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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喜欢拷问这种身份可怜的人。低眼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永远戴着黑色的手套,因为她的前夫,那个在众人眼里是个风度翩翩,忠实的臣子和最好的兄长的亲王,其实是个喜欢折磨美丽年轻的女孩的变态。十五岁的她曾经拥有最美丽的双手,却被他用刀片割下了无数的方块,指甲用针刺到了最深处,流出来的血点点滴滴,像是在地上绽放的红花。她到现在都听得到他的笑声,会刺破灵魂的震耳。
她就不相信在贵族里面真的有像罗拉公主那种纯洁之人,在皇宫里面的人,没有人配得上那两个字。主仆之间的忠诚和友爱?去见鬼吧……
“听说你从六岁便为公主的伴读,是最后看到她活着的人?”
“是……”那少女看着地板,双手紧紧抓着裙摆咬着下唇回答道:“我每天晚上都伺候殿下就寝然后再回房……”
“和公主的关系不好?”黑蝴蝶问道。
“呃……?”玛格丽特有点吃惊地抬头,眼前的女人浑身发出危险的气息。阳光从长窗安静地射了进来,王妃一身的黑色残酷分割了温暖和寒冷的线条,如从地狱驾着被鬼魅拖着的马车的女王,残忍和杀戮从她微笑而弯曲的每一条线分散出来。
“怎么可能?”她脱口而出:“我……和公主……我和公主……”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我们亲如姐妹!夫人……不,王妃……请您明察!”
“是么?”黑蝴蝶冷笑着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前,然后轻轻地把她扶了起来。玛格丽特在触碰到那双寒冷的双手时不禁颤抖了一下。黑蝴蝶观察着她的双手,然后她的声音犹如从地狱最寒冷的地方响起:
“把她的衣服脱掉!”
“什么!?”玛格丽特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黑蝴蝶的忠心侍女茉莉给一手押了下去:“不……王妃,请开恩!我说的都是实话!王妃……”
“乱叫什么?”黑蝴蝶优雅地坐回在贵妃椅上:“我只是要知道你和公主的关系……你的身体会告诉我的……”
不一会儿,每个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头发披散,光着身子的玛格丽特跪在茉莉铺在地上的毯子上面。
细白的肌肤充满大大小小的青肿和黑紫,有些小如拳头,有些布满了背部和腰部,还有些正透出层层的紫红来,仿佛淤血的地步没有被治疗而感染腐烂。玛格丽特感到被黑蝴蝶夫人的眼光一寸寸地切割,凡是那犀利的眼神经过的地方,那些伤痛仿佛就更加疼痛一点。
“是罗拉公主做的?”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情,黑蝴蝶夫人轻轻一笑,忍下想要呕吐的感觉。接过茉莉递上的扇子看着不断颤抖的女仆。
“不……是……”
“哦?那是我错怪你了?”王妃扯出迷人的微笑,如充满毒气的食人花,即将把虫子窒息在自己的暗香之中:“这把扇子的扇骨,是用一种叫做‘泡沫’的水晶毒做成的……”黑蝴蝶紫色的瞳目犹如闪烁着的漩涡:“它在刺入你的皮肤之后,便会开始起一个个滚烫而充满脓水的泡泡。如果挤破了便会在未愈合的地方再长出更多的来……因为这是新的实验,所以我到现在还没找到解药……我想国王陛下不会介意让你来做我的‘助手’吧?反正罗拉公主已经死了……留着你在皇宫,还不如到我身边来做实验……”
“不……王妃……求求你……我还有母亲和弟弟……求求你……”玛格丽特的哭泣声回荡在大厅里面,除了王妃和茉莉,其他人都紧张地低下了头。
“那么……说吧……”黑蝴蝶再次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些伤口为金针所致,长久在同样的地方刺进便会引起大小的青淤。如果不好好消毒针尖迟早会发炎,导致皮肤溃烂,就如玛格丽特身上这般。贵族们经常如此惩罚或玩弄下人。当然,那个贤惠的公主不会让自己处罚陪读的消息传出去,以免坏了她的和蔼温柔的名声。
“我……我不知道……殿下……殿下和迦丝敏小姐经常喜欢做这种事情……”玛格丽特看着地板的目瞳闪过一丝黑蝴蝶熟悉的仇恨:“她们喜欢叫我穿着内衣在地上……在地上……滚,然后用针刺我……看……”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看我能跳得多高……”
“哦?迦丝敏?劳利斯的表妹?”黑蝴蝶眼前闪过一张高傲刁蛮的脸:“那个有一头很长的咖啡色卷发的?她们还喜欢做什么?”
“她们……她们……我……”女仆咬下颤抖的嘴唇,在说和不说之间挣扎着。
黑蝴蝶挑了挑眉毛,看到玛格丽特吓成这样,想必是因为长期受到虐待,已经吓得无法相信任何人了,她抿了抿嘴:“你如果不说的话,这刺杀公主的罪便可怪在你的头上……到时候可不是死刑那么简单的事情……”
“我说!我说!”玛格丽特抱紧地上的毯子,仿佛那是一根救命的草:“殿下和迦丝敏小姐经常和其他贵族小姐们开茶会,她们喜欢……喜欢在不合的小姐之间搬弄是非,让她们争吵……像……爱丽丝小姐和……和芭芭拉夫人不合……她们……她们……”
“便把芭芭拉夫人的爱犬杀死,然后挖出内脏挂在庭院里面?”黑蝴蝶有兴趣地挑眉,那次的茶会她也在场,目睹了那只哈巴狗的惨死模样。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爱丽丝小姐,但因为芭芭拉夫人的酬金太少,她并没有去调查。原来这件事情是温柔可人,当初被吓得花容失色,流泪满面的罗拉公主做的……真是太有趣了。
“但……迦丝敏并没有进宫来探望她最好的朋友吧?”过了一会儿王妃忽然说到。她的眼光落在玛格丽特头发上的松落吊挂的一支蝴蝶形状的头饰,用玛瑙和翡翠雕刻出的翅膀仿佛随时就会翩翩起舞飞翔。她笑了笑:“她来过么?”
玛格丽特摇头,依然不敢把眼光抬起来:“她们……吵架了……就在两个礼拜之前……因为……殿下的婚礼的事情……迦丝敏小姐似乎也喜欢着殿下的未婚夫……所以……”
“哦?”王妃笑得越来越甜蜜:“公主的未婚夫是她的远房亲戚,兰瑟罗特公爵吧?迦丝敏也喜欢他?”
“是……两人曾经为他吵了很多次……迦丝敏小姐有一次……气得用……用……蜡烛……燃烧了公主的裙子……因为……那本来是她的未婚夫……
正文——
11月的阿拉斯加,已经有两个多月看不见太阳冉冉升起。
冰雪覆盖着的平原上,身材瘦弱纤细的少年冒着风雪独自蹒跚前行。
趁着今天负责在暗自保卫的耶利的下属被他使计拦住,艾伦将貔貅小心放进背包里,一手拄着滑雪棍,一手牵着向克雷蒙特借来的雪橇犬巴伦,一步步向白皑皑的连绵雪山走去。
他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来到一处隐密的山凹,几大株铁杉和云杉将其包围起来,形成了一个深峡湾。偶尔有羽翼丰满的秃鹫掠过树梢,锐利的眼睛不时扫向雪峰。
艾伦回头四处观察了一会儿,见没有人跟来,稍稍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紧张起来——没人跟着他,但有非人类始终徘徊在他身边。
艾伦迅速将背包放下来,手里一边捏紧了貔貅吊坠,一边从包里将好不容易准备齐全的东西掏出来。
一个墨水瓶,一张防水图纸,一把刷墙的小刷子,一面小巧的化妆镜,一把削水果的小刀,一支铲雪用的小铲子,还有一截钓鱼线。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起雪铲,仔细看了看四周的地形,走到一棵相对孤立的云杉下。接着蹲下来,开始铲树下的积雪。
巴伦好奇的凑了过来,鼻子不停的嗅着被挖开的雪。
“巴伦,到旁边去,听话——我们说好的。你得藏好。”艾伦低声呵斥着身边的大狗,伸手将它推到树后。
巴伦委屈的呜咽几声,但还是很听话的乖乖在树后趴了下来。
只铲了两三下,男孩就停了下来,他回身将钓鱼线拿了过来——然后将手里一直捏着的吊坠用透明而坚韧的细线牢牢的绑了,放进挖出来的小雪坑,盖上积雪,努力掩盖了痕迹后,他牵着线退到了峡湾边缘,将线的另一端绑在了手上。
艾伦再次回头看了看,见没有异样,便继续自己的工作。
他将墨水瓶拧开,一手拿着图纸,按照上面所画的图形将墨水瓶里的液体缓缓倒在雪地上。
红得发黑的浓稠液体带着轻微的咕嘟声浸润进了纯白的雪中,洇染着相互交融。
不到三分钟,一个复杂的犹如魔法阵一样的图形就映在了雪地上。
艾伦扔掉墨水瓶,拿起了小刀,将锋利的刀刃对上了手心。然后狠狠一划——殷红的血泉涌一般流了出来,飞快的滴在雪地里。
疼出一头冷汗的男孩忍痛走到了图形的中心位置——将血抹在了正微微蠕动着的红黑色不明液体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男孩定了定神,一步步走出了峡湾。
几乎在他的双脚刚踏出来的瞬间,有什么东西呼啸着划破空气穿透寒风向着他袭了过来。
树后的巴伦忽然站了起来,狂声吠叫着。
艾伦冷眼看着那东西冲过来,然后在它即将撞上自己的身体时——迅速跨进了峡湾,站在了图形里。
忽然“砰”的一声,阵形中央出现了两只金灿灿的华丽精致的巨大盒子。
同时,艾伦将一直揣在裤兜里的手抽了出来——将化妆镜对准了刚好冒出地平线将光线照进峡湾里的太阳。
刺眼的光芒被镜面反射到了另一个方向,刚好投在了艾伦事先挖好的雪坑上。
“啊!”艾伦忽然痛呼一声,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稳住身形的男孩死死的咬着嘴唇,看着想要冲过来的大狗:“回去,巴伦!”
艾伦身上厚厚的防雪服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只差一点就划破了皮肤。
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