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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卢乘风放荡形骸,和这些青年人酗酒狎妓,狂歌纵欢,将自己生生装扮成了一个一般无二的纨绔子弟。除了偶尔在卢乘风双眸中闪过的一抹凌厉锐色,任谁看上去,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公子,而且是那种运气极好,上辈子积了大德的纨绔公子。
勿乞斜靠在画舫窗边,看着下面几层那些肆意作乐的青年公子,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大燕朝立国两千多年,固然有燕不归这样的精锐,能够顶霜冒雪的在蛮荒深山中执行军务,一去就是三五年。自然也少不了这些因为出身好,自幼就被决定了锦绣前程,所以一个比一个不成器的纨绔。
已经有纨绔服下了不知道用什么原材料制成的‘升仙散’正扒得一丝不挂的,在画舫上追逐那些尖声怪叫,扭动着窈窕的身姿到处逃窜的歌女舞女。有几个娇媚的歌妓‘一不小心’踩在了自己裙角上摔倒在地,那几个纨绔急忙挺起身体,亟不可待的压了上去。
白花花的肉虫在画舫甲板上滚成了一团,‘啪啪’的肉体撞击声传出了老远。数十个纨绔公子在一旁兴奋的鼓掌叫好,更有人宛如地痞流氓一样吹响了尖锐的口哨。大群花枝招展的女子混杂在这些诶纨绔公子当中,用尽全身解数勾搭着这些贵公子。
画舫上直如群魔乱舞,一片乌烟瘴气。
乱红江极宽,天乐仙宫距离乱红江的江边足足有三十几里地,远近还有十几条造型怪异的战船封锁了附近水域,严禁其他船只靠近。所以无论这些纨绔公子如何的荒淫作乐,一点风声都不会被外人知晓。
尖叫声骤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年龄不会超过十四岁的少女被几个兴发的纨绔扯掉了衣衫,嘻嘻哈哈的抬起她丢进了江水中。一个纨绔三下五除二的脱光衣服,也大叫大嚷着跳下画舫,一把抱住了那尖声怪笑的少女。两条肉虫在江水中搅成了一团,随着那少女一声怪异的痛呼,一缕鲜血冉冉飘荡在水面上。
勿乞轻叹了一声,举起酒爵,慢条斯理的喝了两口酒。
灵魂中有一种躁动,想要让勿乞加入这些放荡的纨绔,去尽情享用那些年轻柔美的身体。但是来自勿乞自身灵魂深处的坚强和冷静将这股躁动打得粉碎。这不是他追求的东西,他不愿意将心思和力气耗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
丢下酒盏,一脚踹开了两个想要扑向自己,目光迷离显然也服用了大量升仙散的歌妓,勿乞皱起了眉头。卢乘风已经逐渐在蓟都站稳了脚跟,逐步的开始扩张自己的关系网,自己也该早做打算了。
虽然有鄣乐公主送来的大批灵石和灵丹,勿乞依旧要加入一个修仙门派。卢乘风需要根基,他勿乞同样需要根基。散修当中,是不可能出现太厉害的修炼者的,而修仙门派中,天才是允许存在的。
“得去找人问问,看看大燕朝到底有多少个修仙门派。当然喽,像墨门和巡风司这样的纯官方的门派就算了,我可没心情真的给大燕朝卖命!”勿乞低声的自言自语,暗自盘算着自己的念头。
猛不丁的,下面甲板上正在胡闹的纨绔们发出了齐声的欢呼,乱糟糟的向某人打起了招呼。
勿乞急忙探出头去朝下面甲板看了一眼。
一条快船刚刚靠在了画舫的船舷上,一个身穿紫袍的青年带着几个随从,正轻飘飘的纵身而起,落在了画舫的甲板上。那些纨绔公子纷纷朝这个青年打着招呼,那青年从容不迫的一一回礼致意。
这是一个俊美得近乎妖异的青年,那雪白如纸的皮肤,是他最大的特点。甚至他的嘴唇也是雪白一片,并没有丝毫的血色。他身穿紫袍,头上没戴发冠,只是用一根红色丝绳扎住了头发,周身上下潇洒无比,举止言行也是从容大度,充满了一种雍容华贵的世家风范。
四周那些正在疯狂放纵的纨绔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一群阴沟里的地老鼠碰到了高贵的狮子,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物。
好像察觉到了勿乞关注的目光,这紫袍青年骤然抬起头来,双目如刀,狠狠的盯了勿乞一眼。
刚刚还笑容灿烂的紫袍青年面色一变,陡然变得阴狠无比。他嘴唇一抿,指着探出头去的勿乞厉声喝道:“你就是燕乐公乘风公的门客勿乞?你杀我大哥,今日拓跋昊风和你不死不休!”
‘铿锵’一声剑鸣,拓跋昊风拔出佩剑,重重的朝勿乞投掷了过来。
勿乞头一偏,长剑紧贴着他的面颊飞过,深深的扎进了他身后的一根梁柱。
拓跋昊风的挑战声响彻整个画舫,刚刚还乌烟瘴气一片喧闹的画舫,骤然间变得一片死寂。
猛不丁的,一个刚刚还在卢乘风身边和他把酒言欢的三十许青年拊掌大笑起来:“哈哈哈,拓跋昊风可是号称蓟都青年第一剑手,勿乞先生,可否有胆一战?”
勿乞笑了笑,陡然一口浓痰朝站在甲板上的拓跋昊风吐了过去。
第八十一章剑符
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先天养脉境界武者的一口浓痰,威力也不弱于大口径狙击步枪子弹。
甲板上众多纨绔只见一道白光一闪,一直表现得从容大气的拓跋昊风突然向后急退,手中长剑带起一道剑光朝空中一劈。‘铿锵’一声巨响,拓跋昊风向后猛退三步,甲板上蓦然多了一个碗口粗细的破洞。
死寂。尤其是天乐仙宫的歌妓舞女,更是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天乐仙宫通体用坚固异常的千年黑柚木建造,甲板更是厚达半尺,寻常弩箭都难得射穿,勿乞一口浓痰在甲板上打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这简直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错非勿乞先天真水灵罡极度凝炼,品质上和先天凝息境界的修炼者相当,他的这一口浓痰,怎可能造成这样的破坏力。
低头看着甲板上众多人等,勿乞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拓跋昊风缓缓举起手上千锤百炼的水纹龟鳞剑,原本清澄似水隐隐带着雪片一样花纹的剑锋上,赫然是拇指大小的一块缺口。这足以斩断碗口粗细石柱的宝剑,居然被勿乞一口浓痰打成了废品。
“好功夫,好修为!”拓跋昊风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勿乞冷笑道:“你可否与我决一死战?”
面色阴沉的卢乘风背着手来到了勿乞身边,他低头俯瞰着船头上的拓跋昊风,阴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向本公的人挑战?拓跋昊风,记住你的身份,你不过是献国庶出的王子而已。”
勿乞身后的宴会大厅内,出身大燕朝当朝九卿之一,司寇昊英氏的昊英风龙突然笑了起来。“燕乐公此言错了,献国虽然是大燕诸侯之一,献国国君在大燕朝也是公爵之封。拓跋昊风虽然是庶子的身份,要和燕乐公的门客决斗,说起来还是勿乞先生的身份欠了几等。”
司寇一职,在大燕朝中管刑法刑名之事,实权极重。昊英氏,更是近七百年来兴起的豪门,不是大燕朝开国的世家。大燕朝开国的大家族诸如荆氏、高氏、秦氏,和建国后兴起的昊英氏、辰山氏、高辛氏等,在大燕朝的朝堂中,向来是泾渭分明的。
献国的国君拓跋氏,也是大燕朝建国后受封的诸侯,昊英氏自然和拓跋氏亲近。
勿乞脑海中闪过了这些天整理出的关于大燕朝方方面面的情报,自嘲的笑了起来:“风龙公子的意思是说,拓跋昊风向我挑战决斗,还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
昊英风龙避开卢乘风森严的目光,自顾自的背着手走到了窗边,朝船头上的拓跋昊风笑了笑。他斜睨了勿乞一眼,冷然道:“这是自然。其实拓跋昊风派出几个门客和勿乞先生决斗,这才是身份相当。”
勿乞大笑出声,一掌将窗台拍得稀烂。他大步从窗台上迈出,冉冉飘落在画舫的船头上。他仰天冷笑道:“原来如此。拓跋昊风你想杀我,还是给了勿乞天大的脸面。好,好,勿乞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大好头颅在此,就看你有没有那利刃将它一刀斩下!”
双臂一挥,无形罡气席卷而出,将船头附近的纨绔公子、歌女舞女纷纷推开老远。勿乞站在拓跋昊风面前,朝拓跋昊风伸出一手轻轻的勾了勾手指:“拓跋昊风,来,来,我倒要看看,你们献国到底要做什么!”
拓跋昊风立刻厉声喝道:“勿乞,不要将我们私人恩怨牵扯到我献国身上。你杀了我大哥拓跋青叶,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回头看了一眼甲板上那些兴奋雀跃的纨绔公子,勿乞冷笑道:“你知道我杀了拓跋青叶,但是我为什么要杀他,你可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他动用军用床弩,想要刺杀我家公子!”
拓跋昊风倨傲的笑了起来,他轻蔑的瞥了勿乞一眼,俊朗的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和得意:“这件事情,中风卫大巡狩秦清水大人就在今日已经做出了决断。经过现场勘查和众多证人的人证可知,我大哥拓跋青叶是听到异样的声响出门查探,好心好意援救燕乐公乘风公,却被你当场误杀!”
带着一份先天里带来的优越感,拓跋昊风对着那些纨绔公子长声道:“诸位都是拓跋昊风的至交好友,这事情却是要大家评评理。昊风的亲大哥听到异动,带了众多护卫出门援救遇袭的燕乐公,结果被勿乞带人悍然斩杀,你们说我大哥他冤不冤?我该不该找勿乞报仇?”
那些纨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稀稀拉拉几个吃多了升仙散的人,其他没一个人吭声。虽然纨绔,但是这些人不蠢。参合进献国和一个当朝公爵的争斗里面,实在是蠢猪才会做的事情。卢乘风是大燕朝一个宗族分支的宗主不错,但是献国的国君拓跋氏也有公爵的封爵,而且他自成一国,实际的势力可比卢乘风这个公爵要大上太多了。
勿乞则是心头一滞,半天没说出话来,这种黑白颠倒的事情,居然就这样发生了。
卢乘风更是脸色一变,分明是拓跋青叶动用违禁的军械,甚至启动了蓟都的城防机关来刺杀他,结果他拓跋青叶反而变成了见义勇为的好人?而且这个好人还被勿乞误杀,现在反而是拓跋昊风占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