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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一小会,沈沉开始低低沉沉的说起话来,“惠娘,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以及白家的人都没有错。是我,是我执念太深。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是怎么办,我还是放不开。我也想要好好过日子,但是每每闭上眼睛,那些血色的记忆就会浮现眼前,如何也挥之不去。我又该怎么办,明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可是我却是逃不开那些血色的魔障了。惠娘,给我一些时间好吗。这个时间我也不知道是多久,若是你等得太久的话,也可以……可以去找寻……新的幸福。”
沈沉说完话,转身仓惶而逃,背影孤寂而决绝。
安言眸中神色翻涌,说不出的复杂和叹息。
胖婶看着沈沉突然跑开的身影,哽咽道:“他这又是要去哪里,难道是要放弃惠娘吗?”
“我告诉他惠娘一心求死,他心里慌了,担心惠娘真的就此去了。而导致惠娘一心求死的原因,无非就是眼前难解的结罢了。所以他才逃离开了,想要好好想一想,再出现的时候,就是这个结解开的时候了。只是,这个期限,却不知道是几日光景,抑或是经年累月了。”
安言眸中光影交错,面上神色浮浮沉沉,一时间看不真切,有几分变幻莫测的神秘。
胖婶看不明白安言的神色,一时间急躁不已,转身看了看床上的惠娘,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办是好。
“惠娘醒来,知道这一切,不知道会怎样?”胖婶忧心忡忡的说着,眸中满是担忧。
“惠娘已经知道了,而且她也默许了沈沉的离开。”安言淡淡出声,却是让胖婶大为惊讶。
胖婶不可思议的走到床边,认真看去,果然看到惠娘睫毛微微颤抖,眼角有泪水滑落。顿时,胖婶似乎有些知道了。
“惠娘一开始就是醒着的。”胖婶突然有些知道,安言刚才那番作法,也是给两人起的一个引子,最终何去何从,还要看沈沉和惠娘两人的反应而决定。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惠娘选择沉默,沈沉选择离开。
“嗯。”安言淡淡应声,眸光望向遥远的地方。
她想,他会回来的,因为他深爱着惠娘和小青儿。
沈沉跑出白家,一个人浑浑噩噩的在街上走着,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就那般在街道上走着,冷冷的风如刀子般刮过他的脸颊,他却是一点疼都感觉不到。日落黄昏,他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小时候居住过的村子。他站在寥落的村头,看着村头那颗熟悉的大树,眸中神色恍恍惚惚。
有些记忆,不受控制,在脑中轻轻的跳跃而出。
曾经,他也是一个幸福的孩子,本该一直幸福着的。而这一切,都是那个人害的。
可是,那个人是惠娘的父亲啊,是教导他养育他,待他犹如亲子的岳父啊。
但是,也是那个人害得他家破人亡。若是没有那个人,他根本不会成为孤儿,根本不需要那些恩情的。
沈沉站在村头,微微仰着脑袋,静静的看着那颗大树,心思纷乱无比,嘈嘈杂杂中,是一团乱麻。
他想,那份仇恨不共戴天,他为人子,如何能够与仇人之女在一起。回去的话,难道每年清明还要去那人炆头磕头表孝心不成?
但是,他又想,这一切那人真的有那么大的错吗?真的那般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吗?那人也因此差点送了半条命,身体垮掉,后面也是早早的就去了。这不也是一种惩罚吗?
这样看来,上天似乎已经惩罚过他了。那么,他又有什么可纠结放不下的呢?
沈沉深深的闭上眼睛,眼角泪痕犹在。他可以找无数的借口,也可以找无数的理由。但是,无论是哪种都无法说服自己。他游离在爱与恨的边缘,不可自拔。进一步,是无边的悔恨。退一步,是无尽的悲伤和痛苦。他终究只是一个凡夫俗子,看不破那些情意恩仇。
越想越是乱,沈沉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要炸裂了一般。他迈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安静的乡间小路上。此刻,天色已经黑透,农家的人早就锁好院门,躲在被窝里取暖了。因此,形容狼狈的沈沉回了村子也是无人发现。
他就那般静静的晃回了自己的房子,十几年过去了,以前的房子早就破败不堪了。他站在房子面前,依稀能够想起曾经的一些温馨画面。而如今,有的只是残破的现实罢了。他静静的站着,耳朵突然动了动,似乎有人在喊他。
“沉沉……”
这是他的小名,十几年了,再无人唤过他。他回头望去,却是没有看到任何身影,有的只是那沉沉的夜色罢了。他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魔障了,落寞的笑了几声,然后就推开残破的门,想要进去看看。房子的门因为岁月久远,轻轻一推,竟然就倒在了地上。沈沉看着,却是冷不住想着,这下好了,连门都没有了,这是让他不要呆在这里吗?
沈沉走进了宅子,看着熟悉的景物以及不熟悉的残破凌乱,只觉得眼睛酸涩疼痛,有种温热的液体充盈其中。那些记忆,他一直很小心的珍藏在心底伸出,这一刻面对熟悉又不熟悉的景物,那些记忆瞬间被毫不留情的撕开,有种血淋淋的痛楚袭来。
他站在原地,整个人像是雕塑一般,一直站着,似想要站到天际的尽头。
却说另一边,安言安慰了胖婶和惠娘一番,当然也去看了看小青儿。期间,她也提出想要看看白家老爷子。说是白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要不要紧,需不需要看看。可惜,胖婶却是干脆的拒绝了。说是老爷子性子古怪,轻易不见外人的。安言有些失落,和胖婶告别后就回了家去。
安言因为想着胖婶这边的事情,因此一路低着脑袋。她进了院子,上了楼梯,安静的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此时,苏三恰好从外头进来。苏三看到安言静静的坐在桌边,眼前一亮,快步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说道:“今天是去哪里了,好长时间没见到你。”
听着苏三略带清冷的语调,安言却是觉得格外的温暖。这是苏三,是她交托身心的男人啊。而她是多么的幸福啊,不仅有一个这般深爱她和她有深爱的男子。更重要的是,他们两人的爱情得到了两方亲人的祝福。这份爱情,因为两方亲人的祝福而显得如此圆满完整。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得到了这般完整无缺的一份感情。每一丝每一毫,都是完整的。无论是苏三,还是身边亲人,都在竭尽所能的,圆满她的幸福。
安言抬起头来,眸中润湿,就那般水润润的看着苏三。
苏三心头突然就被撞了一下,那双水润明眸,像是一对澄澈的水晶一般。那般清澈,看得他的一颗心软了又化了。苏三瞬间忘记了早上的小失落,身子忍不住朝着安言的方向挪了挪。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将安言轻轻的搂入怀中,温柔道:“为何这般看着我?可是因为今天好长时间没见到我,所以此刻看到我分外的惊喜和高兴?”
苏三这说的完全是他自己的心声,可是安言听了却是老实而认真的点了点头。
苏三原本也就是开玩笑的说说,却是没想到安言真的会点头。一时间,只觉得一颗心好像是泡了蜜一般,甜丝丝的。他抱着安言的大手忍不住紧了几分,语调有些不稳,温热的气息起起伏伏的洒落在安言的耳边脖颈间,“你说一遍好不好?”
“说什么?”安言其实是知道苏三想要听什么的,但此刻却是轻轻眨了眨眼睛,没有立刻如了苏三的愿。
“说你也想我了。”苏三认真而执着的话语,轻轻的荡漾在安言耳边,激起了安言心头的阵阵涟漪。苏三素来冷硬的语调,也因为几分自然的温柔而流露出了几分缠绵的味道来。
这话语这语调落入安言的心头,就好像是有人拿一根羽毛,在轻轻的挠着她的心底一般。痒痒的,麻麻的,却又是那般轻舞飞扬,明媚如初。
安言此刻微微眯起了眼眸,有种猫的慵懒,将自己的身子轻轻的往苏三的怀中靠了靠,听话的说道:“我今天也想你了。”
这话来得突然,让静静等待的苏三有些措手不及,抱着安言的大手都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来。激动不已的苏三正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却是听到那小女人依然在说着,“短短的几个时辰没有看到你,我就像你了。我在想,我的苏三此刻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在想着我呢?”
“肯定是的。”苏三立刻回道,扬起脑袋来,一双黑眸坚定而深邃。
安言看着这般认真的苏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她静静的看着苏三,看着那百看不厌的眉眼,面上的笑容越发明媚起来。她突然伸手捧起苏三的脸来,然后笑得格外灿烂,在苏三惊讶的目光之中,猛然亲在了苏三的额头上。
“盖个章,以后以及很久很久以后,你苏三都是我安言的。”
苏三不苟言笑的面容缓缓绽放,抿着的嘴角微微弯起,瞬间笑如春风。
他的大手一手,将小女人重新揉入怀中,接着就是最极致的温柔缠绵。
☆、171 想通
苏三的大手一捞,将小女人重新揉入怀中,接着就是最极致的温柔缠绵。
深深浅浅的轻吻,微微混乱的呼吸,无不昭示着此刻两人砰砰跳动的情意。苏三微微抬眼,正要深入一步的时候,眸光却是在触及到某处的时候猛然一暗。
“这是怎么了?谁弄的?”
安言此时微微有些意乱情迷,猛然听到耳边冰冷至极的语调,瞬间清醒了几分。她顺着苏三的目光看去,眸光轻轻闪烁,知道是深沉造成的掐痕太过触目惊心了。
安言不太在意的笑道:“没事,不小心弄的。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早就没事了。”
一边说着,安言欲要起身,肩膀却是被一股不大不小的力度禁锢住了。安言疑惑回头,正好对上苏三一双黑沉沉的眼眸。
安言猝然一惊,正要安慰苏三,目光所触却是看到苏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