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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部会顺利通过了曙光厂“全力投身于全民大炼钢铁”的决议,并成立了炼钢领导小组,其成员除了五位支部委员参加外又增添了行政股长王富达为小组成员;正副组长则由邹晓风,谷玉森担任。本来副组长也有李宪平的,但他以力争“炼钢与本厂生产双丰收”为理由推掉了这个副组长。会上,李宪平保证从生产第一线抽调精兵强将参加炼钢,为了保证后勤供应,是他提议让王富达进了领导小组。
会上,领导小组的全体成员确定了具体分工与有关炼钢的初步方案。
初步决定,先垒两座小土炉试炼,地址选在了厂里的篮球场。选在那里首先是因为地方宽敞,其次是利于防火,球场的周围没有什么建筑物。会上决定先抽调五十人左右参加炼钢,参加人员要求年纪轻,体力好,有些文化的。组长邹晓风负责全面组织调度;副组长谷玉森负责具体实施及有关技术问题;李宪平、王富达负责人员调配及用料供应;吴素梅则负责参加炼钢人员的饮食保障。并决定当晚下班召开职工大会,进行紧急动员职工献铁。职工大会过后,领导小组成员再次碰头开会。
王富达散了会便查耐火材料厂的电话,他多少清楚一点的是垒炼钢炉要有耐火砖,耐火材料,这点知识他也是刚从报纸上学来的。会上,也有人讲到了这一点。
好半天他才拨通了电话,人家说没货,要订货来厂里排队,说全国都在盖小高炉炼铁,炼钢,库里早就空了。他刚哀求人家能否想办法照顾一下,对方说了句,都照顾能照顾过来吗!便挂了电话。王富达一听脑袋就大了,想找李宪平汇报,又到处找不见他的影子。他知道李宪平是下车间商谈抽人炼钢的事去了,便急忙将情况先对邹晓风汇报了一遍。
谷玉森正在邹晓风的办公室谈事,听了王富达的汇报,他很有情绪地嘟嚷了一声,“说来还是咱们动手晚了!”便出去了。谷玉森此时已将何小波,史丽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他过来是征询邹晓风是不是一起谈,邹晓风说你跟他们谈就可以了,如需要去有关单位实地参观就跟他们一起跑一跑。
听了王富达的汇报,邹晓风发了好一会儿呆。巧媳妇做不了无米之炊,没有耐火砖就垒不了炼钢炉,就是有再高的热情也是白费。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说:“实在不行的话,晚上职工大会上我们动员一下,不仅要献废铁,还要动员大家献砖。报上说有种钢砖也能用,发动一下群众也许就有办法。再不行我们就垒一座炉子,里边用耐火砖,外边就用普通的砖。你不是已经进了几千块砖准备翻建茶炉房嘛?就先借用一下,等炼完了钢再建茶炉房。”说完他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你也再动动脑筋,想一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还是那句老话,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王富达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走了。
史丽云一见厂领导只找了两个钢院的人谈话,便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她与何小波虽然都是一个学院的,但学得专业不同,她是采矿系的,何则是金相系的,她是大四,何小波是大三的,小她一级,二人过去并不熟悉。来厂后两人又没分在一起劳动,只是集中学习时,才有机会聊上一两句,但何小波不爱说话,彼此之间的了解还不如那些不是一个学院的。
谷玉森将找他们的目的交待了一番,中心意思是让何小波,史丽云参预解决厂里炼钢的技术问题,首要任务是绘制出土高炉的施工图纸。交待过任务,谷玉森显得很和蔼地说:
“这可是组织对你们的极大信任,也是给了你们一个接受组织考验的难得机会!能否早日回到人民的怀抱,这对你们来说是一次重大的考验。不管是土法炼钢还是洋法炼钢,这毕竟是你们学习的专业,党和政府培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你们是否学会了建设社会主义的真本领了?是否决心真心悔过?是否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改变自己的错误立场?就要看你们自己的实际行动了!”谷玉森一连用了几个是否,他讲话是很喜欢使用排比句的。
史丽云,何小波听完领导对他们寄予厚望的讲话,既激动万分,又不知所措,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对领导那张充满期待的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说没问题吧?他们心里确实没这个把握。说自己不行吧?又怕让领导大失所望,辜负了组织上的信任,总之这个口不好张。
谷玉森很亲切地说:“可以先表个态嘛,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说。小史,你前一段的表现领导心里都有数,也表扬过你,这次是不是再来带个头,把自己在大学里学到的真本事都拿出来,为咱们国家的1070万吨钢出把力!有什么想法,别有顾虑,说说嘛!”说完他燃起了一支烟。
史丽云很难为情地说:“谷书记,怎么使用小土炉炼钢,炼铁,我还真说不出个道道来。我是采矿系的,对采矿方面的专业知识还可以,对于炼铁,炼钢的有关专业知识真是一知半解,这要找冶金系的人才清楚。但使用小土炉,恐怕他们也不是很专业。何小波你是不是比我知道的多些?”
何小波听了连连摇头说:“我还不如你呢,我是金相系的,学的全是理论上的东西,怎么用土法炼钢过去听都没听过。”他那表情分明是怕这副千斤重担全落在自己的肩上,回答得一点余地没留。
谷玉森的激情一下凉了大半,他非常不满地说:“哪有那么复杂嘛?你们不要怕担责任,更不要有什么顾虑。怎么说你们也是钢铁学院出来的学生,比根本就没接触过这个行当的人强得多。现在连农民都能用小土炉炼出好钢,好铁来,难道说你们还不如种田的农民!这个话你们好意思说吗?”
两个钢铁专业的大学生,被他问得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恐怕你们也不好意思说这个话吧!我看这样吧,明天,你们两个一个去钢铁学院,看有没有懂得冶炼技术的内行,帮助厂里请来一位,到时厂里负责招待。另一个明天陪我去参观,去已经炼出钢来的单位取经,看看人家是怎么搞的。你们商量一下,看怎么分工好些。”
何小波抢先说道:“我去钢院吧,我有个中学的同班同学是冶金系的,找他来估计没有问题。”他虽有些怵头去钢院,但更怵头去陪着一位领导。
谷玉森爽快地说:“那好,就麻烦你跑一趟吧,想方设法要把人请来。来回的车票回头给你报销。小史呢,你就陪我去参观,取经,至少要把人家搞的土高炉的图样搞回来。明早怎么走,待会儿咱们商量一下。”
当晚的职工大会上,书记邹晓风做了动员报告,中心话题是全厂职工动员 起来,以实际行动支援全民大炼钢铁的伟大运动,为完成1070万吨钢贡献一份力量。具体要求是将家中的废铁献出来,发动家中的亲友找耐火砖及能替代的钢砖;并要求被抽调参加炼钢的有关人员做好昼夜坚守岗位的思想准备,说到时一旦点起炉子就不能灭火。
邹晓风作完动员,厂长李宪平补充了几句,他说明天一早,厂门口有专人负责登记每个人捐献的废铁,并再三强调眼下急需的是耐火砖,说先要垒起炉子才能炼钢,让家里有旧砖头的也拿来,量大的,厂里可以派人派车去拉。说这次要好好比一比,表现突出的同志,厂里要给予表扬。
但刚刚宣布散会,便有不少工人围上前来,人们围住了邹晓风和李宪平,纷纷诉说家里已经没东西可献了,不是说已为街道上炼钢献出了铁门环,就是说已献出了还能用的铁锅;也有人抱怨说,自己家孩子的学校也在炼钢,把家里生火用的铁勾子都偷走了,说要是咱们厂子早些炼就好了……
邹晓风冲出人群,又回到扩音机前大声强调说,实在没有可献的也不强求,就是只捐献一颗旧钉子也不嫌少。说后天是星期天,就算是再来一次大扫除,把家里的犄角旮旯再翻一遍,多多少少总会有些收获。他这一说,那些没东西可献的人才安下心。
职工大会散了便是领导小组的碰头会,六位成员饿着肚皮开了两个多小时方散会。
会上,第一个发感慨的是谷玉森,他既是报功又是报怨,在报功中报怨,又在报怨中报功。他先向大伙儿展示了他辛辛苦苦收集来的有关小土炉炼钢的资料,大部份是由人民日报,北京日报上剪下来的文章和草图。展示完了那些报纸,他又从头至尾读了一篇“介绍一个土高炉正常出钢的技术经验”的文章。他在学说了当天下午找两位钢院的学生的谈话经过之后,举着手里的报纸发着感慨说:
“在别人看来不算什么太复杂的问题,可在一些受过专门学习的大学生眼里比上天都难。有时你不得不承认,这些小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只是些好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他话里有所指地说,“看来这些人还是指望不上,什么采矿系呀,冶炼系的分得那样细,如今真要用他们了,没有一个能说出个头头道道来的,我看到时候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等谷玉森终于发完了感慨,王富达接着说,他是诉苦,下午他几乎没离开过电话机,打了无数的电话,耐火砖仍无着落。说全国都在垒炉子炼钢,看样子买是买不来了,只能是想办法找什么东西代替耐火砖。
邹晓风说,等等吧,或许经过动员能有人解决这个问题。谷玉森也附和说,他明天就去光华木材厂参观,取经,有时间的话还要多看几家,看看人家是怎么解决的。他说,我就不信人家能办到的事咱们就这么难!
当天下午完成任务最好的是厂长李宪平。经过与各基层领导协商,他已拟出了一个五十人的名单,这些被选中参加厂里炼钢的人员全部是年轻、体壮的,其中有十几个是分到厂的右派学生。抽调的工人当中有两个人过去干过瓦工,垒炼钢炉正用得上。在选用什么人上,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