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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发言我就将海螺给谁。”
“海螺?”
“这贝壳就叫海螺。要发言的人就拿着海螺说话。”
“可是——”
“瞧——”
“他的发言不能被任何人打断,除了我。”杰克起身站起来。
“咱们要作些规定!”他激动地高叫道。“规定许多条!谁要是违反这些条条——”
“喂——哦!”
“真带劲!”
“好啊!”
“干吧!”
拉尔夫感到有谁把海螺从他膝上拿起。
接着猪崽子兜着那只米色的大贝壳站了起来,欢叫声消失了。
杰克还站着,疑惑不定地瞥了拉尔夫一眼,后者却在笑嘻嘻地轻拍着一根圆木。
杰克只好坐了下来。
猪崽子一面在衬衫上擦着刚摘下的眼镜,一面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与会者。
“拉尔夫被你们妨碍了。你们不让他抓住关键的事情。”他停顿一下以引起大家的重视。
“谁知道咱们在这儿?呃?”
“在飞机场会有人知道。”
“带喇叭那东西的大人——”
“我爸爸。”
猪崽子把眼镜戴上。
“任何人都不知道咱们在什么地方,”猪崽子说道。
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呼吸更加局促。
“他们好象知道咱们要上哪儿;好象不知道。他们不知道咱们现在哪儿,因为咱们根本没到过目的地。”
他张口结舌地瞧着大家,然后摇晃着身子坐下。
拉尔夫把海螺从猪崽子手里拿回来。“这个就是我打算要说的,”他接着说,“当你们全都,全都……”他望着大伙儿全神贯注的表情。
“击落的飞机着火了。没人知道咱们在哪儿。咱们也许会在这儿呆很长时间。”
此时鸦雀无声,大家连猪崽子扑哧扑哧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阳光斜射进来,金色的阳光铺满了半个平台。环礁湖上的轻风连续不断,就象追逐着自己尾巴的小猫,夺路越过平台,窜进森林。拉尔夫把垂在前额上的一绺金发往后一捋。
“那咱们只好长时间的呆在这儿。”
没人吱声。拉尔夫突然咧嘴笑起来。
“这个岛多棒啊!我们——杰克、西蒙和我——我们爬过山。这个岛好极了!有吃有喝的,还有——”
“各种山岩”
“蓝蓝的野花——”
有点儿恢复过来的猪崽子指指拉尔夫手里的海螺,杰克和西蒙不出声了。
拉尔夫继续说道:“咱们在岛上等的时候可以玩个痛快。”
他不断地作着手势。“就象在书里写的一模一样。”
一下就爆发出一阵喧嚷声。
“金银岛——”
“燕子号人和亚马逊号人——”
“珊瑚岛——”
拉尔夫把海螺挥舞着。
“这是咱们的岛。一个美好的岛!在大人找来之前,咱们可以在这儿尽情玩耍。”杰克将海螺拿到手中。
“有野猪,”他说。“有吃的,沿那边过去的小溪里可以去洗澡——样样都不缺。还有人发现别的东西吗?”
他把海螺给拉尔夫,坐了下来。
显然没人看到别的东西。
一个持反对意见的小孩被稍大一点儿的孩子发现了。
有群小孩怂恿他出来,可他不肯。
这个小孩是个小不点儿,小得象只虾米,大概六岁,由于一块紫红的胎记使他的一侧脸孔模糊不清。
此刻他站着,在众目睽睽的眼光下显得不知所措,他用一只脚趾头往下钻弄着粗壮的野草。
他嘟嘟喃喃,几乎要哭了出来。
别的小孩低声嘟哝着,可态度却挺严肃,他们把他推向拉尔夫。
“好吧,”拉尔夫说道,“那就来说吧!”
小男孩心慌意乱地四下张望着。
“快说吧!”
小男孩伸出双手要把海螺拿走,与会的孩子们大笑大嚷起来,为此他马上缩回双手,哭开了。
“让他拿海螺!”猪崽子喊道。
“让他拿!”拉尔夫示意他将海螺拿起来,可随之一阵笑声把小男孩的声音淹没了。
猪崽子跪在他身边,一手按在大海螺上,听他讲,并向其余的人作出解释。
“他要知道你们将如何处置蛇样的东西。”
拉尔夫笑了,别的孩子也跟着笑了。
小男孩身体蜷缩成一团。
“给我们讲讲蛇样的东西。”
“现在他说那是只小野兽。”
“小野兽?”
“蛇样的东西。好大好大。他见过。”
“在哪儿?”
“在林子里。”
不知是微风飘荡,还是夕阳西下树木底下已有阵阵的凉意。
孩子们感到了这点,骚动起来。
“在这么大点的岛上不可能有小野兽、蛇样的东西,”拉尔夫好心地解释道。
“象非洲、象印度,只有在大地方,才找得到那种东西。”一阵喃喃细语声过后,接着是一阵庄重的点头。
“他说小野兽在黑暗中出来。”
“那他就没看见!”一阵笑声、欢闹声。
“你们听见吗?他说那东西能在黑暗中被看到——”
“他仍说见过小野兽。那东西来来回回好几次,要吃掉他——”
“他在做梦呢。”随后哄堂大笑。
拉尔夫向四周环顾,看着每一张面孔,寻求大家的支持。
大点的孩子们赞同拉尔夫;可小孩子中却有很多人表示怀疑,单靠推理式的保证是不能使他们信服的。
“他准是做恶梦了。因为老在这些藤蔓中徘徊。”孩子们都庄重的点头表示知道恶梦是怎么回事。
“他说见过野兽、蛇样的东西。他问今晚它会不会再次出没。”
“可根本没小野兽呀!”
“他说小野兽在早上变成绳子样的东西挂在树枝上,不知道今儿晚上能不能再来。”
“可根本没有小野兽呀!”
此刻所有的笑声都消失了,大伙儿面容肃然地瞧着他。
拉尔夫双手捋着头发,虽很开心但却恼怒地注视着这个小男孩。海螺被杰克一把抢过。
“当然拉尔夫说得对。没有蛇样的东西。如果真有蛇我们就把它逮住杀掉。我们正要去猎野猪,为大伙儿搞点肉。我们也要去打蛇呢——”
“可实在没有蛇呀!”
“我们打猎时会搞清楚的。”拉尔夫恼了,一时没了主意。他感到自己面对着某种不可捉摸的东西。而看到他的眼睛又是那样的全神贯注,毫无幽默感。
“可实在没有野兽呀!”从拉尔夫内部涌上来的某种力量迫使他又大声地强调这一点。
“可我告诉你们野兽不在这儿!”
与会者一片沉默。拉尔夫又把海螺举起,他一想到自己接下去要说的话,就转怒为喜了。
“咱们现在来商量最重要的事情。我一直在思索。就是在我们几个爬山时也在想。”
他向另外两个会意地咧嘴笑笑。“刚才在海滩上也在想。我想的就是,咱们玩,也不要忘了得救的事儿。”
与会者表示赞同的热情呼声象热浪那样冲击着他,将他的话打断,他想了想后又说:“咱们要得救,当然咱们会得救。”
一派喧闹声响起。这种只是出于拉尔夫的新的权威给大家带来了光明和欢乐,并非是有什么根据的直率的断论。
拉尔夫只好挥舞海螺以示安静,让大伙儿继续听他说。
“我父亲在海军里。他说已经没什么岛屿人们不知道的了。他说女王有个大房间,装满地图,世界上所有的岛都画在那上面。所以女王一定会有这个岛的地图的。”
一片欢天喜地的声音又响起了。
“早晚会有船派到这儿。没准儿还是我爸爸的船呢。大家等着,咱们会得救。”他为了强调而停顿了一下。
他的话给与会者带来了一种安全感。他们本来就喜欢拉尔夫,而现在更尊敬他了。
大伙儿自发地开始拍手叫好,一会儿掌声响彻整个平台。拉尔夫一阵脸红,他侧眼看到猪崽子的钦羡之情暴露无遗,而在另一侧看到杰克在嘻嘻地傻笑,表示他也知道怎么鼓掌。
拉尔夫挥挥海螺。
“停下!等一等!听我说!”他在安静的气氛中兴高采烈地继续说道:“还有件事。船只经过岛的附近时,船上的人不一定会注意到咱们。因此为了帮助他们找到咱们必须在山顶上升起烟来。咱们一定要生堆火。”
“一堆火!生一堆火!”一半孩子立刻站了起来。
杰克在当中鼓噪着,一时忘记拿海螺了。“来吧!跟我来!”
棕榈树下的一片空地充满了孩子们的欢呼声。拉尔夫也站了起来,大叫安静,可没人听他的。人群一下子都一窝蜂地跑向岛的一端,——跟着杰克跑了。甚至连最小的孩子们也跑起来,踩着断枝落叶,拼命地跑着。留下拉尔夫拿着海螺,此外就只剩下了猪崽子。
猪崽子的呼吸差不多完全恢复正常。
“一群小孩儿!”他轻蔑地说。“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孩子气!”拉尔夫踌躇地看着猪崽子,把海螺搁到树干上。
“我打赌是吃茶点的时候了,”猪崽子说。
“真不知他们跑到那山上去想干什么?”他略带敬意地抚摸着海螺,随后停下来抬头仰望。
“拉尔夫!嘿!你上哪儿?”
拉尔夫已经把第一层断裂面爬过去了。
他前面老长一段路都留下了孩子们咔嚓咔嚓地踩着枝叶的声音和欢笑声。猪崽子用不满的眼光看着他。
“象一群小孩儿——”他叹了口气,弯下腰系紧鞋带。
蜂拥而去的人群的噪声随着他们上山而渐渐远去。然后,猪崽子带着一种长者不得不跟上孩子愚蠢的胡闹而作出牺牲的表情,他把海螺捡起来,转向森林,开始择路翻过起伏不定的孤岩。
在另一侧的山顶下有块平坦的森林。拉尔夫无意中又做了个倒放着的杯子的手势。
“那下面有咱们许多柴火。”杰克点点头,用牙齿咬住下嘴唇。
一侧较陡峭的山,在距离他们脚下约一百英尺处开始,有块地方好象特地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