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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蔓用力关上自己办公室的大门,狠狠地把手里的资料夹摔到地上,文件和名片散落一地,顿时一片狼藉。从未受过窝囊气的她终于知道外边那些老员工们是联合起来刁难自己了,不争气的眼泪像小河一样淌了下来。
上班还没几天,明显的敌对情绪就已经昭然若揭了。先是年资最高的销售部主任当着众人的面阴阳怪调地提醒李小蔓经理,虽然白色的“宝姿”套装十分漂亮,并且价值不菲,但是上班时间请着统一的黑色制服。还不屑地说其实谁都买得起名牌,但公司的规定就是雷打不动的规定,拜托经理带个好头。然后大家不约而同都把最棘手的难题丢给还沉溺在上任快乐中的李经理,比如挑剔的参观者或者要求退回购房订金的客户。毫无经验的国际贸易高才生本来就任性刁蛮,三句不和就跟蛮不讲理的客人大吵起来。幸灾乐祸的一群手下非但不出手相助,还大肆宣扬地打电话报告了总公司,请求速速派人援助。最后是姗姗来迟的余大智圆滑老到地摆平了客户,暂时解决了棘手的问题。
可惜李大小姐并不知道心计颇多的余大智从总公司急急忙忙出门后却悠悠闲闲地逛了一趟花卉市场,最后才故意满头大汗地“姗姗来迟”。其目的就是延长冲突的时间,让一帆风顺的李经理知道开展工作的艰难与孤立,绝望之时恰好出手相助,从而无形地抬高自己在李小蔓心目中的地位。余大智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他已经看到突出重围的李小蔓冲自己投来的感激目光。施恩不图报,他潇洒摆摆手回总公司去了,心里却暗自乐着,或许将来可以利用上李小蔓背后神秘坚实的后台呢。就连苏雷教授都买她的账,后台一定不弱啊。
刚从校园走出来的李小蔓哪里知道人性的老奸巨猾,在默默感激余大智解围之时,她的眼泪却是为汪子童流的。是的,刚才汪子童也在旁观热闹的人群中,虽然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幸灾乐祸,但也没有像以往那样责无旁贷地出手相助。他曾经凝视着她的眼睛郑重宣誓过,一定会保护自己,永远不让自己受一点委屈。他还说他爱她,只爱她一个人,并将用一生的努力去创造他们未来的幸福。
所有的山盟海誓已经在他突然离开自己、离开校园时烟消云散了,仿佛一场甜蜜的没有结局的噩梦。两年了,李小蔓一直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那个英俊的男孩一去不回,从此人间蒸发、杳无音讯。不过她还在傻傻等待,等待突然间他的归来。两年了,她在校园每个角落寻找,在东原市每个他们曾经停留过的地方寻找。很多背影都那么像他,可惜回过头的每张面孔又是陌生的。
响起轻轻的叩门声,李小蔓打住了无边无际的回忆,慌忙擦干眼泪,对着小镜子匆忙扑了扑粉。
“请进。”
进来的是一身黑色西装制服的汪子童,他直视自己上司的眼睛,没有丝毫感情地说:“李经理,你哭了?其实你不应该到这里来。”
李小蔓怔怔看着朝思暮想的男孩,这是他们分开后第一次单独面对面。变了,他明显变了,除了浓密的卷发和笔挺的鼻梁。消瘦和倦怠取代了以前的朝气和活力,圆润的下巴变得格外瘦削,曾经明朗的眼睛里透着深不可测的空洞,语调苍凉,神态桀骜。突然,女孩感觉自己好像已经不爱眼前这个陌生人了,只有恨,彻骨的恨,于是恢复了大学时的骄傲和目中无人。
“哼,奇怪,你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语气冷冰冰的。
“这里对我一个流浪汉来说简直就是天堂,有吃有住,还有统一的制服。可对你大公主来说却是地狱,今天的一幕插曲只是开始。你走吧,考研究生去,那不是你的梦想吗?”男孩语调还是冰冷的,目光移到窗外绿色的草地上。
女孩愤怒的目光盯着背叛誓言的男孩,他躲闪的眼睛甚至不敢直面自己,直面曾经轰轰烈烈的一段纯真爱情,于是心如刀绞地落着泪:梦想,自己最大的梦想曾经是和这个男孩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也曾经是他的梦想和誓言。他全忘了,对吗?好吧,我也该忘了。
“汪子童,你给我听好了。我不会离开这里的,除非你先从我眼前永远消失,因为我要把我的地狱变成你的地狱,让你的天堂见鬼去吧。现在,你给我跪在地上,一张一张捡起所有文件,然后整理干净我的办公室,并且以后也由你一个人负责这里的清洁卫生,要做到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否则我会和苏雨寒董事长申请立马开除你,让你脱下身上的制服,重新加入流浪者队伍。时间只过了短短两年,你应该还了解我的性格。我是说到就会做到的,何况我和董事长关系非同一般。现在给我跪下,你捡不捡啊!”
女孩咬牙切齿的冷酷深深刺痛了男孩的心。她在恨他,或者在报复他,报复一段被自己无情终止的纯真初恋。不过为了她话里提到的那个女人,他会忍辱负重。于是他玩世不恭地吹着口哨,双膝跪在地毯上,一张一张捡起散落的文件,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看簌簌发抖的年轻女孩。
第三章(四)
“威严”的上司发话了:“住嘴,不许吹口哨。”
汪子童不吹了,无所谓地笑着,然后假装阿谀奉承地说:“经理,您这儿铺的是进口的高级地毯,松松软软的,跪着都舒服。我流浪的时候睡过大马路,石头和沙砾磕着背真难受。那时最大的梦想就是能睡在这么柔软的地毯上。谢谢您让我跪着,真舒服啊。”
李小蔓眼圈红了,想象着昔日的阳光大男孩混迹于肮脏的流浪汉中,扒拉着垃圾堆里的残羹剩饭,瑟瑟寒风中睡在街边,不禁忘记了自己对他的惩罚,轻声问道:“为什么不读书?为什么不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为什么不给我消息?为什么去流浪?”
汪子童听出了女孩对自己的关心和一如既往的爱,想起流浪和打工的种种屈辱,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但他时刻难忘自己忍辱负重的计划,于是哈哈大笑着说:“李经理,您还和以前一样天真,我逗你玩呢。聪明绝顶的汪子童怎么会去流浪呢?怎么会去睡大马路呢?好了,收拾好了,我得出去干活了,明天再来当光荣的清洁工。李经理,最后提醒您一句,速速离开这里,否则外面那些张牙舞爪的老女人会把你吃了,哈哈。”
汪子童无所谓地大笑着带上门出去了。李小蔓气恼地把手边的面巾纸盒向门口扔去,又被他骗了,脑海里不由得回忆起大学里的一幕……
“哎呀,我的鞋带又松了,真讨厌。”十九岁的李小蔓清纯可人;穿着白色的运动服和耐克运动鞋,撅着小嘴娇滴滴地对身边的男孩子说。
高大英俊的汪子童无可奈何看着被自己宠坏的公主,在众目睽睽的林阴道上蹲了下来,认真地帮她系好鞋带,嘴里嘀咕着说:“小蔓,你父母一定是高干吧?”
小姑娘骄傲地昂着头,享受着全校最优秀男生蹲式服务的周到,周围有女生投来羡慕的目光。她闻言惊喜地问:“子童,你怎么知道的?咱们才认识半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还用你说吗。看你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德性,还有平时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趾高气扬的神态,我又不是傻子。”
系好鞋带的汪子童站了起来,自然地一把抓住了女孩小小的手,轻轻在自己的手掌里揉捏着,深情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女孩樱桃般红嫩的嘴唇,微笑着问:“我猜得对吗?亲爱的小公主。”
李小蔓被汪子童眼里的爱融化了,小鸟依人地靠着他强壮的肩膀,得意地说:“算你猜对了,我爸爸妈妈都是局长,我是他们唯一的宝贝女儿。改天我带你回去见他们,告诉他们你是全校成绩最优异的学生,还是校长最得意的弟子。而且你那么高、那么帅、那么健壮,我好像已经看到他们笑得合不拢嘴了。你呢?你从没告诉我你家里的事情,不公平,快说。”
林阴道的尽头有一对临时工夫妇正在清扫厚厚的落叶。汪子童认识他们,经常给他们上初中的孩子送旧书本,于是热情地朝他们挥了挥手。夫妇俩也认出了热心肠的小伙子,微笑着也摆摆手。
“他们是谁啊?学校请的工人吧?”女孩好奇地问。
“你刚才不是说我不公平吗?好了,听清楚喽,我现在就告诉你,他们是我父母。”
男孩子真诚的回答让没有丝毫思想准备的李小蔓傻了,一下松开了紧紧拉住的手,惊讶地说:“他们是你的爸爸、妈妈……真的吗?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汪子童狡猾地换上痛苦的表情郑重地说:“李小蔓同学,你是局长的女儿,我是清洁工的儿子,身份太悬殊了。咱们不是门当户对,我也高攀不上你显赫的门庭,现在分手还来得及。”
李小蔓当真了,眼圈一红,撅起小嘴说:“不行,不管你的家庭怎么样,不管你的父母是谁,我都要永远和你在一起,而且永远不许你离开我。否则我就杀了你,还有……还有杀了你们全家。”
男孩很感动;擦去女孩夺眶而出的晶莹泪珠,温柔地说:“我的小刽子手,你这么蛇蝎心肠、心狠手辣,我哪敢离开你半步呢。你知道吗?一天见不到你我都无精打采,更别说离开你了。别哭了,大伙都看着咱们呢。小蔓,让我握着你的手。不管我的父母是谁,将来我自己一定会努力的,努力去工作,努力去挣钱,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最开心的女人,相信我。”
和好如初还没两天,气呼呼的李小蔓冲到正在温习功课的汪子童面前,涨红的小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汪子童,你这个大骗子,我……我要杀了你。”
话音未落,小拳头已经轮番砸了下来,满头雾水的男孩一边躲着一边问:“我的小魔女,又怎么了?刚学会绣花拳就拿我小试牛刀啊?谋杀亲……亲……”
李小蔓气急败坏地追着,嘴里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