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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二、三百人。
殷乘风还想顽抗,赫连春水与高鸡血见势头不对,忙拉殷乘风退却,殷乘风退入“朝霞
堂”时,铁手和息大娘刚到了堂上,他们见殷乘风披发浴血,便知阵前失利。铁手碍于身有
官职,不便明目张胆,与官兵鏖战。
赫连春水极力主张:“这种情形,不可恋战,俗语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殷寨主,我看还是撤兵退走的好。”
殷乘风咬牙切齿地道:“岳丈留给我这一片基业,我怎忍心教它毁在我的手里,不行,
我再跟官兵拼一拼再说。”
高鸡血急道:“少寨主,这祸事本就是因我们而起的,你想拼命,我们要不想拼,那还
是不成?!我们当然也想和狗官拼死!但此时若不退兵,一味死守,敌众我寡,敌优我劣,
只怕徒连累寨里一众弟兄丧命,何不保持实力,暂撤大寨,他日一旦能扭转局势,寨主何愁
不能再重整旗鼓、重新收拾么!”
殷乘风从来惯听伍彩云的意见,但自妻新丧后,心志颓丧,不曾下过重大决定,多由盛
朝光作主。现听赫连春水、高鸡血这般相劝,一时踌躇未决。
息大娘目明心清,道:“殷寨主,你莫要再犹豫了,我想,如果彩云姑娘在生,也会这
般做法的。”
此语果然有效。殷乘风神色愕然道:“恨只恨我连这块与彩云生前相聚之地,也保不住
!”
于是下令急撤,青天寨一向以牧马为业,当下挑选健马数百匹,连同寨中老弱妇孺,尽
皆撤走,留下两百精兵,以强弯利兵,苦守断后。
息大娘、高鸡血、赫连春水因见祸由己出,拖累南寨,全向殷乘风请命,要求截阻追兵
。
铁手则道:“断后固然重要,但南寨一众精英、眷属,仍需高手相护、开路。”遂作安
排:由铁手作先锋,息大娘随行护眷,高鸡血和赫连春水这两员猛将则拦阻追兵。殷乘风主
持大队,强渡易水,沉舟登陆,往八仙台避去。
这一路虞战,连番恶斗了几场,“连云寨”子弟伤亡或遭擒了近半,只余两百余众,直
奔八仙台;然而官兵也死伤两百多人,被易水拦断,无舟可渡,徒呼奈何。
黄金鳞即命当地县衙立即造船制筏,准备过江追击,文张乔装打扮,率舒自绣先行渡易
水,到了八仙台。
黄金鳞这下可又佩又嫉,心想文张身为权贵,居然敢冒险犯难,直捣黄龙,就凭这点胆
识,自己可比不上,于是羡慕之余,更多了一层嫉忌。
文张却也有文张的想法。
他见殷乘风弃车保帅,得存元气渡江,只怕八天十日,难以轻取,唯在战斗中瞥见无情
的两名近身仆僮,心想无情、铁手必在附近,因何却一直不出手、不出头、不出面,只要自
己擒得住一名剑僮,便可押其返京,交由相爷发落,藉以指证无情参与叛变,残杀官兵,最
好还抓到铁手混在匪军内的罪证,一石二乌,除了捉拿戚少商、平匪乱之外,又是一个排除
异己、得建殊功的妙计!
文张这下定计,所种下的因,以及所得到的果,机缘巧合,生死变化,连他自己也意想
不到!
………………………………………………
第八十五章抢崖
殷乘风把三百多名残兵重新编整,高鸡血建议要化整为零,使官兵顾应不及。
铁手却不赞同:“若无妇孺老弱,此计可行,但如今寨中眷属安全为要,一定要集中兵
力,全力护眷突围,强渡易水,如果军力分散,更易被敌人逐个击破,应救无及。”
赫连春水是将门之子,行军打仗,自有腹旬:“铁二爷所说甚是。敌众我寡,此时兵力
只宜集中,以锐锋破重困,不能各觅生路、各自为政。”
高鸡血身为绿林中人,对布军对阵之事并不甚详,相比之下,赫连春水是将门虎子,对
调军进退,反而甚为干练。高鸡血自然听从赫连春水的意见。
殷乘风本也舍不得跟手下弟兄、寨中老弱分散,于是遣兵调将,自与铁手、唐肯、范忠
作先锋开道,以赫连春水的部属十一郎、十二妹及“虎头刀”龚翠环押左翼,南寨弟于玉冠
珊和喜来锦那一组捕役衙差押右翼,赫连春水、高鸡血及其什八名部属,负责断后,各率残
兵,杀出拒马沟,直奔绕影山,意图自绕影壁翻落,再渡易水,逸向八仙台。
官兵的主力不在拒马沟,反而等候青天寨的人翻越绕影山时,才在山腰团团包围,想一
股将之歼灭。青天寨集中主力突围,向后山三度冲杀,官兵人多势众,几也抵不住一冲再冲
。
黄金鳞原率部在前山攻打,全山包围,接到急报,忙命顾惜朝率一千精兵,增授后山的
文张部队。
殷乘风心乱神清,在第四轮突围时,忽转向垭口,盘旋而下,顾惜朝增援,反把兵力堵
在后山,青天寨却自山阴栈道强闯而下。
但山阴道上亦有官兵把守。
李福、李慧还有游天龙,都是扼守山阴栈道的重将,他们带有五百兵力,伏弯布阵,栈
道狭隘,殷乘风一众本是决渡不过去的。
“陷阵”范忠提着斩马刀,几度冲杀,第一次眼看要冲过去了,但被箭雨射退回来。第
二次他是冲过去了,可是大队跟不上来。第三次再冲,中了数箭,眼看就要被伏兵所杀,铁
手抢上栈道,把他救了下来。
殷乘风看得义愤填膺,拔剑上阵,咬牙道:“让我来。”
铁手拦住了他:“你是主帅。寨中兄弟,以你为寄;寨中父老,以你为托。你出事不得
,让我去。”
殷乘风急道:“你是官面上的人,这一露面,可就难以翻身了。”
铁手说道:“就是因为我算是身负官职,此时若不为正义出头,那才是愧负皇恩。”
他不理殷乘风拦阻,抢上栈道,一时箭如蝗雨,铁手深呼一口气,往道上猛冲。
他的内力,己恢复了七、八成。
在他聚气全力冲刺之时,带起一道强厉的急风,所有的箭矢,全在他身前震飞跌落。
他冲上栈道口。
官兵一拥而上,包围着他。
铁手双手拔起崖边一棵枯树,横扫狂舞,当者披靡。
李福喝道:“快把此人拿下,这是要犯!”
李福不叫还好,他这样一叫,官兵本来就悉闻“四大名捕”中的铁手和无情也在叛军之
中,列入追缉名单里,大家都深自惶惑,有的是出自于敬慕之情,有的是心生惧畏之意,最
怕便是遇上这两大名捕;一来不知手上要不要留情的好,二来也自知决非他们之敌。铁手这
一上阵,气势非凡,已伤了十六、七人,还有七、八人被震落崖下,箭矢都射他不着,正惊
疑间,李福这一着紧,人人都知道来的是铁手,反而让出了一条路。
铁手奋身力敌,一面招呼殷乘风等率军抢渡栈道。
李慧叱道:“姓铁的,亏你也是御封名捕,居然纠盗杀官,还不受死?!”
铁手怒笑不答,赤手空拳,追击李福、李慧。
李氏兄弟明知决非铁手之敌,当日又曾乘铁手伤重,尽情凌辱过他,更怕铁手报复,一
见铁手冲了上来,立刻急退。
他们一退,官兵自然心无战志,殷乘风等一众人已有小半抢登栈道,反守住栈口,让后
人跟上。
其实铁手之意,也旨在吓唬李氏兄弟,他们一退,官兵必减战意,趁此使青天寨的人能
渡此天险。
——栈道下面是百丈深渊,栈道狭隘,最多可容二人,按照情理,青天寨扶弱携老,决
无可能从此间突围。
铁手、殷乘风、赫连春水等人商量的结果:便是故意声东击西,让敌人集中火力攻前寨
,而拨兵增援后山,他们却调头过来渡天然栈道,为的是攻其不备,而敌方认定青天寨不会
舍近求远、不顾安全取此险道,因而屯军要据,此地只派兵略守。
只要能夺取栈口,就不怕埋伏了。
铁手已占据栈口,但青天寨数百人之众,要全安然渡过栈道,少说也要个把时辰的工夫
,争取时间,拖延敌军是最吃紧的关键。
铁手与已渡过栈道的殷乘风、唐肯等人,奋身守住栈口;息大娘则在栈道上,促眷队疾
行。
这一来,埋伏的官兵便向抢过栈道的青天寨高手发动攻击。
青天寨的人只守不退、只进不退。
——一退,栈道上便被切断,便过不去。加上前后一旦合击,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回是实战,无法再作游击,也不能取巧。
官兵飞报主队,文张和黄金鳞惊疑不定,虑是疑兵,一面将兵力布防,唯恐又遭南寨声
东击西之计,一面派军援急,又放出旗火,召令近于垭口的部队,迅速抢援。
高风亮的支队伍,正在“将相台”附近,见讯调兵堵住垭口,与铁手等人正好碰上了照
面!
李福、李慧早已绕在后头,力促部下抢登栈口,扼杀南寨的退路。游天龙领连云寨众,
一攻三退,未尽全力,这才使铁手等人能勉强守住。时间一久,南寨抢过栈道上来的弟子愈
来愈多,但官兵也愈来愈众,战斗也愈来愈惨烈。
唐肯几度冲杀,却被高风亮一柄大刀留住,不管他人闪到那里,高风亮的刀就拦到那里
。
唐肯见范忠已被掀翻在地,被李福一剑刺死,一股怒愤冲入脑门,怒道:“老镖头!”
高风亮的样子本来甚为俊伟,其实并不见老,只是他这段日子来,反而整个人显得苍老
了下来。唐肯这一喊,在喊杀冲天里,他蓦然一怔,这时,身上、手上、衫上,都有“敌人
”的血迹。
唐肯提刀大声道:“你平日教我们要持正卫道,行侠仗义,不可凌辱了‘神威镖局’的
门风,而今你助纣为虐,残害忠良,这算什么?!”
高风亮怒道:“你胡说八道!”
唐肯挺胸道:“我有那一点胡说?你说!”
高风亮喘气道:“你去帮这一群盗匪叛乱,害得官家以这一点相威胁,要查封镖局,强
征平匪,这都是你一人闯出来的祸!”
唐肯痛心地道:“老局主,高镖头,我知道你苦心要保存‘神威镖局’,咬牙挺过这许
多折辱,可是,镖局这样子狐假虎威的胡混下去,还有什么神威可言?苟活不如痛快死,当
年你单刀救丁姊,独斗聂千愁,何等英雄气概川何必为一个虚名,受人指唤,成了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