母羊羔,款待到他那里来的客人。’
“大卫就非常恼怒那人,对拿单说:‘我指着永活的耶和华起誓,作这事的人该死。他必须四倍赔偿这羊羔,因为他作了这事,又因他没有怜悯的心。’
“拿单对大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