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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妃子陈圆圆-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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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畹心中不由一喜,忙问:“哦,这可是真的?”
  “在国丈面前,学生怎敢说谎?”
  “好好好!这就更好了!我安排你同陈圆圆见一面,你把这件事亲口告诉她,让她断了对你的念头!”
  冒辟疆慌了,忙说:“这……这……陈圆圆乃是国丈爱姬,学生乃一介草民,内外有别,学生不方便同她见面……”
  “不碍不碍,是老夫要你们见面,并非私通音讯。冒公子,只要你把圆圆劝转,让她欢欢喜喜服侍老夫,你父亲的事就包在老夫身上了。”
  冒辟疆心虚畏怯,实在不愿在这种场合与陈圆圆见面,为了救父亲他已经忍辱迈出了第一步,没有退路了,他嗫嚅答应:“是,学生遵命……”
  田畹拍了拍手,一名使女躬身问:“大人有何吩咐?”
  田畹说:“你去告诉圆圆姑娘,让她到客厅来,有位客人要见她。”
  使女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田畹又说:“老夫也回避了,让你们畅诉别后。”走出门他回头说:“哼,你好自为之!”
  陈圆圆听使女传话,说有客人要见她,便知是冒辟疆,立刻热血上涌,心跳得像擂鼓一般。她想:难道田畹答应了他的要求?不然怎么会允许他们见面?她兴奋得脚踩到裙裾,差点绊倒。她脚步匆匆来到客厅,使女掀起了珠帘,她一眼便看到了呆立在厅中的冒辟疆,他面色青灰,眼神呆滞,她心中一酸,泪水潸然而下,哽咽着叫了一声:“相公,是你……”
  冒辟疆眼圈一红,说:“圆圆,我、我对不起你……”
  “相公,你怎么会来这里?”
  “为,为我父亲的事,请国丈帮助疏通……”
  陈圆圆心往下一沉,似乎明白了什么,喃喃说:“哦,原来如此……”
  “圆圆,我对不起你,我,我……”
  “相公,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吧!”
  “圆圆,我,我对不起你,我已经娶董小宛为妾……”
  骤然听到这句话,陈圆圆如同一下子被人扔进万丈冰窖之中,从头顶冷到脚下,身子一阵摇晃,扶住门框才站稳了,她嘴唇颤抖,问:“你说的,这可是真的?”
  冒辟疆不敢正视陈圆圆,低着头说:“圆圆,我对不起你……”
  陈圆圆的一腔热望、长久的思念和幻想一霎那间全都破灭了,她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冒辟疆,你好呀!一声对不起就抹去了一切吗?你那些海誓山盟,你那些甜言蜜语,都一风吹了?你走后,我回到苏州老家,为你守身,闭门谢客,我天天依门而望,望穿秋水,实指望你能早点回来接我,谁知你却在南京娶了董小宛,你说得好轻巧!你,你,你,你还有点天良吗?”
  “圆圆,你误会了,我从北京南回,第一站就是到苏州找你,你已经不在苏州了,后来我才知道你来了田府,侯门深似海,我只好死了心,这才娶了董小宛……”
  “哼……你知道我是怎样来田府的吗?”
  冒辟疆微微点头。
  “我每天以泪洗面,所以没有寻死,怕的是国丈对你和你父亲不利,盼着能有一天见你一面,剖我心迹。自古道,痴心女子负心汉,我好苦的命!”
  冒辟疆不由长长叹息,说:“圆圆,我实在对不起你,事已至此,你,你也不必再把我这个负心汉放在心上了……”
  至此,陈圆圆已完全明白了冒辟疆告诉她娶董小宛的目的,冷笑连声,说:“哼,让我忘掉你,这也是为你父亲做的一笔交易吧?我在你心上算个什么呢?一件衣服?一双袜子?一枚可以换糖吃的铜板?”
  “圆圆……”
  “不必叫我了!我成全你,从今日起,我把你从心上彻底抹掉了!”
  陈圆圆决绝地转身离去,狠狠一摔湘帘。
  三
  那天,冒辟疆自己也说不清是怎样走回客栈的,他满腔的悲哀、愤怒、羞辱、委屈,使他精神恍惚,脚下发飘,路人还以为这是个醉鬼,是个呆汉。
  为了等兵部的消息,他不能离开京城,困在客栈中他寝不安席,食不甘味,身体很快瘦了一大圈,像个影子人。
  十天之后兵部终于向襄阳左良玉发出了调令,调冒起忠回湖南复职养病,听到这个消息冒辟疆丝毫也没感到高兴,心情反而更加沉重。
  冒诚这天特意到饭店要了几样家乡菜,用提盒提进房间,说:“公子,老奴要了几样对你口味的家乡菜,来,吃饭吧。”
  冒辟疆挥挥手:“我心里堵得慌,吃不下,你拿下去吃吧。”
  “公子,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老奴看了心疼啊!你身子这个样子,咱们怎样动身回南啊?公子,老爷的事终于有了结果,这一年来你没有白白奔波,你该高兴,你该打起精神。”
  “唉,你不知道,为这件事我付出了多少代价?金钱、劳累我都不在乎,最令我揪心的是我的尊严、我的人格再也找不回来了!复社的那些公子们已经对我冷眼相看了,我奔走权门,我卑躬屈膝,我出卖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我良心有垢,我气节有亏,我还不如一个烟花女子,让我还有什么面目见人啊!”
  冒辟疆说着说着便流下泪来了。
  冒诚劝他说:“公子呀,节孝不能两全,你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老爷吗……”
  刚说到这里,忽见那冒辟疆面色惨白,冷汗直下,手捂胸口摇晃了一下,冒诚一把将他扶住,连问:“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冒辟疆勉强说:“我,心口疼得厉害……”
  冒诚赶紧扶他到床上躺下,派店伙去请医生。激怒、忧愤、劳碌夹攻,使冒辟疆病倒了。
  而在田畹府的陈圆圆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扫冷漠,走到哪里便把笑声传到哪里。她想通了,彻底想通了,认为自己将感情押在冒辟疆身上是个大错,换来的是一场交易,用自己换了冒起忠一条命,值得,自己再也不欠冒辟疆什么了。而冒辟疆很快又有了新欢,他不会再思念自己了,自己又何苦为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折磨自己呢?不如在田畹府得乐且乐,逢场作戏,过几天舒心日子为好。她在秦淮旧院时间虽不很长,但耳濡目染,媚惑男人的手段以她这样冰雪聪明的人岂能不会?稍稍施展,便把田畹迷得骨软筋酥。
  她同田畹下棋,忽然说:“咦,你这马已经被我吃掉,怎么又出来了?你耍赖!”抓起田畹的胳膊摇着:“不玩了!我不玩了!”

  东风花外小红楼

  田畹“嗬嗬”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蛋,说:“好了好了,我认输还不成吗?”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匣,打开来取出一枚戒指,套在陈圆圆手指上:“这枚猫眼宝石戒指输给你,小乖乖,你也要给我唱支曲儿听。”
  使女递过檀板,陈圆圆轻轻敲击,曼声唱起来:
  东风花外小红楼,南浦山横眉黛愁。春寒不管花枝瘦,无情水自流。檐间燕语娇柔,惊回幽梦,难寻旧游,落日帘钩。
  田畹如饮酥醪,闭目晃脑,连声叫好。
  陈圆圆走过来,搂住田畹的脖子说:“大人,我口干。”
  “来人,给爱姬斟茶!”
  陈圆圆撒娇说:“不嘛,我要大人喂我。”
  田畹嘻嘻笑着:“好好,我喂美人喝茶。”
  田畹举起茶杯,陈圆圆小口啜着,飞了一个媚眼给田畹,田畹放下茶杯,搂过陈圆圆亲了一口,开心大笑说:“该吃晚饭了,爱姬陪我去喝酒。”
  田畹携着陈圆圆手进了餐室,桌上已摆好了美味佳肴,玉液琼浆。
  陈圆圆同田畹你一杯我一杯,二人都喝得醉眼朦胧了,陈圆圆嘻嘻笑着,手点田畹的鼻头说:“你,你,你是个好老头,好老头……”
  田畹搂着陈圆圆的柳腰说:“你,你,你是个小狐狸精,迷得老夫魂魄飞了!”
  “飞了飞了,飞到天宫去了……”
  “飞到月殿去了,嫦娥不就是你吗?”
  “是是,我是嫦娥……你是砍树的吴刚,砍呀砍呀,砍得干干净净……”
  田畹头垂胸前睡着了,嘴里还念叨:“干干净净……”
  陈圆圆叫一声:“来人呀,扶国丈去睡。”
  两名使女将田畹扶走了。
  陈圆圆将酒杯斟满,又欲喝,手被捺住了。她抬头一看,见是歌姬杨阿萍,是她在船上结识的好姐妹。
  杨阿萍眼含悲意看她,说:“圆圆姐,你不能再喝了!”
  陈圆圆夺过酒杯,一口灌下去,说:“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朝是与非!”
  “圆圆姐,你变了!”
  “是是,我变了!我变得全无心肝,我变成了行尸走肉……我这如花美眷,伴着朽木枯骨,我,好苦啊!”
  陈圆圆伏在杨阿萍肩上痛哭失声。
  杨阿萍也陪着落泪,对她说:“圆圆姐,我相信你有时来运转的一天,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关心你的人?”
  杨阿萍说得不错,确实有一个人在关心陈圆圆,那人就是吴三桂。
  吴三桂已搬到他新买的府第中。三个月前,他派心腹跟班吴阿驹去江南打探陈圆圆的消息,这天回来,吴三桂立即把他传到书房中询问情况。
  阿驹进屋后给吴三桂请安,垂手立在一旁。
  吴三桂问:“阿驹,你回来了!你到苏州见到了嘉定伯周奎吗?”
  “小人见到了嘉定伯,可他老人家如今卧病在床。”
  “那,陈圆圆呢?”
  “小人都打探清楚了,因为瘟疫,陈圆圆的父亲陈阿小、义父沈天鸿双双病死,为了葬父,圆圆姑娘自卖自身,将自己卖到南京秦淮旧院当歌伎,那是个卖艺不卖身的妓院,后来,她嫁给复社公子冒辟疆为妾,没有多久,冒辟疆因到北京办事,她回到苏州居住,她的艳名不知怎么被国丈田畹知道了,专门派人到苏州,把她强行抢进京来……”
  “啊,这么说,她如今就在北京田畹府中?”
  “她已成了田畹的爱姬,田畹一刻也离不开她……”
  吴三桂霍然起身:“来人,换袍服!”
  阿驹惊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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