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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眠方要说一声“好”,却忽听南靖仰天狂吼了一声,狠狠地将那只受伤的手腕甩到地上,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隐隐地已是发狂的征兆。
墨疏和镜眠面色皆是一变,只见南靖飞快地抽出那柄腥红的弯刀,猛然举了起来!
被卷起的沙砾纷纷打到刀背上,随着风声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像是哀泣。
南靖张着血红的眼睛,持刀向着镜眠和墨疏斜劈下来!
此时他心神已经在失控边缘,早已忘了杀了这两人就无人能救她,或是墨疏是他的仇人他还要慢慢将其千刀万剐。他只是举刀一味地乱砍,暴风中连人影都模糊不清,刀落下的角度毫无章法。
但是这已经是墨疏和镜眠所能遇到的最坏的状况了。镜眠还陷在沙地里,墨疏若弃她独自逃跑,那么她,必死无疑。
墨疏没有。
一刀两刀尚可躲避,三刀四刀也应付得来。横一刀,斜一刀,刀刀凶猛,一直不停,镜眠的发髻已经散落,情况越来越凶险。但是墨疏,始终没有放开她。
镜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暴风停歇,至于墨疏……她正在这样想着,就感有什么东西一滴一滴落在肩上。她不用回头……她知道那是什么。
温热的,新鲜的血,墨疏的血。
她想流泪,但是她连头都不可以回。
南靖挥舞起弯刀,一刀,指向镜眠心口。
她想躲开,但是身体再也不能提供更多的能量。眼前一花,只见那血色刀锋已经到了面前!她短促地呼吸了一下,握紧了墨疏的手。
再也不要走散,再也不要放开。
她闭上了眼睛,突然发觉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样惧怕死亡。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在熙溶院的莲池畔第一次见到墨疏的那个夜晚,她从未见过那样美丽的脸,那样美丽的脸,却带着有些惊诧有些愤怒,却还故作镇定的表情。
其实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不管是他怎样的表情,她都很喜欢。
等了片刻,却迟迟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
镜眠睁开眼,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墨疏已经移到了她面前,南靖的刀从墨疏背后穿过,一直贯穿了身体,从前胸透出来!
“墨疏!!!”
镜眠无法想象他怎么可以在一瞬间有那么快的速度挡在她面前,更无法想象他是用怎样的心情做出这样的事!墨疏垂下眼帘,缓缓抬起一只手搭在她肩上:“镜眠,是不是很感动?”
他还在笑,抿着唇轻笑着。她喜欢他这张脸上所有的表情,除了现在!除了现在!!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
南靖像是也呆住了,没有抽刀,也没有动。
镜眠望着墨疏的脸,她几乎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只能望着他——他形状漂亮的唇上色泽正在流失,眼中的光彩渐渐黯淡。她想起她曾问过他在幻境里死了会不会出去,他说不会,会死。
他会死。
泪水猛地溢出眼眶,她狠狠地抓住他的手:“你有病!你怎么可以死,你是天下第一!你怎么可以死!!”
墨疏轻轻地笑了笑,神色温柔:“我是天下第一,你要记得我。为你死的不是普通人,是天下第一……”他说着停下来,摸了摸镜眠的面颊,喘息了片刻,才继续道:“你不要怕,这个幻境难不住你。你会走出去的,没了我也是一样。”
是的,她终是会走出去的,没了他也一样。
可是,这又怎么能一样?
墨疏在微笑,神色慢慢变淡,终究是放开了她的手。他的身体在风中渐渐地淡化,消失。直到彻底看不见,半月弯刀无声地落在地上。
白云苍狗,逝者如斯。
从此以后,谁还会记得天下第一。
她想流泪,可是已经再无泪可流。
镜眠的脑子里似乎一片空白,但是又似乎被所有记忆填满。墨疏好、或不好,她喜欢他、或恨他,可是终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会再走散,原来并不只是她这样想。她可以为他死,而他,又何尝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等着啊 今天还有一章
☆、92 穿越幻境
肆虐的沙暴逐渐停歇。
风沙都已经消散,头顶天空一片晴朗,明日初升。天边的云霞泛着柔和的光,似乎刚才的天昏地暗都不存在一般。
镜眠也希望那都不存在。墨疏根本没有来过,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在这沙漠里,像现在这样一个人。
过了许久,她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从沙堆中爬出来——沙暴过后的沙丘完全位移变形,想要出来十分容易。她站起来将那柄弯刀握在手里,慢慢走到南靖面前。
南靖张大眼睛望着她。但仅仅是望着,什么神色也没有。
镜眠想到他之前几乎疯狂的举动,心里一阵情绪翻涌,强压下悲痛,提刀指着他:“你不用装疯卖傻,不管你怎样我都要杀了你!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从这个幻境中死去,就真的会死?”
南靖呆呆望着她,眼中毫无神采。半晌才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没有例外?”墨疏是君上,他和常人不一样吧?是不一样的吧?
南靖抖动干涸的嘴唇,模糊地发了几个音。镜眠紧张地望着他,只见他颤抖了几下,发出的那个声音,赫然是“有”。
镜眠全身的毛孔都紧张起来,将刀刃架在南靖脖子上:“他不会死是不是?快说!是怎么回事!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其实即使南靖说了,她也是要杀他的。她只说“否则现在就杀了你”却没说“以后不杀你”,镜眠闭了闭眼,稳住握刀的手。她根本没有那么好那么仁慈,她要一个人死的时候,不会心软的。
南靖却像是根本感受不到惧怕,半天才道:“不是他……墨疏、墨疏死了……不是他……是你……”他说道这里,突然疯了一般地用手按住自己的头,声音近乎呜咽:“墨疏死了……他居然死了……他怎么敢死!他为什么死!!”
什么叫是她?
墨疏,真的……死了?
镜眠皱着眉想了片刻,又试图问南靖。但南靖已经疯掉,她半天也没能从他口中再问出什么。南靖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现在他假想多年的敌人居然就这样轻易地被他杀死,他无法接受,已经失控。
镜眠看他再也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叹息了一声,后退一步,举起了手中的刀。
南靖满面呆滞地望着她,表情茫然而无辜。可是镜眠已经绝不会再手软。
手起刀落,鲜血飞溅。镜眠将刀上的血在沙地上抹干净,随意将南靖的尸体向沙子里踩了踩埋住,抱着刀冷冷转身离开。
三天后,镜眠在正午沙漠的烈日下走得近乎虚脱之后,终于眼前一黑昏倒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离开了沙漠,到了新的一层幻境中。
这是一片广袤的森林,气候宜人,数目繁多,果实丰硕。一条小溪贯穿林中,提供充足水源。
在这片树林中,冷、热、疼痛或饥饿都再不成为问题。这一折是“杀欲”,镜眠刚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还不太明白,但是慢慢向前走,看到越来越多从树丛里跳出来的小兔子和鸟儿们,她渐渐懂了。
如果克制不住杀欲而杀死了它们的话,那么就会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匍匐了一只小兔子。
镜眠将手指放在它的头上,小兔子立刻抬起脑袋,用红红的眼睛瞧着她。眼珠清澈明亮,皮毛下的血脉微微跳动,热度透过她手心。
镜眠将手挪了挪,圈在兔子的脖颈上。它发出轻微的呻吟声,脆弱不堪地抖动。
镜眠摇了摇头,松开手站起身离开。
她不是感受不到那种强烈想要狠狠掐下去的欲望,也不是不渴望见到手心里鲜血飞溅的样子。但是那些感觉像是都在她以外游离,并不能真的入侵她的意志。
已经没有什么再可以入侵她的意志了。
当墨疏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几乎想立刻随他一起去。但是她不能,因为她的命是墨疏换来的,她必须活下去。
她心如死灰,杀欲,又算什么。
就这样在树林里一直往前走,累了就停下来歇一会,然后近乎麻木地继续向前。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她离开了这层幻境。
下一折是孤独。
这一次身体没有落到实处,她仿佛踩在一个偌大的空间里,四周是辽阔的夜空,群星璀璨。雪白的银河横跨当空,她站在夜色下,不知道该向哪里走。
有遥远的声音浮动在耳边。
“镜眠!镜眠!快过来啊,我们下山去玩,趁师父不在,快点!”
她回过头,看见九苏笑着招手叫她,他还是少年的模样,身影单薄。蹲在小院的门前,手里拿着一张从师父那里偷来的银票。
“镜眠快来!我们去吃上次的那家桃酥!然后去听折子戏,我都没有听过呢。”
镜眠想了一想,站在原地没有动。
很快九苏的身影就消失了,换了浮雪站在院子里拿着长剑问她:“想不想学师父最厉害的剑术?”
她依旧没动。
铜城的街头,伶舟袭夜和轻歌一起跑过来,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显然是刚刚血拼一场回来。笑着向镜眠招手。
“我们正要去南街,镜眠你要不要一起来?”
……
之后,她面前又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