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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胆书生既然杳无音讯,在他们兄弟二人心中,自是认为凶多吉少,于是局务从此便也正式落于世宪世章兄弟肩上。
所谓“雁过留声,人死留名”。徐东海虽然被人们认为业已作古,但其英名,依然为武林中人极所尊重,因而对“明湖镖局”,自也另眼相看。况且徐东海之失踪,并无任何证绕,确定其已死,迄今仍是一个无法揭破之谜哩!
世宪世章兄弟之间,目来手足之情弥笃,只是世宪性情恬淡,世章则雄心勃勃。因此,世宪在一年前携妻返回原籍,退隐林间世章独揽局务,依然干得有声有色。
这些事情暂且按下不提,却说——
“明湖镖局”因二局主徐肚章的婚事,今晚在大厅上所宴高朋,自也全都是些武林闻人,直似英雄大聚会。
时届三更,东西两厢房的人,已是醉得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可是大厅里这些武林豪士们,兀目酒意正浓,豁拳行令之声,震耳欲聋。
英雄聚会,自是别有生色。
有人在精拳上败了,仍不甘心,却提议要在手脚上比真章,好在这所厅房甚为宽大,下来个三五场拼斗者,倒并不妨碍。
于是在一声附和下,竟有一二十人纷纷离席,就要比起拳掌来了。
正在此时,二局主徐世章忽然起立,摇摇欲倒,对大局主徐世宪喻喃道:“小弟醉了,难以再饮,请哥哥在此招待客人吧!”
徐世宪见乃弟确有几分酒意,随道:“章弟,你近日定很疲劳,这里目有愚兄照顾,你只管放心,先去休息吧!”随命一个局人,将世章扶去内房。
徐世宪见乃弟去后,心下略一犹疑,方欲对一二十位离席将要比工夫的客人说话,忽听院内一阵飒飒风声,吹卷起地上积雪,漫天乱飞。随著这阵狂风过后,一声嗓躁长笑,来目空中。
笑声如夜乌悲啻,阴森,凄怖,刺耳已极,令人听来,毛发悚然!
笑声戛然中断,徐世宪纵目望去,只见厅门阶前,忽然出现一个青衣怪人。
这青衣怪人,面色金黄,两目神光如电,两手下垂,两只宽大而长的抱袖,几手拖到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好似一具幽灵僵尸。
全厅之人,都被这金面青衣怪人的出现,弄得怔怔的不知所措。
徐世宪趋前一步,对金面怪人,宏声道:“阁下是那路朋友?有何贵干?不妨明以见告,何必装神作鬼,故弄玄虚!
金脸怪人听罢,又是一阵桀桀狂笑,然后声如破锣的道:“徐世宪你死在面前,还敢饶舌!
吾乃追魂使者,今奉主人之命,前来索取你等狗命,识时务的赶快目绝,免得本使者亲自动手。”
金脸怪人,此言一出,所有在场之人,无不怒甚。于是暗中连劲,准备出手。
然而他们这一暗中运功,怪事突然发生了——
全厅一百多人,无不目瞪口呆,如木雕泥塑,楞在当场!
徐世宪满头大汗,目光中充满了恐怖与怨恨,直看看金脸怪人,浑身颤抖,一语不发。
原来在他们运功之时,才发觉目已功力业已全失,竟然手无缚鸡之力,而且两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然而每个人的神智,仍然是清醒的。
金脸怪人,见此情景,忽又得意的一声家笑,道:“怎么样,你们还想反抗吗?嘿嘿!老实告诉你们“你们的武功业已全失,乖乖的听命本使者,嚼舌自戕,尚可保个全尸,否则,哼哼!只有自取其辱,还落个死后身首异处。”
金脸怪人说看,低垂的一只右臂,忽然缓缓抬起,长袖下露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复又接道:“本使者也深知你们心犹未甘,但不妨任何一个出来试试看?”
金面怪人说罢,果见一个魁梧的中年大汉,愤怒得两目几欲突出,咬牙切齿,嘴角挂著两丝血渍,向厅门蠕蠕而动,但行了不到三四步,忽的惨嚎一声,仆地不起。
金面怪人得意的哈哈狞笑道:“本使者之言,不假吧!”
全厅一片默然,充满了死亡的恐怖与沉寂,每个人的面孔上都泛现著一种绝望,怨恨的神色。
忽然徐世宪面部抽搐了一阵,艰涩的道:“今日在坐诸位,都是小弟至朋好友,无辜受累,使小弟死不安心——”
说著,两只呆滞的目光,望了望全厅客人,又对金面怪人道:“在下自信生平所为,无何有愧于心,阁下能否将真实姓名见告,并将与在下结怨经过,当众说出,只要在不理亏于人,自当任凭阁下处置,尚请勿累及在下朋友,不知阁下以为然否?”
徐世宪一见情势发展至此,深知事态严重,一种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英雄本色,使他说出这篇合情合理而也近乎哀恳的话来。
全厅客人,本已悲愤填膺,一听徐世宪之言,不禁声泪俱下,随不约而同的齐声叫道:“徐大局主,何出此言!吾辈中人,岂是贪生怕死之徒,今日既被这黑心小子所暗算,也只有认命啦!”
随著这阵慷慨激昂的言辞,骤然一阵骤动,厅内百多位好汉,跌跌撞撞的齐向门前站立的金面怪人冲去。
这情形看在金面怪人的眼里,竟然视若无睹。他似乎早已料想到这些人根本就走不出厅门。
因此,他原地站立,一动也不动的两眼直盯看徐世宪。
果然,厅里凡是往外冲撞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冲出厅门,便即瘫痪倒地不起了。
有些根本未存此念的人,一见这情形,目知生机无望,随即把心一样,舌根咬断,喷出一口
鲜血,咕当,咕当的一连倒下了数十人!那些瘫痪在地的人,这时也大都嚼舌自戕。地面上鲜血滴的殷然成流!
金面怪人对这惨绝人寰的一幕,颇为自得,只听他鼻孔中哼哼了两声,到大局主道:“徐世宪,你要本使者说出与你所结怨仇吗?不难,待你到阴曹地府!见了徐东海那老鬼,一问便知!”
徐世宪一听全面怪人,竟然提到了他父亲,不禁更为之愕然!
他深悉父亲生性豪侠,一生为人光明磊落,素为武林敬仰,即使在江湖上行依仗义,难免与人发生过节,但也绝不会与人结下深仇世恨,竟使仇家用出如此灭绝残忍之手段!
以徐世宪的江湖经验,不难明白今晚宴会上的酒菜里,一定被人做下了手脚,不然何至如此?然而这暗下手脚之人,又是谁呢?
这些问题,在他脑海中萦绕著,但是他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咕咚一声,那东平一尊,宝塔般的身躯,竟也倒下了。一代大侠,死得竟是如此的不值!
徐世宪知道今日之局,绝无一人幸免。胸中怒火如焚,目眺尽裂,如玉的面庞上,鲜血殷然。
他已无法忍受一个个至朋好友,不明不白的死去之惨状,骤然下了个决心,长长的一声叹息,随即声泪俱下,大呼道:“朋友们,等我一步,徐世宪来也!”
突然在他泪眼馍糊中,人影一闪,只觉浑身一麻,便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徐世宪在昏沉中似感被人踢了一脚,随即悠悠醒来。想起适才的一幕,他仿佛像是做了一场恶梦!
然而当他试看由地上缓缓爬起,张目看时,厅内的景象,使他已然明白,自己并非做梦,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场血淋淋的悲惨事寔!
这时他觉得周身软弱无力,但仍可勉强走动。
于是他挨次把全厅里所有的尸体,全部检视一遍,证明都是咬舌目绝,竟无一人生存,一百多人中,要说惟一幸免的,那就只有他自已了!
他猜不出为什么目已此时还能活著?金面怪人为什么竟然放过了他?这些问题,使他意想愈陷于扑朔迷离……
徐世宪咬紧牙齿,拖著两只软绵绵的腿,踱出厅去。所有房舍,都被他慢慢的巡视了一遍,到处所发现的全是被人以重手法点了死穴的尸体。
最后,他终又走回尸横遍地的大厅,已是力不能支,他所受的刺激,在精神上已无法负荷。
被一片阴森、凄怖、死亡笼罩著的“明湖镖局”中,他是一个惟一的生存者。劫后余生,应该庆幸,可是他的心已破碎了,虽然未死,却比死更难忍受啊!目睹“明湖镖局”数十年的基业,三百多局人,一百余位武林至友,还有四十多个鼓乐手,在一夜之间,完全毁灭,任谁也必心痛欲碎!
徐世宪本是性情中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能够独目活下去吗?即使苟延余生,功力全失,这血海冤仇,如何得报?
一个悲惨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倏然一现,瞬间,他作了一个最后的决定。只见他咬破了右手食指,以滴滴鲜血,在抱襟上写下了一大片血书,然后他奋起仅存的一丝生力,发出一声凄厉的笑后,低弱的哺喃自语道:“我竟是赶到一场死的宴会啊!静如,再见了!”
“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出,一条身子便斜斜门倒下!
天亮了,一轮红日由东方冉冉升起,照耀得铺满了皑皑白雪的大地,格外的明亮。
济南府里的人们,随著天气的晴朗,又纷纷的动起来了,在这世界上似乎根本并未发生什么。
大明湖静静的躺著,湖畔“明湖镖局”里的灯烛,依然熊熊的燃烧看。……
※※ ※※ ※※
在重山中一座巍峨的庄院。
这是进了那条幽深的山谷之后,才能发现的一所庄院。
庄院建筑得别出心栽,竟然坐落于绝谷尽头,创壁上一块突出的山石。
这块巨大的突出山石,方圆竟有四五亩地面,就在那千仞削壁的半腰,遮掩著深谷的末端。
突石之下,常年累月汹涌著一股湍急的泉水,直潟谷底,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瀑布。
然而这瀑布恰被突石的阴影罩住,由外面无法看见,只能听到隆隆如雷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