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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柏愣住了,他看向施南生,施南生摇了摇头,表示和他无关。施南生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情,他也奇怪田娘从何处得知这些事情。
昌柏无奈的说道:“姐,我知道了,都是我考虑不周,日后不会了。只是姐姐能告诉我,你从何得知这些。”他想想,模糊的觉得只有一个人可能知道这些。
田娘摆手,声音冷淡的说道,“柏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都能知道的,如果有心人想知道,那还能有多难。姐很欣慰你成长了。可是如果你打算这样继续,那我劝你早日辞了你那官职,先保住你自家的小命才是。”
施南生还是第一次看田娘如此疾言厉色的批评人,就是对府里的下人,她也从没这样过。听完田娘训斥昌柏的一席话,他才理解昌柏为什么在田娘面前一向是乖孩子样子了,也多少明白昌柏为何那样看重田娘,一向对这个姐姐都是既敬又怕。
看昌柏刚刚养出来的温润淡雅,都被田娘几句话就给削去了。刚刚比他还成熟的男子,瞬间又变成一个十七岁的弟弟。
看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施南生觉得有些好笑,看田娘忧心,他真怕她日日不开颜,本就虚着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看昌柏瞅他就连忙开口调节。
“你想的也严重了些,如今大家谁不是都这样,便是我给你的那些房契地契,能是怎么来的。皇上看着清正公平,其实不然,那不过是他的保护色罢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别纠结这些了,柏哥不会有事,只会有功。”施南生温和的低语道。
“我这些都知道,可他这样冒进,万一有事就是大事。我家底子薄,经不起这个,何况到时候,谁来救他?”
看田娘皱眉,他接着说的有些酸乎乎的,低低的笑着说,“呵呵,我怎么不见你为我着急,显见得这是你亲弟弟,你心尖上的人,在你心里,到底我和他是不一样的啊,唉。”
田娘被他这样一搞,也不好再说什么。昌柏看了下更漏,已经是丑初了。看向施南生,“姐夫送姐姐回去吧,别累着我姐。”
田娘知道他们一定是有事要谈,可是又舍不得昌柏,就问道,“你们一定有事情谈,如果可以不避讳的,我就在这榻上靠会。如果是秘密,那我就回去。”
看着田娘一脸的不舍,满眼的关切,昌柏笑了。他就知道,这世上,只有姐姐,才是对他最好的人,就是娘也比不了的。
他看了看施南生,见施南生一脸无谓的样子,就点头,“你要是不困,就待着吧。”
四月初的天,白天热,晚上还是有些凉的。施南生取了个薄毯子给田娘盖在腿上,然后才从一个黄花梨木的柜子里掏出,一大卷羊皮放到书案上。
打开后,田娘才彻底的惊呆了。这是一张手绘的“陈国十三州疆域图”,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只能做听众,不能随便说话。
“柏哥,这是我这几年,自己走过的,听说的,加上从前市面流传的地图自己手绘合并的地图。你来看,叛军是从这里出发,一路纠结了近十个部落村寨的人马,经过……如今最多两天,没人阻击,他们就该到了这座城池的城墙下了。这里到昆明,也就没多远了。”施南生沉声的用手从滇南滑到大理,从大理又滑到昆明。
田娘心里咯噔一下,却忍着没出声问。她还是相信施南生的,总会有法子打发那些叛军。何况他一向都很谨慎,既然他能放她在这屋里,自然不是为了吓唬她。让她害怕。
“圣上也担心这个,临行前就说了,幸好您在这里,不然大理危矣。我就是不理解,如今也不是冬末春初,他们自己粮食不够,需要进来抢些。皇上也不是无道昏君,能让他们在登基前后闹事。”昌柏顺着施南生的手指看过去说道。
施南生叹口气,“今春大旱,我去南边看过,很多地都颗粒无收。他们又都生活的山里或者林区,地本就不多,又赶上灾年,如今林子里能吃的野菜几乎都吃光临。他们除了会打猎,剩下的也就只能进中原来抢。”
“侯爷,不会是你挂帅吧?”田娘终于没忍住问了句。
“刚刚忘了告诉姐姐,姐夫就是这次的兵马大元帅,全权负责这次平叛,即使是城主,也要听姐夫的调遣。”昌柏笑着说道。
“国公爷,您答应了吗?”田娘的心慢慢的沉了下来。
“嗯,天子恩德,岂是能讨价还价的吗作为陈国的子民,别说我是上过战场的,就是普通百姓,那也是必须齐心合力的抵抗外敌才是。何况我辈本就是军人,当以保家卫国为天职。”施南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然,可眉梢眼角却显示出强大的自信。
田娘看了看昌柏,他正认真的听着施南生说话。回头看看个头不及昌柏的施南生,浑身散发着一股强烈的霸气。那种气宇轩昂,那种沉着凝重,倒显得比昌柏要挺拔很多。
“国公这是已经有了对策吗?”田娘迟疑的问了句。
“嗯,倒不是,这些都不是能预料的,要见机行事。只是时间太紧,我这想和昌柏商量下,明天和莫庭汇合,不能再等了,必须迎战。”他缓慢的说道。
施南生平缓的声音里,带着安宁的气息。让松懈下来的田娘,眼睛和眼睛开始聚会,眼皮也管不了了。干脆闭上了事。
第二天,田娘醒来在自己的卧房里。从绿枫的口中得知,一早,施南生就已经带人出城去了。留下了一张纸,只一句话,“你和孩子等我凯旋归来。”
☆、113 时疫
天元十五年的云南大理;注定是要载入史册的。
天元十五年初夏,滇南彝族土司王朝阳,趁陈国圣通帝崩逝,新君继位;交替之时;纠结三十万兵马;一路朝大理袭来。
新帝清世宗运筹帷幄;谋定千里;派永国公施南生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率精兵十万;协同大理城主莫庭;奉旨平叛。
“三十万”年近花甲的井妈妈大惊失色;手一抖,差点摔了刚给田娘炖好的鸡汤。
田娘接过那碗鸡汤,笑着说道,“没有那么多的,都是虚数,老弱病残大概家里的奶娃娃都算上了。您想,他们一个族才多少人啊,别怕没事的。嬷嬷,您坐下说话吧,绣娘姐姐也不是外人。”
上次前太子逼宫,还号称手握重兵十五万呢,结果不过三万几人,最后真正跟随的也不过几百人。普通人有几个是不怕死的,最后为了活命多半还是会倒戈的,不然怎么会有成王败寇之说呢。
莫庭的夫人,林绣娘笑着点头,“妹子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我家那位着人仔细打听了,其实还不到五万人呢,其中还包括马夫,象夫。其他的都不足为惧,只是他们的大象兵训练的很厉害。”
田娘有些担心,“听国公爷说过一嘴,象兵很难训练,不止耗时,还费人力物力。不知道如今大军行到何处,战况如何?”
“他们就是不要脸的家伙,整天躲在十万大山里,靠天吃饭,天不好了,吃不上了,就出来抢。妹子不要焦虑,他们已经和我白族部众汇合了,这些不要脸的家伙,管教他有来无回。”一身利落骑马装的林绣娘,挥舞手里的马鞭子,意气风发的大声说道。
田娘心里却还是有些没底,虽说有十万援军,可是那些兵士大部分来自北方,未必适应这云南的水土。她初来时候,还难受了大半个月呢,到现在才能适应这边的食物。
叛军一路烧杀掠抢,很多普通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一路朝大理而来。每天到开城门的时候,都会涌进来大批量的流民。
田娘日前到商铺巡视的时候,看到大街上最多的都是临街搭建的窝棚,再没了往日的繁华欢喜,衣衫褴褛的妇孺老幼,大都愁眉苦脸的蹲卧在窝棚里。眼神木然,神色死寂,好像活着就是唯一的目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水不方便的事情,那些流民从她轿子旁过的时候,就会带过来一股难闻的恶臭。田娘想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事,心里一惊。
“如今天气已经开始炎热,不知道府库里存的清热解暑的药材还够用不?妹妹看城中的流民也日渐增多,这防疫的事情还请姐姐提醒城主一下。”田娘语速飞快的说道。
她最初知道要来云南的时候,曾让人找来的云南的游记,上记载了不止是云南的美丽风景和各族的风情,还有就是云南的瘴疫。
世人谈瘴疫色变,远的不说,就说天元九年,十一年,云南都爆发过大型的瘟疫,霍乱,痒子疫等。痒子疫有野鼠传播,发病快,死者不能碰,碰者感染,常常十室九空,乡邑为虚。以至于家家闭户,路少行人。
林绣娘愣了下,“妹子说的是,这些日子忙于抵抗叛军,倒是还没想到这个问题。不过因为年年都有发病的,府库里倒是备有救治的药材,只是恐怕不是很多。我这就回去和城主说,让他赶紧查看。”
防疫是大事,林夫人也不罗嗦,握着马鞭子,像个男人一样,郑重的抱拳行礼后离开了。
施南生此时在城南百里处的在中军大帐里议事。
“刚刚有人来报,陇川的土司武通也跟着作乱,安南宋家也蠢蠢欲动。如今咱们前去迎战的兵士已经损失了近万人了,郑宣抚使,您看这仗该如何打?”大理守将林天成摸着一脸的络腮胡子,粗着嗓子说道。
昌柏淡淡的看了那个粗壮的男子一眼,脑袋里迅速出现他的资料。林天成,白族人,今年三十二岁,为城主莫庭夫人的娘家堂兄,是下一任白族族长的候选人之一。
“不怕将军笑话,在下虽然名