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雪风呼啸之中,老人沉默片刻,开口以淡然的语气继续说了下去:“然后是二十一年前,加百列游历归来,跟我说了某些事情,试图让我放弃那个计划,当时卡洛斯并不同意,我们便继续进行下去,在那期间,卡洛斯不断完善诅咒,而加百列则对应地做出逆推,大概一年的时间里,起了几次小冲突,这才是加百列后来与芭芭拉搬到丹玛的主因,但这个原因,恐怕芭芭拉本人也不知道……”
“三年之后,诅咒其实仍然未有得到完善,昆恩堡的那件事情传来,有一封信也同时传到了我的手上,当时在昆恩堡,加百列察觉出大量半兽人的异动,但周围的人大多数都不肯相信他,做好了孤军奋战准备的他便写了这封信过来,即使在最后,他也未曾忘记劝阻我们进行这场计划,并且说恶魔诅咒的逆推即将完成,犯下的错误,便要得到补救。死讯传来之后,补救是无从进行了,但我回想起这些事情,于是决定终止整个计划,卡洛斯不同意,于是我放下整个家族,退居幕后……但一年之后,卡洛斯便死了……”
“一直以来,这个庞大的计划就是卡洛斯生命中的全部,他如同燃烧整个生命一样投入到这个计划之中,四十多年的时间里,他没有妻子、孩子,甚至没有自己一般的疯狂燃烧,然而在我决定退出的两个月后,虽然所有的资源都被移交到他的手上,他依然是那样,突然就一病不起,或许是太多次诅咒的反噬拖垮了他的身体,但无论如何,一年之后他也死了,留下的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仅仅是小时候的一本日记,那时他刚刚学会写字,一本钉得很厚的羊皮本子,每天歪歪扭扭地写一句话,在我们立下心愿的那天,这样写着……”
“今天,和哥哥一起去爬山,一起立下了一个心愿,我会永远记得的……两个人共有的梦想,才是梦想……”
“后半句话,是他在病重时加上去的。”
听到这里时,唐忆的心绪一片混乱,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自觉的,却是一句:“但是……还没有结束,是吧?”
“呵呵……当然不会结束。”老人一笑之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唐忆的身体顿时便下意识的一僵,“卡洛斯去世之后,克诺恩、约书亚、拉斐尔这几个孩子得到了那本计划书,这些年来,一直针对局势做出调整,希望能够完成他们叔叔未曾完成的事情,每次看到他们,便仿佛又看到了卡洛斯一样,一个人的生命能活多长,一个梦想能延续多久……或许当克诺恩他们失败了之后,又会有人再拿起这本计划书来,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做出修改,付诸实践吧,人就是这样一代代的延续下去,不止肉体,还包括灵魂,不是吗?”
“拥有着自己的梦想,并且义无反顾地为之战斗、燃烧,当一段生命燃尽之时,也有下一段的人生继续发出光亮,但是……人们说起我时会怎么样呢?如果是中肯的说法,那个背弃了自己的梦想,背弃了自己的国家,背弃了自己的兄弟,背弃了自己的朋友,背弃了自己的孩子的人……”
晨光之中,那白袍在风中猎猎飞舞,说这段话时,他背负着双手,以一贯矍铄挺立的姿态望向远方,语气柔和淡然。然而在那对虽然年老却依旧如同钢铁一般的双肩之上,到底承载了怎样巨大的重量呢,望着那个背影,唐忆心头忽然便兴起了这个问题。
第五集伊夫利特之名
第十三章小爱
道石门的时候,唐忆几乎还有身处于另一个世界的感然的感觉,就连夏日正午日光的直直炙烤都无法减少一丝半点。
站在街上回头望去,巨大的城墙依旧巍峨庄严,清新翠绿的藤蔓和覆盖其上,透露出柔和而自然的生机,上方的主堡之中隐约可以见到工作的仆人井然有序地活动,庄严的王蛇巨像屹立于山巅之上,俯瞰着这座雄伟奇绝的堡垒城市。唐忆想起初次到这里来时对于主宰这里的这个大家族的想法:巴克那罗夏夫妇待人慈和,克诺恩低调和善,约书亚痴情而有礼,拉斐尔文质彬彬,被这样的一群人统御下的家族,却被称为大陆最疯狂的一家,委实太令人难以相信,即便是有,恐怕也只是如同加百列那般英雄式的疯狂吧。
然而到了现在,这个想法终于全盘崩溃。
发动叛乱、取代国王、恶魔诅咒……这个庞大惊人的计划在几十年的延续过程中,到底已经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在二十多年前的光神宫大清洗中死的人姑且不论,自己也不会为那些自己全不认识的人去操心,可想到伊芙……不可原谅吗?曾经是这样想过的,可到了现在,自己却不知道该向谁去讨还这笔债了……
克诺恩等人只是加百列死后才接下这个计划,伊芙的债,算不到他们的头上,至于向巴克那罗夏……那是连白日梦都不可能做到的东西,况且直到现在。自己都有些疑惑……真地是……完整的走出来了吗?
“……灵魂上的东西无比奇妙,加百列以那样的方式融入你的身体里,虽然你不清楚,但我们都能看出来,你的身上,带有了他的一部分,潜移默化中,他的影响会伴随着你一辈子,所以。虽然对阿尔你来说并不尊重,但我和弗洛,都是将你当成了他的延续,延续他地灵魂。延续他的梦想,一如克诺恩他们延续了卡洛斯……”
“……当初的加百列,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改变这一切,希望能够挽救可以挽救地东西。即使与最亲的族人、家人作对也是义无反顾,同样的,阿尔你也有作为选择的权力,默默地看着。或是出来阻止这一切,能够像加百列那样地战斗下去,才是我们最希望看到的东西。也是我跟你说清楚这一切的目的……”
回想起巴克那罗夏在雪峰之上最后跟他说地那几段话。唐忆不自觉地摊开双手。在日光下久久地审视着,加百列……尽管只是短短几天的相处。却是唐忆人生第一次感受到那样强烈绽放的人格魅力,对着自己厌恶地东西始终倔强地、孤独地战斗,付出了生命也从未言悔,所谓浪漫主义地极致,或者就是这样地行为了吧,自己真能成为那样的人吗,自己这样孱弱地身体里真的溶入了那个灵魂的一部分不成?无论如何都觉得难以想像。
另一方面,不止加百列,那位已经死去的卡洛斯的执着,克诺恩的执着,约书亚的执着,拉斐尔的执着,乃至整个伊夫利特家族的执着,如果抛却善恶的观感,那种人性之中最为璀璨闪亮的地方也正是最能打动自己的东西,疯狂吗?自己并不认为,多少人能够一辈子这样执着地去完成一件事呢?自己可以吗,只是想想,唐忆都会为之战栗。
而在此之外,自称着“背弃了自己的梦想,背弃了自己的国家,背弃了自己的兄弟,背弃了自己的朋友,背弃了自己的孩子”令他感到无比的崇敬,纵使有着无敌的力量,也无法改变一个又一个的悲剧与遗憾,在他双肩上所压下的那种重量,沉重的宿命感……归根结底,一切只能归结于命运……
那么立场呢?这样的局势下,自己倒底该选择如何的立场,巴克那罗夏之所以会跟自己说这段话,必然是已经察觉到了中枢部的异动、自己这些天来的烦躁,然而在他说的话中,虽然坦白了往日的因由,但对于目前局势的真正情况,却是只言半语也没有透露,况且即使往日的那些东西,他说的也有所保留,譬如说加百列向他说了些什么事,因而让他放弃掉整个计划,也只是一语带过,自己唯一能够掌握的情况,恐怕就是中枢部的某些异动已经暴露这件事。
想着这些事情,回到帝国大道时,已经是吃饭的时间,凯瑟琳据说也是昨晚一整晚呆在皇宫没有回家,对于这些事情,克娜絮絮叨叨地抱怨了好久,唐忆随口打听,却只听说昨晚发生了什么大事,至于具体情况,克娜语带抱怨地说起时,唐忆反到没有听清楚。午后不久,面有倦色的凯瑟琳方才回来,唐忆过去找她,进入房间,只见凯瑟琳双手撑着额头,抬起头来看了他好半晌,眼中满是浓浓的苦涩。
“我泡杯茶给你。”两人对视半晌,唐忆首先说道。随后凯瑟琳点了点头:“谢谢。”
“那么……怎么搞得这么累的?”
“呵,昨晚没睡觉……”凯瑟琳轻声回答,却明显有着敷衍的意味,事实上这个问题也不必多说,唐忆点了点头:“听克娜说出了件急事?”
这个问题一出,房间里的气氛顿时便变得有些奇怪起来,凯瑟琳怔怔地半晌,方才有些苦涩地说道:“出事了……阿尔,光神宫出事了,你不知道吗?”
神宫?出什么事情了?”
“昨天晚上神殿来了新的白衣主祭,伊斯特罗秘练禁忌之术,据说事情暴露,已经连夜逃跑,不出三天,恐怕整个帝都都会贴满告示宣布他是异端,同样的,艾伦妮塔小姐行事我行我素。只凭一己好恶,在诸多事件上处理不当……”
“不是吧?”凯瑟琳话还没说完,唐忆已经讶然出声,凯瑟琳偏过了头,淡然道:“当然是书面上地理由,但有几件事的确算得上是证据确凿,前任白衣主祭凯德罗伊于巨神兵一事中丧生之事迟迟未有调查结果,另一方面,巨神兵孵化之后的情况未有做出妥善处理……”凯瑟琳顿了一顿。深吸了一口气,“那位白衣主祭一抵达帝都,便立刻向皇室递交了正式的通知,要求我们交出……你……和小雪……”
“哐”的一声。茶壶在瓷盘上重重地碰了一下,唐忆深吸了一口气:“那么……我和小雪得离开了,还……还来得及吗?”
“不、不必。”凯瑟琳摇了摇头,“简单来说。伊斯特罗与艾伦妮塔在主精灵里失势了,你们……无非是一个藉口而已,我已经发文回答绝无此事,他们只是想伊斯特罗和艾伦妮塔下台。如果处理得当,他们也不会咄咄逼人的……”
“真的不会添麻烦吗?”
“放心。”凯瑟琳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对了。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