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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爱尔兰萨满口音的女声练习曲盖过了滂沱大雨,像榔头敲击铁皮屋顶的声音。
“碰上这样的天气想必是好运。”克拉皮温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从苏联时期造的一米七长的床上爬了起来。一个人如果高过了这个普洛克洛斯忒斯①床的极限,那他就只得以母腹中胎儿的姿势卷曲着过夜了。
克拉皮温光着脚轻轻地跺了跺那久未擦洗的镶木地板。木板下面放着一幅弗列吉·缅尔基尤利的画像。画像裱在一张硬纸板上,是属于儿子的。克拉皮温在光身子上套上那件迷你色彩的外套,又把光脚塞进有化学保护层、齐臀部的长筒胶靴里,美美地喝了一口已开了瓶的“斯米尔诺夫斯基”牌啤酒,把头埋在风帽里,便登上了凉台……
弗列吉·缅尔基尤里从地板下面露出迷人的笑容,穿一身雪白雅致的礼服,腆着小肚子,右手握着话筒,在提醒人们多加小心:“请注意身后,亲爱的!”
克拉皮温在凉台上“嗒”的一声打开了电灯开关,房间里立刻充满了梦幻般的灯光。到处贴满了儿子画的陈旧的连环画。画的都是普通的乌龟和欢乐一窝鸭。灯光在灯管里抖动,犹如有关弗列吉·克留盖尔或是迈里林·门松的恐怖影片的背景。正在此时,灯突然灭了。房间又陷入黑暗之中。录音机哑了。剩下的只有拍打着屋顶的哗哗雨声和隆隆雷声,还伴随着渐渐消失到地里去的闪电。雷雨继续袭击着这避暑山庄。
“既然断电了,那有的地方就会出事。”克拉皮温心里这么想着。他把原翘向风帽的强盗式的细毡帽低低地拉了下来。这顶毡帽戴了多年早已破旧,“今天网里可能会兜到什么东西的。哎,我把开板棚门的钥匙放到哪里去了?”
克拉皮温来到前厅门口,门上挂着门钩。他把全部钥匙从门钩上取下来放到地板上,但是没有找到他需要的钥匙。他把门闩取下,门就哗地一声敞开了,并笨拙地撞在门廊上。一束电光蓦然刺入他的眼帘,使他一时看不清东西。
“把手电挪开,兔崽子!”克拉皮温一边用手遮住光线,一边喝令道。
“是,马上照办。”斯杰潘·波克申答应着,口里散发出一股酒气。
灯光挪开了,挪到墙上,搜索着。
“你已经看到什么了吗?”克拉皮温问,同时也打开了手电。
“好像有个东西坠落下来。但距离太远,看不大清楚。”
板棚钥匙终于找到了。
“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呢?走吧!”
两人进入了院子。
克拉皮温冒着大雨,缩着身子,来到了板棚跟前。板棚夹在新旧澡堂之间。钥匙好半天塞不进这储备室的锁孔里。波克申把手电凑近。克拉皮温则把自己的夹在腋下,但是雨幕下他还是看不清锁孔。
屋后,田野的上方迸发着闪电的火光,风在呼啸,在天线的空隙之间不停地窜来窜去。
锁在钥匙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低头,开口了。
克拉皮温和波克申溜进了棚子,顶着从外面吹来的风把身后的门关好。克拉皮温用手电扫射了一遍左边的墙壁,“啪”的一下把发电机的开关打开,发电机一转,脚下的地板就开始振动起来。灯亮了,棚子里的塑料摆设一下子就从黑暗中显露出来。克拉皮温和波克申正好站在那道属高度保险级别的、厚厚的钢铁门前。
克拉皮温先把大拇指放到识别指纹的电脑荧屏上,接着又把自己的个人密码输入电脑的记忆库,然后再俯身对着显微镜样的圆筒目镜,把自己的眼睛角膜印留给密锁。波克申也照样跟着做了。锁“咔嗒”响了一声,门便慢慢地往一边退开,现出了一条过道。敞开的房间里,电灯突然亮了。
“一切都按模式进行。很平常。”克拉皮温紧接着发出了指示,“趁联邦的人还没来,我们先弄好装备,检查一下网络。”
房间呈长方形,墙白得就像精神病院里的一样。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独具特色的工具设备,犹如在展览。
克拉皮温从墙上取下一把带不锈钢手柄的激光切割器。切割器的样子像一把大手术刀,由电脑操纵。他把它挎在肩上,再把送话器的听钮贴近耳朵。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去看个究竟了。”克拉皮温在确认波克申也装备停当之后说。
他们离开了秘密厅室。身后的铁门随之自动关闭,电也自动切断。
二
一大片开阔的田地已被一块块马铃薯地分割得支离破碎。被大风吹得匐地蔓生的马铃薯茎叶在闪电光的照射下时隐时现。顶端带红灯的天线塔高耸入云。地面立柱全都用钢筋混凝土牢牢地加以固定,并由不同高度的钢绳牵引。天线连同支架就像北美洲印第安人的帐篷式树皮小屋。这片土地上共有124座30米天线塔,看起来就像一个完整的移民居住区。天线顶端明亮的红灯则像一只只眼睛。在天线塔脚下,在支离破碎的马铃薯田地间,有一个不时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东西。
“那正是坠落下来的东西!”波克申激动地说着理了理切割器的宽背带,“上校先生说过,最近一周内肯定会有什么东西落下来。看来他说对了。分析部门已经发出了这一季节是活动高峰期的预告。”
“斯杰潘,闭嘴!我们压根儿就不应当把灾难带到这片土地上来。你这么哇哇叫,是想让别人听到我们的谈话吗?人家可在专心致志地听着呢。”
克拉皮温和波克申顶风冒雨沿着田地走向天线场。
“趁我们还没碰到别人的时候,来给自己挑点小玩意吧。”
团里乐队演奏的乐曲在克拉皮温和波克申的头顶上方回荡着。乐队只配了一架乐器,可现在却突然冒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鼓声。克拉皮温遇此突变,急忙用双手捂住耳朵,蹲了下来。波克申则跌倒在地,而这些本能的反应恰好救了他们的命。一大个闪烁着五彩火光的东西呼啸着落到了被闪电射穿的地上。那东西看上去有“卡马”牌带拖兜的汽车车库那么大。
大地震动了。
“就差那么点,要是来个正着,那我们可就完了。”克拉皮温虔诚地在胸前画着十字说。
“简直就在身旁!”波克申企图压过雷声,尽力扯开嗓子大叫着,并从地上爬起来,“没事,上帝保佑了我们!”
“可我们走路还是得更加小心一些!”
他们躬起身子,冒着大雨绕过那个差一点儿就砸着他们的那个扁球形的东西,匆匆走到天线塔脚跟前。这里就像一片高速列车颠覆场地,所有车厢都由折棚连接,构成了一个金属大废物堆。在这堆从天而降的单一色的废物当中看得到一些球形、卷烟形、立方形、书本样、圆筒状、碟子形和多角甲虫形的东西。
离这一堆大杂烩稍远的地方,有一架机头栽进土里、左翼折断的老式双座飞机。与其他飞行器不同的是,这架飞机显然是人类的手工制品。克拉皮温判断着、辨认着机身上那些稀稀落落的五角星。
“我的妈呀,老妖婆!”发现这架反常的飞机后,波克申骂了一句,“今天运气不错!你怎么看?这是什么东西?”
“一架飞机呗!”克拉皮温一边回答,一边蹦跳着走向那只摔坏了的铁鸟。
这时,身后某处又有一个沉重的东西轰隆一声落到地上。接着就听到钢材断裂的咯吱声,大地颤抖了,努力要把这两位不速之客摔开,毕竟这里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
“这一点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但它是什么飞机呢?……”波克申停顿下来,寻找着适当的词语。
“老式机呗。”克拉皮温提醒道。
“一点没错,是老式机。这类飞机如今已不再飞了。而且谁也不会容许它们飞。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飞机实物呢。你可是对它很熟悉的吧?”
“嗯!”克拉皮温点了点头,但是在闪电间隙的黑暗里,他的这一动作是看不到的,“这是上个世纪与纳粹德国作战时期的军用飞机。我就这么认为。”
“那么,它飞到这里来干啥呢?”波克申惊奇不已,紧紧抓住从肩上落下来的切割器。
“是被吸到这里来的,就像其他东西一样。似乎是跌进了一个旋涡。”克拉皮温一边说着,一边跳过拖在地上的刺铁丝。
“我认为,是我们的天线把这些外星物体吸来的。”
“好像不是这样。”
三
“我认为,这不适合上校先生的胃口。”波克申说着,拍了拍飞机被风蚀的外壳。
“鉴于新的情况,他要是不隐瞒整个计划就好了。”克拉皮温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同时从肩上取下了切割器,“让我们进去看看吧。”
天空闪电不断,雷声依旧。透过金黄色的闪光看得到机群带到地面的硕大水滴。还有一个飞速向地面急驰的黑影。
“小心!”波克申发现危险后,大喊了一声。
此刻,那个尚未辨清的失控飞行器已经一头栽进离人们较远的地里,发出吱吱的声音,这声音仿佛是一个刚到达床上的病人发出的呻吟。
“希望你能把舱室切开。”克拉皮温说着开动了切割器,并把它指向已变形的舱门。
“这是第一件事。你还从来没有干过这种活。”
“快帮一把呀!干吗老愣站着不动?”
波克申把切割器切进舱门的另一侧。
被熔化的金属流淌到地上。电切火光在面材上画出了一个矩形。雷声咆哮,闪电猛击。舱门咯吱咯吱地响起来,最后终于倒下。
“我们爬进去吧。”克拉皮温在胸前又画了一个十字,祈求在他们进到里边的时候,天线不要再把外星中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吸引下来,把他们给埋在下边。尽管爬进去是危险的,但他值得冒这个险。从飞机上切割下来的任何小玩意儿在黑市上人们都肯出上千欧元。如果找到什么大的东西,那就可以卖到上万欧元。在这个以别墅村庄来掩人耳目的政府秘密工程里当看守,200欧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